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真顷刻眼睛红了,泫然欲泣委屈站在一边。
小声说道,“我只是想来赏赐妹妹。”
暖暖腾的站起,红着半边脸,轻蔑瞥了沈晏清一眼,
“你弄进宫里的,都是些什么不懂规矩的玩意儿?”
撂下此话,她就转身回了寝殿。
妙真心里暗喜,这巴掌挨得不亏。
沈晏清眼睛看向贾婆子。
桃桃有些心虚,但还是高声道,“是这个腌臜婆子先打我们姑娘的。还拿些宫外下三滥的首饰要赏我们姑娘。”
桃桃眼眶都红了,“姑娘让她们走,她们还不肯。”
“德妃原来就使坏给姑娘吃馊饭,这次竟然还纵着婆子上前扇姑娘巴掌。”
“便是姑娘落到这步田地。也不该被这般折辱。”
毕竟是明帝手书亲封的大曜仁帝。
沈晏清眼睛落到丫鬟手里的首饰上。
他脸上阴云密布,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果然又出来丢人。
还有这贾婆子,还敢闯冷宫打人?
他今日原是想来教说燕扶摇一番的,
但竟平白无故就被她看轻。
让她笑话他的宫妃全无规矩。
妙真又开始委屈着脸小声啜泣。
沈晏清额上青筋直跳。
他冷冷一句,“德妃日后不许来此处。这婆子无故滋事,杖毙。”
妙真愕然抬头,赶紧跪下哭求,“陛下,求陛下不要杀贾妈妈,是臣妾不好,臣妾来叨扰了妹妹。”
沈晏清不耐烦道,“她不是你妹妹,别胡乱攀扯。赶紧走吧!”
妙真还想哭求。
沈晏清冷声道,“再不走就禁足。省得你无事生非,兴风作浪。”
贾婆子被捂嘴拖走。
妙真含着泪,手里紧紧绞着帕子,扭捏离去。
桃桃有些惶恐的站着,沈晏清瞥了一眼她头上的首饰,转身进了寝殿。
小庆看着桃桃红肿的手,关心道,
“桃桃姐姐,上些药吧?”
-
暖暖气极,
将沈晏清赏的东西全部扔在地上。
谢安若在,她断不会受这贱婢之辱。
她难过的伏在榻上,想谢安。
沈晏清走近,低声问,
“脸疼吗?”
暖暖泪眼看他,“要杀便杀,何故辱我?”
沈晏清摸摸她的头,温声道,
“她以后不会再来,那疯婆子也杖毙了。”
暖暖收尽眼泪,端坐起身,眉目肃冷。
她才不会哭给逆贼看见。
沈晏清从地上捡起一本《尚贤集》,问暖暖,
“你不喜欢我拿来的东西?”
暖暖瞥了一眼他手中的书。
这些书,她十二岁时便都学过了。
除了《内训》,
那是给后宅女子看的。
笑话!
谁敢给皇帝看《内训》?
至于《素女经》,逆贼够没见识了。
她看过更好的。
暖暖平着脸,“你拿这些来做什么?”
她讥笑,“指望我读了书,也去文渊阁考大学士吗?”
她是在讽刺沈晏清。
沈晏清十四岁就是文渊阁大学士了。
那时,暖暖刚登基。
谢安还无后来的势力。
朝中难免要倚仗还是首辅的沈阁老。
是以,她亲口封了还是少年的沈晏清为文渊阁大学士,许他进内阁。
沈晏清十九岁时。
沈阁老致仕,又是她以貌取人,封了温润如玉的沈晏清为内阁首辅。
却没想到,这贱人最后竟是窃国的逆贼。
她捡起《素女经》翻了翻,心想着沈晏清对她并不折磨,不晓得会不会放了她?
沈晏清今日脾气却好,他拿了书过来,口气温和,
“你在此处也无事,学些道理也好。”
他想把她教好,她还年幼,多读些书或许就明礼了。
暖暖同他谈条件,
“我学了这些,你能放我出宫去吗?”
沈晏清奇怪道,“你出宫去做什么?你可知外头百姓的生活有多苦?”
“罢了。”他又说,“你将尚贤集看完,说一说心得,我就带你出宫去瞧瞧。”
暖暖低头思忖了一会儿,同意了。
沈晏清软了眉眼,过来把她抱到腿上坐着。
手里还去摸她手中的《素女经》,低低在她耳边笑问,
“你是先瞧了这本吗?”
他亲了亲她刚才被贾婆子打过的脸颊,
“这里还疼吗?”
贾婆子没敢使劲儿,这会儿暖暖脸上的红印已消。
她摇了摇头,“不疼了。”
沈晏清眸子里噙笑。
暖暖看他一眼,心道这逆贼长得倒是实在好看。
沈晏清刮了刮暖暖的鼻子,悄声道,
“我晚些再来看你,你想要什么,就让桃桃去找小庆。”
他又摸了摸暖暖捏着《素女经》的手,附耳道,
“晚上,我们将这书里的也试试,你选些喜欢的......”
末了,他瞧着她的脸。
略略有些怅然,她怎么不害羞红脸?
暖暖当然不会害羞红脸,她都不稀罕这些。
她如今满脑子想的都是,沈晏清若真带她出去,她就能跑了。
去昆州、去沧州。
去瞧瞧谢安留给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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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清前脚走,
桃桃后脚就进来了。
她看一地遭乱,跑到暖暖跟前,喜庆说道,
“姑娘扔成这样,新帝也未生气,刚才还是展颜离去的。”
“可见他对姑娘是上了心的。”
暖暖看了看桃桃,又看了看她红肿的手。
轻轻皱眉道,“你手好了再收拾吧!”
“欸!”桃桃乐了起来。
暖暖又问,“宫外的生活,很苦吗?”
桃桃道,“穷困百姓自是受苦。达官贵人也自是享福。”
她拿脚先稍微归置着地上的杂物,又道,
“但凭天下,也没人比姑娘过得富贵。姑娘,掌印之前那样待姑娘,也是罔极天下之物,做不得长久。”
桃桃凑上脸来,苦口婆心,
“新帝已待你极好了。外面民怨大,他也要名声,不可能像掌印那般,掏空国库也要任姑娘高兴。”
暖暖压下眉眼,“还是为了摘星楼吗?”
桃桃道,“也不全是。听说国库空虚,新帝下旨韬光养晦,三年不修皇宫,不选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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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沈晏清如约而至。
他一进揽月阁就不满道,“此处怎么不挂宫灯?”
小庆不敢说是他不准挂。
只慌忙道,“奴才这就安排人挂。”
沈晏清进了内殿,桃桃赶紧识相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