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里所有来宾都被这道声音吸引,全部齐刷刷地抬头看向了声源处。
只见靠墙的红木质楼梯上站了个小少年,小少年上半身穿着白衬衫,领口系着一根红色细丝带,下半身则是一套黑西装背带短裤。
他慢步走下楼梯。
裹在黑色长筒袜里的那双小腿又细又白,深咖色短跟小皮鞋踩在楼梯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那声响极其富有规律性。
乍然一听。
竟还能听出几分美感来。
只不过大厅里的吸血鬼贵族们却不这么觉得,他们直愣愣地看着小少年,只觉得那哒哒的脚步声像是一把缓缓落下的夺命刀。
“你不是说傅秋野这段时间不会醒吗!为什么他现在会出现!”一个贵族看着身旁的傅索,眼神似要喷火。
最早一代的吸血鬼贵族们以血起誓永远效忠王——在血誓作用下,他们不能违抗王的任何命令,因此得以被赐领土,封为贵族。
而在吸血鬼族里,不论是王位还是贵族都是世袭制,所以最早一代贵族的血誓,同样也束缚着他们的后代。
他们无法背叛伤害他们的王。
而王也对贵族们有着血脉上的压制。
说得简单点。
傅秋野就算力量被压制,但如果他真的想要他们死,在血誓约束下,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所以也不怪他愤怒。
毕竟都是傅索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切万无一失,还说傅秋野已经沉睡,短时间内不会醒来,所以他们才来赴这场宴会。
谁知道宴会才开了没一个小时,傅秋野就出现了!
这不妥妥的坑吸血鬼嘛!
傅索也没想到傅秋野会突然出现,明明他都让凌青看着了,如果有什么情况,一定要提前告诉他!可傅秋野都下了楼,他却没收到丝毫的风声!
难道凌青……
傅索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如果他知道凌青背叛了他,他一定要他不得好死!
傅索心里情绪再怎么翻涌,面上还是滴水不漏,他小声地安抚那个贵族道:“恩格大人不要急,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他扫了眼下楼的小少年。
“傅秋野现在还是小孩身体,说明他力量依旧被限制,一会儿我对他动手,你和其他大人千万不要帮他。”
恩格有些犹豫。
傅索也不急,只是继续小声地上眼药:“恩格大人,你可别忘了傅秋野和我那个哥哥一样,抱有相同的理想。”
几百上千年的骄奢生活让吸血鬼贵族们变得贪图享乐,一直以来他们想吸多少人的血,就能吸多少人的血,人类只是他们的血罐子,根本不配和他们平起平坐。
傅秋野和傅闲的和平主张,显然触及了他们的利益。
还会毁掉他们的生活。
恩格没有犹豫,当即答应:“你动手要快,一定要让他没有开口求救的机会,否则等他下令,我们这些贵族只会站在他那边,帮他杀了你。”
其他吸血鬼贵族也都接收到了恩格的眼神,点点头表示不会插手。
傅索心满意足地笑了。
“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各位大人失望。”
要是力量没有被限制的傅秋野,他或许还真打不过,但住在孩童身体里的傅秋野,他要杀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只要杀了傅秋野。
他就是吸血鬼族的王了!
“各位不光不请自来,现在连个解释的态度都没有,看来是我沉睡了太久,让你们把规矩都给忘了。”
秋野踩下最后一节楼梯。
他下巴微抬,猩红的眼眸扫过全场,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被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展现出来,令那些吸血鬼贵族们纷纷变了脸色。
“老大,他是谁啊?”
“我们的情报网里根本没有这个小孩的信息,而且看他的穿着和气势,根本就不像是什么无名之辈,难道说傅索还藏了我们不知道的后招?”
云玲偏着头按了按耳朵,将声音压得极低,确保声音能传进微型耳机。
“不知道。”
栾策摇了摇头,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站在楼梯口的小少年。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那双猩红的桃花眼,让他觉得眼熟极了,尤其是看着它们时,他的心一瞬间跳得就跟要脱缰似的。
他觉得他认识这个小少年。
但实际上这只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这怪异的感觉让栾策有些无所适从,吸血鬼的五感很强,他告诉自己应该移开视线,不应该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这样只会加重暴露的风险。
但另一方面他又在反驳。
盯着看也没关系,现在整个大厅里所有人都在看这个小少年,对方不一定能从这么多目光里发现他。
但栾策的自我安慰很快就被打破。
他看见那个矜贵的小少年缓缓转动眼眸,然后在一众人中和他对上了视线,小少年就那么看着他,咧开嘴一笑,露出冒了尖的白牙。
栾策只觉心跳得更快了。
仿佛要从嗓子眼钻出来似的。
但他很快又皱眉,暗骂自己是畜生,竟然对小孩心跳加速。
秋野看着人群中那张帅气刚毅的脸庞,烦躁不已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
找到了。
我的小鸟。
换衣服时,秋野问了9958关于青鸾的消息,但小狐狸却说在原世界线里并没有青鸾的戏份。
本来他打算解决完眼前这事后,再去找青鸾,却不料他心心念念的这只鸟,刚好就在这场宴会里,而且还穿着侍者装扮。
穿着侍者装……
不一定就是侍者呢。
这只鸟明显不是吸血鬼,他混进这场宴会里,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过那都不重要。
既然人在眼皮子底下,那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要好好地把他留下咯。
“小野,你不要生气,是我召开的这场宴会。”傅索笑眯眯地迎上去,打断了这场对视。
爱人帅气的模样从眼前消失,取而代之一张看着下一秒就要死的脸,秋野唇角拉直,眼底慢慢染上寒霜。
“你开的宴会?”
“你有什么资格开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