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过后,粉丝作坊又开始忙碌了。
霍东回府吃到土豆粉和番薯粉,觉得味道甚好,煮起来也方便。便和刘家说好,这批做出来的番薯粉和土豆粉如果可以先供应军营。粉煮起来方便也容易保留,很适合急行军。
一些人制粉一些人晒粉。把晒干的粉丝用防水的油布包裹好,至少要起到防潮的作用。
忙碌期间刘雨寒和爹娘带一帮小的到县衙参加童生试。
童生试二月份先在县城三日连考三场,内容有八股文、诗赋、策论等。
考试半旬后成绩公布,合格后才可继续考府试。府试由知府或直隶州知州、直隶厅同知主持。考试内容和场次与县试相同,试期在四月。
赶巧的是每三年的院试“秋闱”(考秀才)就在同年八月。
衙役附近一大早已经有官兵戒严了。还有附近巡逻的官兵,周围两里内的商铺要关门,附近也不可弄出声响。
有的考生已经在门口开始排队进场,要经过至少两轮检查。
首先先看考生的户籍、推荐信是否跟县衙登记的各项内容吻合。然后到下一个位置把考篮里的东西检查翻看一番,外衫脱掉,搜身检查衣襟鞋袜等是否藏匿东西,甚至还要看下耳朵,张嘴看下是否藏有物。
合格了会叫考生在一个密封的木架里随机抽一个号码牌,拿到号码牌找到自己的位置等候即可。
若是搜身发现不该带的东西则当场取消考试资格,登记名册三年内不可再参加考试。
“你们不要紧张,正常发挥就好,篮子里的吃食和水不可转交他人,困乏了便闻下小瓷瓶里的药材,可提神。姐相信你们,我们下午就在这等候你们。”
“知道了,姐(大姐)(表姐)”
“嗯。去排队吧。”
考生只需要中午自备午膳。刘雨寒给他们弄了炸面和馒头,水囊里装了热开水,还有一个小瓷瓶,里面装了清凉药膏,可提神醒脑用于蚊虫叮咬也可。
还好南方的天气不是很冷,加上最近天气好会有太阳,衣服穿的多也还能受的住。
“爹娘,他们进去了,我们先回店铺吧?”
“小寒,家里忙,我和你爹先回家,下午再带些吃食过来。”
“不用带吃的,我们在药铺吃,我和青黛会做饭的。”
“好。走吧当家的。”
刘雨寒回药铺跟师父忙去了。他们的药铺已经趋于稳定了。因为有成药加上刘大夫货真价实的医术摆在那,可谓水涨船高。
“师父,您最爱吃的土豆粉打包回来了,您赶紧去吃别待会冷了。”
“我等会吃…”
“师父!”
这老头一忙起来就不注意饮食,现在趁店里没患者他又沉迷于药方研制。
“来了来了,丫头别生气。”
“您自己还常教导我们多注意身体呢,可是您…”
刘大夫冲刘雨寒打哈哈赶紧去了后堂吃面。他讲不过她他也怕了她。
老了老了有人管,挺好。
“有人吗?大夫!求你们救救我弟弟吧!”一个瘦高的大概十多岁男孩子背着一个比他稍小些的孩子冲进药铺。
他们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男孩子额头满是汗水,焦急的眼神无助的四处张望,他的手上沾满了血迹。
“他怎么了?赶快把他背进来。”刘雨寒从隔间出来叫男孩把人背进有木床那间房。
刘大夫闻讯面也顾不得吃,从后堂跑了过来。
“我弟弟被锋利的刀砍到了手臂,求求你们救救他,只要他活过来,手臂保不住也行的…”
“你慢慢放他下来。”
“他什么时候被砍伤的?什么时候昏迷的?”
“一刻钟前,不,已经过了一刻钟快两刻钟了,我跑得够快了,呜呜…他流了好多的血,后来趴在我背上没有反应了,我不敢停下来的。”
“你先出去,守着门,任何人不能打扰。”刘雨寒把门扣上,听到药铺门口有骚动,应该是被少年招引来的。
刘大夫给孩子把脉。“脉搏很微弱,马上止血。”
刘雨寒快速的打开医药箱,把手电筒照明,戴好口罩手套,先给孩子服下一粒救命丸。把孩子衣袖剪掉,用纱布兑碘酒给孩子擦洗伤口。
“师父,伤口很深,伤口需要缝针。”
“嗯,我给他喂麻沸散,准备好缝补的工具。”
“马上消毒。”
“你来缝?”
“我,好的师父,我可以。”
刘雨寒稳住心神,用撑开器把伤口撑开,先把真皮层缝补了,做好消毒,又接着把表层缝补,缝补好用碘酒消毒,用纱布适当包扎下。
这一缝就缝了半个时辰。
她做事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缝完了才感觉腿脚有些酸软。
“你做的很好,吃的药很有效,他的脉搏逐渐平稳了,后续还要注意观察看是否会高热。”
“师父,谢谢师父鼓励。”
“嗯。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吧。”刘大夫轻声说道。
刘雨寒把东西消毒放好,把手电筒关了,一起放回医药箱里。
“这些万不可让他人看到不可让他人知晓,你可知?”
“嗯,知道了师父,我会小心的。”
“好。我们出去吧。”
刘雨寒打开门,看到少年蹲坐在门口,药铺长凳子上还坐了不少人,有几个孩子也是穿得破破烂烂,脚上踩着草鞋,站在药铺门口张望又不敢进来。
“大夫,我弟弟怎样了?”少年急着站起,他踉跄一下险些摔倒。
“你别动,我们已经给他包扎了,他暂时没事,让他睡会。”
“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刘雨寒看少年没有任何血色的脸和嘴唇轻声问道,这孩子应该是低血糖了。
“大夫我,我今日还没赚到钱,药钱要多少我一定会攒钱给你们的。”
“你慢慢站起来,跟我过来。”
刘雨寒带少年走到灶房,把灶房还剩下的饭菜装给他吃。
“吃吧,你还要照顾他,不能晕倒了。”
“谢谢大夫。”少年擦了擦手,拿起那碗白米饭转身吃起来,眼泪混着米饭吃了下去…
唉……
刘雨寒等他吃完,给他装了碗温水给他喝。拿个干净的布巾把灶上的十多个玉米馒头都包起来。
“外面那几个孩子和你是熟识的吗?”
“是。我们是住一起。”
“受伤的孩子不是你的亲弟弟?”
“嗯。”
“你叫什么?”
“我年纪最大,我是他们的老大,我叫苦娃,我小时候娘是这样叫我的。”
“你把这些馒头先拿给他们吧,你弟弟要在药铺至少待三天,你可以先回去,白日可过来看他。”
“谢谢大夫…”
苦娃紧紧的抱住刘雨寒给他装馒头的布巾。内心既温暖又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