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又坐着龙辇,急匆匆往宫门赶。
裴如茶就一路告状,“大清早,小庆公公就来了太医院,说殿下吩咐,不可给陛下配避子药。”
“我呸!”扶摇立即恼了,“这皇宫里,是他大还是我大?”
“自然是陛下大!”
裴如茶激动的问,“听说陛下昨夜跟萧王混到半夜,这孩子是萧王的?”
扶摇晦气的瞥她一眼,“别胡说八道,我这几天不是排卵期,哪会有孩子?”
裴如茶更激动了,“那就真是萧王了?那陛下要避子药干嘛呢?早些有皇嗣不好吗?”
扶摇乜斜了她一眼,开始科普,“茶茶,女性发育到18岁才能成熟,骨骼线才能愈合,最佳生育年龄是22-29岁。”
“朕才刚16岁,太小了。”
裴如茶不关心这些,她只想知道,
“是萧王的吗?”
扶摇舔了舔后槽牙,懒得搭理她了。
一路行到宫门,有禁军拦着门不放行。
裴如茶指着扶摇坐的龙辇,和她身后跟着的两溜太监宫女,狐假虎威道,
“放肆!你们认不得陛下吗?”
那守门禁军赶紧行礼,“殿下早上交代过,陛下身体不适,不可出宫。”
扶摇恼怒道,“那若朕非要出去呢?”
禁军为难道,“殿下说若不尽职,那属下脑袋也别扛着了。”
扶摇点点头,“非常好!你们要帮殿下篡位吗?”
那禁军吓得几乎要跪下。
扶摇气鼓鼓的,“回去。回紫宸殿。”
宫人们慌忙掉头回去。
裴如茶咂咂舌,也一路小跑跟着。
-
紫宸殿院子里的小秋千上。
裴如茶推着扶摇轻晃。
“茶茶。”
扶摇眼神空洞望着前方。
“朕月信一向不准,时有时无,或多或少。每每神出鬼没,应该无事吧?”
“是萧王吗?听说萧王俊美无双。”
茶茶只关心,是谁的?
扶摇盯着她,有些幽怨,“你不关心朕。”
茶茶讪讪笑道,“哪那么容易怀上?我嫂嫂整日里喝坐胎药,算着日子行房,也怀不上。”
扶摇抱住膝头,想了一会儿,她年纪小,身体娇弱,月信也不准,确实没那么容易。
她转头看着裴如茶,“茶茶,帮我给萧王带个信儿?”
“这……”裴如茶有些为难。
扶摇问她,“你不想知道萧王长什么样儿吗?”
裴如茶眸光一闪,勉为其难道,“那…臣女去吧。”
-
内阁。
燕扶苏一上午都心神不宁。
吕良玉却十分高兴。
燕扶苏昨日突然查封青楼,专挑贵客查,竟然意外查出了许多条大鱼。
有朝廷重臣,有世家骄子。
而大曜律令,官员不许狎妓。
被抓的这些人,显然就要断了仕途。
吕良玉嘴都要笑歪了,
“殿下此招高明。这下这些世家老臣就不再是铁桶一块了。”
“殿下是如何想到的?该抓的把柄还是得抓,该拿捏的人还是要拿捏,否则这法也变不得……”
吕良玉滔滔不绝又讲了一大堆帝王心术,阴谋阳谋。
燕扶苏只听到“拿捏”二字。
摇儿最恨被人拿捏。
先前她一心想逃离谢安,就因被他拿捏。
他“腾”的站起,
内阁几人陡然噤声,都抬眼望他。
“殿下有何指示?”
他慌乱道,“孤有些不适,先回去了。”
他一夜没睡,本就眼底泛着乌青,脸色也是憔悴。
内阁几人互相看了看,都起身恭敬送驾。
燕扶苏急匆匆往回赶。
到了紫宸殿外,脚步却有些顿住了。
他踌躇了一下,转身先回了含章殿,坐在椅上,揉着眉心。
小庆立在一旁,恭敬汇报,
“陛下先去了太医院要避子药,而后又直冲宫门被拦下。”
“其间,裴医女一直跟随。陛下还发怒说……”
小庆不敢继续说了。
燕扶苏不耐烦道,“发怒说什么?”
小庆缩了缩脖子,“说殿下想篡位。”
燕扶苏闭了眼,深深吸气,平复一会儿后,又问,
“陛下今日可用饭了?”
小庆答道,“用了。与往常一般,也没少吃,许是裴医女劝慰好了。”
燕扶苏攥了攥苍白的手,
“找人盯着裴医女,不许她去找萧王。”
言毕,就起身走了。
-
紫宸殿里。
扶摇正披头散发,半歪在榻上,抱着话本子看。
桃桃莲莲侍奉在左右,给她斟茶,切水果。
她今日容色依旧,眉眼疏懒,不知是否被疼爱过多,眼角眉梢还带着几许妖娆风情。
那宝石一般纯澈的眼眸,今日多了几分幽深。
她连鞋袜都没穿,赤着一双诱人的玉足。
又轻又懒,又妖又纯。
燕扶苏喉头开始发紧。
她定是不高兴了。
她先前几日都是伏在案前冥思苦想,还会认真同他议论朝政,讨论民生。
可今日……
她散着如瀑青丝,身上罗衣轻系,曼妙婀娜伏在榻上。
燕扶苏走近。
桃桃莲莲识趣的下去了。
“摇儿。”他坐在她身侧,“要我给你念吗?”
她识字不多,先前都是他给她念话本子。
他伸手抚上她的玉足,一瞬心又酸软下来,还是对她爱不释手。
扶摇没有拒绝,任他抚摸。
她放下话本子,突然柔声道,“殿下用饭了吗?”
燕扶苏愣怔了一下。
他赶紧握住扶摇的手,“摇儿,我不会总困着你的,等萧景澜一走,咱们还像从前那样。”
那青丝半掩下的容颜倾城,惑人如妖。
扶摇轻笑一声,懒懒歪进燕扶苏怀里,依着他的胸膛,玩着自己的发丝,问道,
“若他永远不走呢?”她仰起脸看他,眸光熠熠,“殿下要永远把我关起来吗?”
她喉间裹着嘲讽的笑声,“就像你母亲沈皇后?就像每一个被关在后宫,虽被冷落,却仍被防着另寻男人的女人?”
燕扶苏轻嗅她发丝间的清香,他尝过她,自然知晓她如何甜软诱人,令人上瘾。
他实在不能同人分享。
“摇儿。”他冷白的指节抚过她的头发。
“我会想办法赶他回福州的。我们再回到之前那样,相依相伴。”
“我许诺,这皇宫里只你一人,我不会关你,亦不会冷落你。”
“十年?二十年?”扶摇轻轻奚落,“都说色衰而爱弛,我能好看多少年?又能仰仗殿下的宠爱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