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和墨兰迅速调整表情,从担忧到十分担忧。
听到外面一个女声娇滴滴地抱怨道,“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皇帝出声责备道:“满宫里就属你没规矩。你表姐都病了,还在这说风凉话。”
李北辰走进屋后,径直走到和妃塌前,一脸关切地问道:“不是说调理了一阵身子好多了,怎么又不好了?感觉如何了?”
和妃装作有些惊讶地问道,“皇上怎么来了。”
说着就要起身请安,却被李北辰按了回去,温声问道,“太医怎么说?”
和妃温柔一笑:“臣妾没事。或许天气炎热,中了些暑气,口干发苦,胸口烦闷,有些头痛。没有打扰你跟宜婕妤用晚膳吧。”
李北辰,“无妨。方才已经用过了。”
说完,李北辰特意观察和妃的表情,却看不到一丝的妒嫉和失落。
李长安不屑地看着堂姐演戏,在她眼里和妃就是个人老珠黄,不堪大用的老女人,否则这么多年不会连孩子都生不出来一个。
“这屋子确实比我的承福宫热很多。热就多放冰桶。尚功局那边不会克扣了姐姐的冰吧?”
李北辰眉头微蹙,“和妃,可有此事?”
和妃笑着摇头,“谢皇上关心。是臣妾自己不愿用冰。臣妾身子一向虚寒,受不得凉气,比不得妹妹年轻旺相。去年贪凉多放了冰,咳了将近一百天才好。”
李北辰想到去年夏天和妃确实咳了一个夏天才好。如今看来,说不定是那柳太医故意如此,让和妃整日卧病在床,不得见着自己,好让璟妃霸宠。
墨玉连忙说道,“娘娘,太医还说娘娘是身子虚弱,又劳累过度才会晕倒的。”
和妃瞪了墨玉一眼,“要你多嘴!自己掌嘴去。”
宜婕妤冷哼一声,“要臣妾说,我这个表姐啊,就是个操心的命,平日里不该操心的操心得太多,才会累及自身。”
李北辰:“宜婕妤,你对和妃不敬,罚你抄写《宫规》二十遍。”
“啊,不要啊~”宜婕妤一听发抄写就被打中了七寸,娇声哀求道,“臣妾错了。求皇上饶了臣妾吧。”
和妃顿感头真地疼了,手捂着脑侧,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
李北辰以为和妃头痛加剧,“和妃你向来身子不好,这几日又劳累奔波,天气炎热,不如免了她们请安,好生休息几日。”
和妃心中舒了口气,果然按江月白说的,皇上必会为了她取消请安。
宜婕妤听说不用每天来请安,立马欢天喜地地说道,“太好了。早该如此。每天的那个马车就跟蒸包子样,热死了。”
和妃露出淡淡的笑容,“替姐妹们谢皇上恩典。”
宜婕妤高兴地说道,“既然没什么事,和妃娘娘还是早些休息吧。待会儿我还要陪皇上去御花园散散步呢。”
和妃对宜婕妤的挑衅并不在意,她都有孩子的人了,跟这刚进宫的计较什么。
“有妹妹陪着,在哪里都是风景。墨玉,去把我前些日子给皇上做的驱蚊香囊取过来。”
待墨玉取来后,和妃双手捧给李北辰。
“今年夏天炎热,蚊虫繁多,不堪其扰。臣妾就找太医问了个驱蚊的方子,试了一番十分有效。就想着给皇上缝制了一个香囊可以日日佩戴,免于叮咬。本想端午的时候送给皇上,奈何臣妾手艺不精,绣废了一个。这是第二个,还是不够好,让皇上和妹妹看笑话了。”
香包的材质用的明黄色上好锦缎,上面绣着两条首尾相连的红鱼,看起来栩栩如生,用的是湘绣,针法十分讲究,一看就是下了一番功夫。
刚刚和妃还说“前些日子”,那说明是最近绣的。
这说明和妃尽管身体不好,这些日子十分操劳,总是半夜去探望照看嫔妃,却还为他精心缝制香囊。
“堂姐手巧,两条红鱼看着倒是十分精致,想来花了不少功夫。”宜婕妤夸赞道。
宜婕妤心里骂道“蠢货”,绣香包太老土了。让宫女绣不就行了。你一天到晚整这些玩意有用吗,不过是感动自己而已。还不如想办法让皇上多留宿几回,伺候皇上来得实惠。
堂姐最好以后天天晚上对着灯绣花。这样就不会缠着皇上,眼睛也不好,腰也不好,身体也不好。
李北辰却细细地抚摸着香包上精致的绣样,拿到鼻尖,轻嗅了一下,心中有些惆怅。
从小时候开始,太后每年端午都会亲自绣香包给他,都是宝石蓝的颜色,十分亮眼,说是蚊子看到这种颜色会自动避让。上面的绣法是湘绣,就是和妃香包上用的这种。只是从今往后再也收不到太后的香包了。
李北辰从这一刻起开始相信和妃不是那种轻浮之人,绝对是柳太医临死前像疯狗一样的攀咬,得不到就毁掉,让他们之间失和。
“和妃有心了,朕很喜欢。”李北辰郑重地将香包挂于腰侧。
“不过以后万事先要顾着自己的身子,明白吗?”
和妃浅浅地笑着,等着嘉宁妃说的关键人物登场。
就在他们说话之间,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皇上!儿臣拜见皇上。”
巴特尔顽皮地往地上一滑,跪在地上。关键人物来了。
李北辰立马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对着巴特尔招招手,“来,过来让朕抱抱。”
巴特尔冲进李北辰的怀里,被李北辰抱坐在膝盖上,从口袋里掏出来一颗带糖纸的糖果,“皇上,儿臣有个好东西要送给皇上。”
只是打开一看,眉头皱成了一团,因为糖融化了,跟糖纸完全粘在了一起,可怜兮兮地说道,“皇上,这糖化了。”
李北辰扯了扯巴特尔的耳朵,“化了就化了,你自己吃。有这份心意就好。今日有没有惹你母妃生气。”
巴特尔专注地把糖抠下来放入嘴中,仰起头看向李北辰,“母妃生病了,我很乖的。”
这一幕旁人看起来是父慈子孝的感人画面,在宜婕妤眼中却十分恶心。
外族人的孩子养在跟前,这不跟养一只野狼样吗?花再多的力气,也养不熟。苦巴巴地养着,不就是自己年老色衰吸引不了皇上,就只能靠带孩子的情分吗。
李北辰望了床上的和妃一眼,对巴特尔说道:
“你母妃病了,没精力照顾你。你先去婕妤娘娘那边住几天。她是你母妃的堂妹,定不会亏待你。”
宜婕妤睁大了眼睛,“堂妹”这个帽子就像五指山一样可恶。
方才还在看笑话,笑话对方是冤大头,如今却轮到自家。
连忙跪下服软,“皇上~臣妾年纪小,不懂照顾孩子。唯恐出现闪失,坏了大事。”
和妃暗道,果然如嘉宁妃所料,今日不管谁陪着皇上来看望,必会推三阻四,不愿接手巴特尔。如此一来,定会令皇帝更加珍惜她的善良大度,厌恶宜婕妤的骄纵不懂事。
不禁好奇,接下来皇上是否会如嘉宁妃所料,斥责对方,然后留宿宫中呢?
李北辰面露不悦,“万事总有头一遭。若是你这月有喜,难不成还因为年纪小不会带孩子不要了?”
这话就说得很重了。
宜婕妤讶异地望着皇上。她没想到皇上竟然说当着表姐的面如此不给自己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