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雨寒吃完晚饭，看到大哥久不久瞟她一下，她跟着他走到院子。
    “小寒，哥还是不敢开口。”
    “大哥，早晚都要面对，那就今晚吧，趁着大人都在堂屋坐着，我们进去吧。”
    “小寒，你可得拦着阿爷阿奶，他们真的会揍我的，我今日到镇上，听杨志说他们在跟姑姑姑父打听十里八乡的好姑娘，我…”
    “知道了大哥，你自己也得立起来才行，最重要的是你要说清自己的想法。”
    “还有你要做好挨打的准备…”
    “好。”
    刘雨寒看着少年有些惶恐的脸心里不忍，他才16啊！未满18岁，她真的不想他这么早出去，哪怕过两年后再说。
    两人走进堂屋，看到大人正在聊天，说了今日的事也安排好明日的活。
    姜老太是多精明的人，看到大孙子这副样子就知道他有话要说，这不还拉着大孙女壮胆？难不成是惹了什么事？
    姜老太心里咯噔一下，他这大孙子可是个憨厚老实的，跟他大儿子一模一样。
    “阿爷阿奶，大爷大娘，爹娘，我大哥有话要说。”
    “阳哥儿怎么了？难不成是听到了风声，想叫我们尽早给你娶媳妇？”刘大令心大道。
    “不急不急，我们正在相看人家，总要找个会过日子的，你自己也要看上眼才行。”
    “你别说话，让阳哥儿说。”
    “哦。”
    刘阳咚的一声就重重跪下了。
    “阿爷阿奶，伯父伯母，爹娘，我想去参军，下个月就在府城招兵了，我想去。”
    “什么？！你说什么！参军！”刘大令蹬的站了起来。
    刘石斛夫妇也瞬间面色难看。
    “我要去参军，这件事我已经想了许久，可是一直没有跟你们说。”
    “你这兔崽子！你知道参军是什么意味着什么！看我不打死你！”
    刘大令边说边走到门口操起扫帚朝他打了起来。
    刘石楠赶忙站起来拦住自家爹，就这样刘阳还是被打了好几下，刘阳一动不动任阿爷打，刘大令是真的下了狠劲打，边打边气喘吁吁。
    这傻孩子这傻小子他打底知道他在说什么！在刘大令的认知里，当兵是极其危险的，稍不注意有可能会随时丧命的，他怎么敢他这么能！他还没死呢，不能由着他乱来！
    李氏突然泪如雨下，心如刀割。心疼自家孩子被打，也心疼他说出来的话。
    离开家参军啊这怎么可以，她养大了16年的孩子，眼瞅着就要给他张罗娶媳妇，他们地里刨食的人家，不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吗，日子能安稳的过，有吃有喝就好。
    眼瞅着家里日子已经过得极好了不愁吃穿，他怎么会有这种念头？自己作为他的娘，竟然一无所知。李氏越想越难过，柳氏抓着她的手轻声安慰叫她先不要着急。
    刘石楠好不容易把自家爹按在凳子上坐好，一向安静的自家大哥却突然发起飙起来，接着拿起丢在地上的扫帚打刘阳，他也不说话就使劲朝他背上打。
    李氏没忍住突然放声大哭，她跑过去拦住自家当家的打孩子，抱着刘阳哭了起来，边哭边捶着他。
    “你这傻孩子，你从小就傻，你说你不老实在家呆着，你去外面干什么，参军多么危险，你这是要娘的命啊…”
    “娘，我对不起你娘…呜呜…”
    在院中一众小的在刘大令发飙时就围了过来，此时他们已经知道了大哥要去参军。他们也跟着哭了起来，小泗小五哭的最大声。
    刘雨寒看到这个控制不住的场面，心里酸涩不已，她早就猜到了会这样。
    姜老太把自己颤抖的一只手用另一只手握紧，等了会，待大家的情绪都缓和下来些才开口。
    “小泗小五别嚎了！”
    “老大把你媳妇扶起来坐好。”
    “老三，谁叫你扶他的？让他跪着吧。”
    “阳哥儿我问你，你这是什么时候有的念头？”
    “半年前。”
    “你这段时间拼命的习武练功也是为了参军吗？”
    “是。”
    “你知不知道参军的辛苦和危险？”
    “我知道。”
    “你知道了还是一定要去吗？”
    “阿奶，我想去！我从来没有这么想去做一件事情，哪怕辛苦哪怕危险我都不怕。”
    “就算我们锁着你不赞同你去，你也还是要去吗？”
    “我要去。”
    “那你可曾想过你的家人？你的爹娘？”
    “我，我对不起家人…”刘阳边说边默默流泪。
    姜老太颤巍巍的站起来，刘雨寒赶紧过去搀扶她，姜老太直接回了房，刘大令叹息一声也跟着回房。刘石斛带着伤心的媳妇也回了房。
    刘雨寒回到堂屋，就只剩下爹娘还有一帮小的，刘阳还傻愣愣的跪在那里。
    刘雨寒叹了一口气把他扶起来坐好。
    “哥，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无事。”
    “阳哥儿，你当真想好了？”刘石楠又忍不住问道。
    “伯父，我当真想好了。”
    “是不是霍小子叫你去的？”
    “不是的，不关师父的事，我们刚逃荒那会儿，我就想了我从小有一身的蛮力，要是我去当兵混个小官出来，是不是家里人能够过得更好？”
    “后来碰到师父，听到他讲军营里的一些事，听林村长说朝中的百姓被倭寇欺辱的事，我听了感到气愤，我也说不出为什么，我就是想去参军。”
    “伯父，伯娘你们帮我劝劝阿爷阿奶和我爹娘吧，我一定会非常非常小心，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唉…你个傻小子，你不懂你阿奶，不懂他们…”
    刘石楠夫妇也走了。
    剩下一堆小的你看我我看你。
    “大哥，你不要去，等我长大了跟你一起去。”小五凑到自家大哥面前说。
    刘雨寒赶紧往外看，还好还好大人都不在，要不然小五的屁股蛋也得开花！
    “大哥，我会好好读书的，以后参加科举努力当个官儿，我会护好我们家的，你不要去参军，我不想你离开。”刘光也凑近自家大哥面前。
    “大哥，我也不想你出门。”刘阳无奈的看向自家小妹。
    “大哥，那你成亲了再出门吧？”小泗突然来一句。
    “你成亲有了孩子，阿奶他们就不会理你了。”
    “咳咳，小泗胡说什么呢，你们几个小的赶紧都洗把脸去睡觉，路哥儿，带他们去睡。”
    “好。”一句话都没说的刘路左右手各拉着小泗小五走了，用眼神示意刘光跟上，刘瑶也拉着刘云去睡了。
    堂屋里就剩下兄妹俩大眼瞪小眼。
    “小寒，你说我该怎么办？”刘阳苦恼的说道。
    “哥，其实刚才阿奶已经帮你了，去睡吧，你不要想那么多，还有半旬的时间呢。”
    “嗯，嘶…妹，你给我点治外伤的药，我叫光哥儿帮我擦，我爹真舍得下狠手啊。”
    刘雨寒看着自家大哥龇牙咧嘴的样子真是既无语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