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咬唇，长睫抖动，笑容怎么都压不下去：“不管。”
    “偏心。”他哑着声轻蹭她的鬓发：“人不如狗啊。”
    “你才偏心，你托梦给了小黑，不托梦给我。”
    她嘟起嘴，黑眸如水，漾起涟漪。
    “我不想入你的梦，我想入\/你……”
    沈南意羞红了脸。
    嘴上抱怨着他在说什么混账话，可心里却如春风拂过，开满了花。
    “喝酒了？”他抵着她的额头，吻着她的鼻尖，鼻息交织。
    “嗯。你怎么来了？”
    她虽心喜，可规矩就是规矩，万一被地府那帮老古董知道了，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坐立不安，想来，就来了。”
    一想到她会孤单，他几乎没有犹豫。
    念头一起，他整个人的心都已经朝着她奔来，没有选择。
    她伸手环上他的脖子，仰着脸覆上了他的唇：
    “谢谢你，没有抛下我。”
    “傻瓜。”他的吻温柔地回应：“该我谢你，没有抛下我。”
    “那咱们俩跪下来，互相给对方磕几个？”
    沈南意抬眸娇笑，酒醉微醺的模样，让他着迷。
    “你喜欢？那这次我们跪着来。”
    他的呼吸声变得沉重，大手已穿过下摆，摸上了她光滑的背，与她肌肤相亲。
    她羞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可下巴却被他的大手握住，只能仰着脸承受着他的热情。
    在滔滔江水和绚烂烟火交相辉映的二重奏下，万象悄然更新。
    漫长的一夜，如诗画山水卷徐徐铺开，满室春意旖旎。
    精疲力尽的最后一秒，她蜷着身子缩进他的怀里，像一只温顺的猫。
    “你好暖。”他终于不是冰冷的神魂了。
    “终于能陪你一起过年了，沈南意。”
    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发丝，白桃乌龙的香气与她身上独有的气味缭绕在一起，汇聚成另外一种奇特的香味，让他无比心安。
    在那一段被关在禁制的日子里，他才回味过来，这是家的味道。
    心安之处即是家；她在哪，哪就是他的归处。
    慕栖洲像是想起什么，伸手召出一个东西递给了沈南意。
    “这不是我的玉珏吗？”
    沈南意轻抚玉身上花纹，这块玉珏当日被蒋英雨拿去诓骗阿寂了。
    难道是从九幽之地里寻到的？
    慕栖洲迎上她的眼神，点了点头：
    “没错，只有找到这块玉珏，昨天人多，不方便拿出来还给你。收好了。”
    沈南意轻嗯了一声，将玉珏放在胸口，泪止不住地滑落。
    玉珏温润，像是还带着蒋英雨的体温，她一阵激动。
    “我想我师父了。”沈南意搂上他的脖子，泪悄然沁入他的肌肤。
    幸福过后的满足，反倒是生出了另一个空旷的荒芜之地，她怅然若失：
    “我想他。他要是还在，该多好。”
    盛世新年，有情人皆成眷属，他却不得见。
    若他还在，一定会万般嫌弃的嗤笑这波恋爱的酸臭味，然后默默地祝福着众生。
    她的心里充满了遗憾。
    “他在天地之间，自然也能看见。”慕栖洲眸色温润。
    “你不吃醋？”沈南意抬眼望他，嘴角噙着笑。
    他也笑，眼里满是柔色：
    “醋海早就波涛汹涌了，但没办法，他在你心里排第一，我服气的。”
    沈南意往他的脖颈处又钻了钻，闭上眼，疲累慵懒：
    “嗯，他永远是第一的。”
    “我同意。”
    *
    一早醒来，身旁已无人。
    沈南意犹还记得，朦胧中慕栖洲亲了她的额头，附耳对她说：“得空我就回家。”
    她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默默地回味着，笑得很甜。
    ‘得空了就回家’，听着，越发像老夫老妻了。
    她侧过身轻抚他躺过的位置，还留着他的气味和余温，枕头上放着一张小纸条。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此后，与你同心同梦。爱你！”
    笔力遒劲，字字都落在沈南意的心上，她浅笑着将它压在了自己的枕头底下。
    阳光耀眼，新年的第一天，她也不能闲着。
    她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发了条信息给何芷晴。
    两人昨日约好了，今天回何家的老宅，去何西书房看看。
    沈南意估摸着何西这具肉身傀儡不可能平白无故来翻找东西，他要找的，定是黑袍人认为要紧的。
    好在他只是找东西，而没有伤害何芷晴。
    看来上次结界外一斗，黑袍人应该伤到了，无暇他顾。
    大年初一，她没有惊扰小黑，自己独自驾车前往何西的别墅。
    何芷晴和白辰已经在别墅外的大门口等着她了。
    这栋别墅自何寂死后，就一直空置着，没人住。
    三人见面，又是拥抱又是祝贺，慕栖洲的回归显然让众人都非常兴奋。
    “慕总这是去了地府做霸总了？还能回来吗？”白辰有一麻袋的问题想问。
    “怕是不能了，毕竟他身上的担子很重。”沈南意一叹。
    白辰有些可惜：“这好不容易回来，咱们可都没机会见到呢。怪想他的。那看来得等我死了以后，才有机会能见着他了。”
    何芷晴伸手轻拍他的嘴：“呸呸，大年初一你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
    白辰咧嘴一乐：“嘿，我说的是我百年之后，我还要活到99呢。”
    沈南意抿唇一笑，破了他的希望：“你百年后也未必能见着他，最多见着阴差来带路。”
    白辰不乐意了，一瞪眼一跺脚：“哎，怎么着，好歹是老熟人啊。难不成还端着冥主的架子，不来送我一程？那可太让我伤心了。想当初我可是最支持他追求你的人呐。”
    何芷晴瞪大了眼珠子，暴怒：“你不是说你是英雨的头号粉丝？！”
    白辰缩了缩脖子：“嘿，别急别急，后面我就投靠了师公的阵营。”
    沈南意忍不住大笑，“小白，你这个墙头草。”
    白辰吐了个舌，转头拿着手上的钥匙去开门。
    何芷晴则觉得今日的沈南意不同了，眉眼舒展，一脸柔情蜜意。
    她悄悄地拉着沈南意的衣角，压低声问：“你俩昨晚在一起了？”
    “谁俩？”沈南意惊地后退一步，脸色涨红：“没，没有的事。”
    何芷晴一脸姨母笑：“嘿，少来。看你的气色就知道了。面若桃李，眼角含春，还说没有。”
    沈南意双手摸着发烫的脸颊，弱弱地问道：“有这么明显？”
    何芷晴朝着白辰的位置轻瞥了一眼，对着沈南意促狭一笑：
    “那可不，这运动一下，可比什么护肤品都管用。”
    沈南意被口水呛住，剧烈地咳嗽。
    这何芷晴可真够没羞没臊的，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白辰在一旁开了门，招手：
    “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