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何思恬突然觉得,或许明日她可以把那位苏神医请到王府,让他给自己还有王爷诊诊脉。
虽说如今京中都推崇路通路神医,可在她看来,那路通的医术跟苏神医绝对没法比。
苏韵禾自打回到京城之后,除了每日去铺子里转转,便是交际应酬,当然更多的时候便是分析收到的各处消息。
谢宇乔那边则是要离开京城一段时日,去调查一件案子。
此次离京,谢宇乔要去查的是一件平南府暴乱案。
七月中旬时,平南府知府突然五百里加急,给永和帝送上了一份奏折。
折子上言说,平南府突发流寇暴动,请求永和帝定夺。
永和帝继位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过此事,当即大手一挥,命平安府知府强硬镇压。
原本此事就算过去了,可八月十五前夕,大理寺突然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中内容着实令人发指。
更令人震惊的便是那封信并非用一般的墨迹所写,而是以血代笔,实为一封血书。
谢宇乔知晓事情的其中厉害,赶忙上报给了顶头上司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可也从未遇到过这事,急忙进宫,把信呈报给了永和帝。
永和帝看过气急。
原来,七月中旬,中州省平南府爆发了一场蝗灾,当地粮食颗粒无收,百姓受灾严重,因着去年当地还遭遇了一场旱灾,许多百姓甚至被逼到卖儿卖女的地步。
那平南府知府尤其可恶,明明府里设有好几处仓库,只需开仓振粮便可度过此劫,可最后,这位平南府知府非但没有发放粮食,反而还四处镇压这些百姓,使得百姓们怨声载道,有那血性男儿,气之不过,跟衙差理论之时,起了冲突,却被下了大狱。
如此一来,便犯了众怒,许许多多的百姓涌进了平南府,打算求个公道,最后,有大部分的人都被扣上了暴民的帽子,当即斩杀。
平头百姓们哪里见过这种情况,直接被震慑住了,不敢再闹,只能灰溜溜的逃出平南府,打算去往其他地方谋生。
有离开的,自然也有那些不怕事的,他们聚集在了一起,想了一个对策,那便是写血书,往京城申冤。
永和帝之所以要派谢宇乔暗中去查看,之所以要暗中查看,主要是这平南府的知府不是别人,正是柏太后的亲侄儿,他的亲表弟的,事关太后母家,必定得谨慎。
谢宇乔自是明白其中干系,领了命,便回了家。
没来得及跟苏韵禾细说,只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便带着大理寺的一干人等悄悄的出发了。
苏韵禾很是不放心,又命两名暗卫暗中保卫,暗卫临走前,苏韵禾还给他们准备了好几种药防身,以备不时之需。
谢宇乔一行七八个人快马加鞭,昼夜奔驰,连续十几天才到达平南府府城。
到那之后,因着是秘密行事,没有去驿站,而是左右打听之后,租下了一处距离粮仓不远的民宅。
一路上,谢宇乔也是仔细想过的,平南府知府明明有最简单最省事的方法——开仓放粮解决此事,为何非要选一个如此自损的方式。难道他不知,若是走漏了风声,他会更惨吗?
可若是有什么事儿,让他无法开仓放粮那这事儿就能说的通了。
无法开仓放粮,那原因可就简单的多,只可能是粮食出了问题。粮食出的问题不在乎就那么几个,一个是没了,一个是毁了。
因此,谢宇乔便决定,先探清粮仓的虚实,再说其他。
很快,大理寺众人便开始分头行动,四散开来。
有去跟周边百姓套话的,有那暗中盯梢的,还有如谢宇乔这般,直接跑到粮仓守卫跟前,直啦啦想要买粮食的。
谢宇乔这边虽然是悄悄的离京的,可自然也有那聪明的人,许多日不见谢宇乔上职,便起了怀疑的心思,纷纷上门旁敲侧击的询问。
苏韵禾按着之前商量好的,只推说自家婆婆病重了,夫君作为儿子,请假回乡侍疾去了。
至于,为何她身为儿媳妇却不去侍疾,苏韵禾也想了应对的法子,于是,在谢宇乔离开三天后,苏韵禾也坐着马车离开了京城。
苏韵禾一路出发,直奔庆安府。
抛开京城和东南府,庆安府可是苏韵禾最大的一块产业。
反正闲来无事,苏韵禾便打算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去巡视一遍铺子,顺便做一些处理。
说来也巧,庆安府距离永和帝的那个四儿子安王的封地其实没有多远。
骑快马的话,不过三天三夜便能到达。
更加巧合的是,谢宇乔如今所待的平南府距离安王的封地,也只有五日路程。
三个地方正好形成了一个以安王封地为点的三角区域。
安王封地遂州,最是贫瘠,可它周边确是极好,物产丰富。
庆安府先前的何知府,如今早已经被调回了京中,升任了户部右侍郎,何侍郎正是何思恬的父亲。
苏韵禾一到庆安府,便循着记忆,直接去了先前买的宅子,早前,因着堂妹要成亲,苏韵禾便把宅子送给了堂妹。
几年过去,堂妹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车夫下了马车,敲响了大门。
丫鬟小春掀开车帘,盯着外头动静。
不一会儿,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开了院门,上下打量了一番车夫,便礼貌的开口询问道:“请问你找谁啊?”
马车上的苏韵禾一眼便认出妇人正是大舅娘李氏,赶忙出声:“大舅娘,是我,韵禾呀!”
李氏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终是确认了来人:“韵禾?哎呀,当真是你。你这孩子,回来怎么也不先来封信,我好叫你表哥表弟去接你。”
苏韵禾扶着小春的手,踩着脚凳下了马车,直直走向李氏。
“大舅娘,我这次来的比较突然,也没来得及写信,下次必定不会了。你和舅舅近年身体还好啊,这么多年都没见了,还挺想念你们呢!”
“快,别在外头站着了,咱回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