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宫便去找吕布,跟他说刘备去许昌不合适,原因有哪些哪些。
吕布听完陈宫的阐述之后,自然是频频点头,又问陈宫派谁去合适。
陈宫告诉他,派陈登去许昌更合适,理由是如何如何。
吕布听了之后,觉得非常有道理,便派陈登押着韩胤前往了许昌。
陈登一直都想与曹操亲近,此番对他来说真是天赐良机。
来到许昌之后,曹操也很重视这件事,亲自接见了陈登。
“司空大人,一别多年,你可真是想死愚弟了!”陈登一见曹操,十分动容地感慨道。
陈珪当年出任沛国相,正是曹操家乡的父母官,陈登也跟着父亲在沛国待了好多年。
少年时期的曹操与陈登经常交往,二人也甚是投缘。
他们谈论人生理想,更探讨国家大事,彼此之间都十分欣赏。
后来曹操被举为孝廉,去了京都洛阳。
从那之后,他们便再也没见过面。
时光飞逝,转眼间二十几年过去了,故人重逢自然格外亲切。
“贤弟,快别那么见外!别人见了我称呼官职,但你却绝对不需要!咱们是总角之交,无需那么多繁文缛节。司空大人听着多生分,还像以前那样,叫我阿瞒哥!”曹操一边拉着陈登的手坐下来,一边和蔼可亲地说道。
陈登看曹操如此态度,有些受宠若惊。
虽然是儿时的挚友,但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现在人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廷重臣,与自己在身份上相差甚远,哪还敢用昔日的小字称呼人家。
“你们都下去!”曹操厉声喝道。
屏退左右之后,曹操又转过身来,笑容可掬地对陈登说道:“贤弟,此番来许昌,所为何事啊?”
“阿瞒哥,这个实在是说来话长啊!”
陈登看曹操不让他叫官职,便试探着对曹操又改回了当年的称呼。
曹操顿时感到十分亲切,似乎又回到了孩提时代。
“无妨,你慢慢说吧。今日我也不忙别的了,我们就好好叙叙旧!”曹操兴致勃勃地道。
陈登点点头道:“好,那我就长话短说吧。于公来讲,是吕布派我来的,他想向你示好,还把韩胤带来了。”
“韩胤?何许人也?”
曹操并没听过韩胤这个名字,于是打断了陈登。
“哦,这件事,说来实在好笑。袁术想与吕布结亲,派人去徐州接吕布的女儿,领头的便是韩胤。吕布本将女儿嫁出去了,半路上又抢了回来,还劫持了韩胤。这次把他带到许昌,就是要交给你处置。”陈登解释道。
曹操眉头一皱道:“交给我处置?这韩胤去徐州接新娘子,也没犯什么王法呀,叫我如何处置?”
陈登有些诧异,问道:“阿瞒哥的意思是?”
“依我看,不如把韩胤放回去算了!吕布办事不地道,但那个叫韩胤的,可是无辜的。”
陈登沉吟了一下,斗胆说道:“阿瞒哥,愚弟认为,最好还是把韩胤斩首示众!”
曹操闻听此言,不禁心头一凛。
他怎么也没想到,看着病病殃殃、弱不禁风的陈登,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毕竟多年不见,人都是会变的,曹操不禁暗自仔细打量起陈登来。
“阿瞒哥可能不知道,韩胤是袁术的心腹重臣。若是把韩胤杀了,一方面,可以让天下人看看,与逆贼袁术为伍是什么下场;另一方面,也可以让袁术更加痛恨吕布,因为是吕布把韩胤送到许昌来的。”陈登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曹操手捻胡须,想了想说道:“好,就按贤弟的意思去做!”
“与私来讲,愚弟早就想投靠阿瞒哥了。自从陶谦死后,徐州便一蹶不振、江河日下。吕布有勇无谋、反复无常,我们徐州百姓都想把他推翻!不瞒阿瞒哥,此番吕布悔婚,就是我与家父一手策划的。”陈登继续说道。
曹操听了陈登的话,感到很意外。
是他密令刘备去阻止吕布与袁术结盟,刘备后来回信,也说圆满完成了任务。
可是现在怎么陈登又说是他们父子俩干的这事?
这其中难道另有隐情?
想到这里,曹操好奇地问道:“你们父子为何要阻止吕布嫁女儿?”
“吕布一旦与袁术结为亲家,他们的联盟便牢不可破了。到那时徐州便会被吕布稳稳地握在手里,徐州百姓也会长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让他们反目,袁术很可能会对徐州用兵,消灭吕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那时曹兄再发兵,便可轻而易举地拿下徐州!”
陈登故意把挑拨离间的事,说得冠冕堂皇。
他心里清楚,反吕布的根本原因是他老婆陈氏与吕布勾搭成奸,让他当了活王八。
但这件事在曹操面前实在难以启齿,陈登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曹操沉吟了一阵,又问道:“徐州还有个刘备吧?”
“嗯,此人城府极深,表面与吕布虚与委蛇,实际则暗藏韬晦。此番我们密谋阻止吕布与袁术结盟,他也参与了!”陈登实话实说道。
曹操听了这话,才消除了心中的疑虑。
原来刘备并不是毫无作为,贪天之功,以为己力。
曹操又故意问道:“刘备也参与这件事了?”
“嗯,迎娶当日,是他设法把陈宫引开,家父才有机会说服了吕布。”陈登回答道。
曹操坐在那里沉吟半晌,又道:“吕布这么一闹,袁术很有可能大举进兵攻打徐州。如果让他轻而易举地得到徐州,对我们来说也绝非好事。所以我希望贤弟回去之后,能帮着吕布对抗袁术,不要让战事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等他们拼得两败俱伤了,我才好坐收渔翁之利。”
“阿瞒哥所言极是!如果袁术刚一称帝就拿下了徐州,必定士气大振,各路诸侯也会望风归附,或是避而远之。最好是吕布能以弱胜强,让袁术大伤元气,才对我们最为有利。”
陈登道出了自己的观点。
曹操看陈登一点就透,不禁欣慰地点了点头,又许诺道:“吕布与袁术无论谁胜谁负,徐州早晚都是我的囊中之物。等我得到了徐州,便任命贤弟为徐州牧!”
在陈登心里,刘备才是徐州牧的不二人选。
陶谦当年把徐州传给刘备,也的确没有看错人。
徐州在刘备的治理下,秩序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
但陈登此时并不敢对曹操直言相谏,因为他知道当年曹操讨伐徐州,刘备曾经出兵抵抗,他们之间早有嫌隙。
“阿瞒哥,愚弟年少德薄、才疏学浅,实在难以堪此大任!如若贤兄实在抬举的话,郡守之职就足矣了。”陈登一副谦卑的态度道。
曹操听陈登如此说,心下很满意。
在他心中,徐州牧一职非刘备莫属。
刘备原来就把徐州治理得很好,又对曹操十分孝敬。
陈登虽然也是青年才俊,但跟刘备比起来,还是不够成熟老练。
“呵呵呵,贤弟不必过谦!这样吧,我先封你个郡守,等徐州到手之后再做理论!”曹操拍了拍陈登,笑逐颜开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