秋野的确不意外。
    早在意识到有人想要栾浊的命那会儿，他就察觉到了栾浊的身份不简单，而且没记错的话，他第一次在玻璃棺见到栾浊的时候，栾浊头上还带着王冠。
    虽说是珊瑚做成的。
    但也是王冠。
    能戴着王冠的人鱼……不是王，那就是王子了。
    秋野淡淡扫了眼亚西斯：“不管他是人鱼王子还是普通人鱼，是人鱼或者人类，我都会爱他，我的爱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产生改变，所以他是谁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另外我要更正一点。”
    “他不是我的床伴，而是我的爱人和伴侣。”
    “你对弗雷德有多认真，我就对他有多认真，且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我不希望再从你嘴里听到床伴这个词。”
    “那对我来说是侮辱。”
    亚西斯张了张嘴，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起了他父亲。
    一个贫穷的人类渔夫。
    暴风雨夜，美丽的人鱼救了在海上落难的人类。
    年少欢喜。
    一见钟情。
    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也为了再见到人鱼，人类经常出海，去那片落难的海域转悠，并给人鱼带去了很多礼物。
    他们相爱了。
    为了和人类在一起，人鱼甘愿被驱逐出人鱼族。
    人类贫穷，人鱼的泪可化作珍珠，只要人鱼稍微哭一回，便有用不完的金银，可在一起那么多年，人类从未让人鱼因伤心难过而落泪。
    得知人鱼离海洋太远会变得憔悴，人类还带着人鱼在海岸安了家。
    后来他出生了。
    人类为了给他和人鱼更好的生活，也为了积福，放弃了捕鱼，从事了别的工作，人类很勤劳，不怕苦不怕累，慢慢地存了不少钱，于是他们变得富裕起来。
    人类爱了人鱼一辈子。
    他死后不久，人鱼就选择了殉情。
    亚西斯可以理解人鱼。
    他是人鱼和人类的结合体，但在海洋中时，他的腿还是会变成鱼尾，他知道人鱼终其一生只会有一个雌性或者雄性。
    而失去雄性的人鱼，一般会做出两个选择。
    一是孤独终老。
    二是殉情而死。
    人鱼的寿命比人类要长得多，他母亲无法接受未来没有爱人的生活，加上他也已经成年，于是母亲最后选择了殉情。
    母亲死后。
    亚西斯就出海做了海盗。
    说实话，他见过人鱼和人类的爱情，但他没想到戚秋野会变成其中一员，也没想到戚秋野的态度这么坚决认真，从戚秋野身上，他仿佛看到了他那个人类父亲，虽然那人只是个渔夫，但也竭尽所能给了他母亲所有的爱和尊重。
    就如同现在的戚秋野。
    可戚秋野到底知不知道爱情不能是一头热？他对那人鱼这么认真，可那条人鱼对他呢？
    亚西斯到底没选择缄口不言。
    毕竟戚秋野是他的朋友。
    “我为我不当的措辞向你道歉，但作为朋友，我必须提醒你一件事，人鱼族有一条禁令，那就是禁止人鱼和人类相爱结合。”
    “人类和普通人鱼在一起，都会遭受巨大的阻难，更何况你身后那条人鱼还是人鱼族的王子。”
    “和他在一起，你会被整个人鱼族视为仇敌。”
    “最重要的是……”亚西斯看向秋野身后的栾浊，“你视他为爱人和伴侣，能确定他对你也是如此吗？”
    秋野倒是没想到这一点，他回头看向栾浊，“人鱼族有禁止人鱼和人类相爱结合的禁令？”
    传说某代海神就是人鱼。
    因为她和人类相爱，被人类背叛，遭受了巨大的痛苦，所以在死亡前颁布了禁止人鱼和人类相爱甚至结合的禁令，并被人鱼族一直执行至今。
    此前栾浊也在遵守这条禁令，且并没有觉得这条禁令有任何不妥，因为那时年轻稚嫩的人鱼王子，还不知道自己会在未来邂逅一个人类，并爱上这个人类。
    此时东方海盗略显冷淡的眉眼让他心慌至极。
    他抓住秋野的手，“是有这样的禁令，但是我不在乎那个！也不会因为禁令就放弃你！”
    “阿野，你信我！”
    “我真的不会……”
    秋野压住人鱼的唇，“嘘。”
    他捧着人鱼的脸，微微踮脚在人鱼的唇上落下一个安抚的吻，“我知道你不会放弃我，所以我也不会放弃你。”
    说着他笑了笑。
    眉眼间浮现狂妄。
    “我就是想跟你说，顶着一族的仇恨和他们的王子谈恋爱，这事儿好像还挺刺激的。”
    栾浊愣了愣。
    “你不怕吗？”
    秋野亲完他的嘴，又挑衅似的在他眼睛鼻子额头脸颊都亲了几口，“你看我像是怕的样子吗？”
    他是真不怕。
    就连天道他都能对着干，一个小小的人鱼族都算得上什么，要灭也就是抬抬手指的事儿。
    他唯一怕的是让栾浊为难。
    毕竟那是他的族群。
    他知道栾浊会选他，会用生命保护他爱他，但如果他真的和人鱼族对立，受磋磨的只会是栾浊。
    他不想让栾浊横在族群和爱人之间，必须做出个选择。
    他会心疼。
    果不其然，人鱼伸手抱住了他，对着他认真道：“我对着海神发誓，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就算是我的族群也不行。”
    秋野笑得灿烂。
    “好，你保护我。”
    小两口当着两船人的面又亲又抱的，简直是撒足了狗粮，看得所有人那叫一个无语。
    尤其是亚西斯。
    明明他也抱着喜欢的人，可这待遇就他妈简直天差地别。
    这么想着，亚西斯的视线也就落到了怀里的船医身上，那浅绿色的眼眸眨也不眨，硬是叫弗雷德感受到了幽怨。
    弗雷德：“……”
    弗雷德莫名地就理解到了这个眼神的深层含义，浑身一抖，脸也有点红，“你用这种怨妇的眼神看我是几个意思，船长和他是爱人，亲亲抱抱再也正常不过，那我和你又不是那种关系！”
    亚西斯眼神幽幽。
    “我恨你是根木头。”
    弗雷德：“？？？”
    得不到喜欢的人的亲亲抱抱，亚西斯越看秋野和栾浊越觉得心塞，既然他不好过，那大家都不能好过。
    亚西斯咳了咳嗓子。
    “虽然我很为你们的爱情感动，但是王子殿下，我不得不提醒您，人鱼族现在的处境可不太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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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西斯咬手绢：我恨！追了三年的老婆得不到手，他栾浊十天半个月都没有就睡上了！
    可乐：所以给可怜的亚西斯一朵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