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尔带来的消息几乎等于一个坏消息。
什么情况下契约会中断呢？
死亡？
稍微往这个方向想一下，三个人就觉得有些难以呼吸。
她会在她的家乡突然地死去吗？
在他们看不见又无能为力的地方？
五条悟皱眉，“横滨那边有找到空间类型的异能吗？”
“……有，但都不是能够把人传送到异世界的那种。”
这八年来，五条悟和夏油杰已经试过了无数方法，咒术也好，咒具也罢，就连异能力都去查过了，但依然未能突破世界的限制。
本身空间就是稀有的能力，能够开拓特殊空间或者空间传送的术式和异能就不常见，更别说去另一个世界。
反而是伏黑甚尔稍微冷静下来，“她跟我说过，我们去的那个时间线比她生活的要往前几千年，也就是说……”
“如果她在千年前就出事了，那未来就不会有她了。”
千年前？
夏油杰突然想起了什么，“还有一个人或许知道些什么。”
对上两人的视线，他缓缓开口：
“阿枝曾经面见过天元大人。”
-
被钉在山墙之上的时候，黎枝在想什么呢？
她想，还好在听到羽翼张开的声音的时候，就听从了直觉，下意识地往边上推开想要帮自己拔钉子的归终。
不然那黑羽刺到归终身上，恐怕今天她们两个都要折在这了。
因为这诡异的钉子的缘故，痛是不痛，就是没办法自愈，也没办法给归终治疗，本来没有神之眼魔力也不算强大的黎枝现在被钉在这里，真正意义上战斗力约等于零了。
汉帕斯还好好地躺在那，显然这黑羽来自另一个魔神——
它身覆黑羽，形如乌鸦，看得出和汉帕斯有一些相像。
“竟敢伤害我的弟弟，不可饶恕！”
归终担心着黎枝的伤势，手下也发了狠，没有多说一句话，就和这只魔神打了起来。
而黎枝则是在努力尝试挣脱——
但钉子刺穿了她的身体，又往山体坚硬的岩石处扎得很深，难以撼动。
好在归终在打斗过程中也留意了黎枝这边，钉子附近的岩石很快变成了细碎的尘埃，让黎枝落到了地上。
过长的钉子几乎让黎枝一时间有些掌握不好平衡，但她晃了晃，扶着边上的岩石稳住身形，预备拔出钉子。
“不要拔！”归终突然喊道。
她击散黑羽来到黎枝身边，“虽然不是很确定，但刚刚它确实流露出了期待和窃喜之类的情绪……”
明明乌鸦般的样子看不出什么表情，却让归终敏锐地察觉到，也许拔出钉子的后果会更加严重。
“还好吗？”
黎枝点点头，用力握住剑，“从归离原过来不需要太久，恐怕帝君被拖住了吧。”
归终也是这样想的，眼前的魔神比汉帕斯要更加强大，加之没有黎枝治疗的帮助，倘若摩拉克斯不能及时赶到……
缠斗这么久，她也差不多快到极限了……
看到两人凝重的表情，那魔神却嬉笑一声，“其实——这个钉子拔不拔出来都一样的，作用只是锁住权能而已，但是拔出来的话会加速失血，这只弱小的魔神恐怕都等不到摩拉克斯过来了吧？”
归终冷凝着脸，“解决方法交出来，否则——汉帕斯可在我们手上。”
魔神桀桀笑道：“你不敢杀他，你的后面就是你的子民，但我不在乎。”
“没事，先不用管我。”黎枝对着蹙眉的归终说道，虽然权能被锁，但基础的仙法还是会的。
再者，以魔神的身体素质来说，虽然她不算强大，但撑一会儿还是可以的。
-
黎枝走后的那几年，五条悟和夏油杰凭借着自身过硬的实力，五条家的权势，以及黎枝之前给他们规划的条例，还算是顺利地掌握了一些咒术界。
虽然算不上洗革，蛀虫依然存在着，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了。
因此五条悟比较容易地向面见天元大人提交了申请，而天元本人也并没有拒绝他。
看到年轻女性样貌的天元，五条悟一愣，随后勾了勾唇，“我还以为你会是个老头子呢。”
天元面不改色，丝毫没在意五条悟的话，“就算是，也应该是老奶奶。”
“我知道你来想问什么。”天元淡淡道，“在千年前，我的确见过黎枝，但交集并不多，只是互相有一个契约而已。”
“嗯……”五条悟想了想，拿出一枚暗淡的蓝色宝石，正是黎枝遗留下来的神之眼，“你见到她的时候，她有带着这个吗？”
天元定定地看了一眼，摇摇头，“我记得那个时候的她使用的能力与水并没有关联。”
当初星浆体事件，黎枝所用的能力她并非感知不到，毕竟是那样大的波浪。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五条悟紧绷了一天的心总算轻松了一些，于是好心情地把黎枝的神之眼挂在指尖绕了几圈。
“多谢，那我就不打扰您咯～”
等到五条悟走远，天元才轻叹一声，惋惜般地摇摇头。
太年轻了，可是还有好多信息没问呐……
-
归终躺在地上，身下是一片破碎的琉璃百合，鲜血几乎染红了花瓣。
她的不远处，是两只濒临死亡的魔神，一只灰色的鸟，死于尘埃的攻击，而另一只……
那只黑色的乌鸦，它的眼睛瞪得老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死于了那么弱小的魔神。
它的心脏处插着那枚钉子——
被黎枝从胸腔拔了出来，连带着她飞溅的血液一起，狠狠刺入了它的心脏。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归终说，对不起小阿枝，没保护好你。
黎枝说，对不起归终，没能救下你们。
归终是开始，黎枝既没有救下起点，自己也将停在了这里，更别说后面的那些仙人了，她一个也未曾救下。
归终笑了，她说，也许本来就是这样的，尘归尘，土归土。
黎枝说，不是的，原本不是在璃沙郊。
原本的归终根据后世的考据，很大概率是仙逝于归离原。
改变了地点，却依然是这个结局。
归终慢慢合上眼睛，但她说，不要自责，小阿枝，认识你我很高兴。
随后慢慢化作了尘埃。
尘归尘，土归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