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吗？）’稍纵即逝的思绪总是让人恼火，我们总是会在三秒钟后想到一个困惑的问题：我刚才在做（想）什么来着？

    林原本以为这个奇异的石头和空间可以让自己捕捉到那些稍纵即逝的思绪——但现在看来，并不行……

    自己的心中还是有很多困惑，以及问题，甚至她都无法明确那些困惑和问题到底是什么。

    ‘看来差不多就到这里了……聚合式概念，这个概念的意义还需要更多的思考。之后或许可以再去询问一下深渊——嗯？’

    虽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问题，不过，林确实生出了一个新的疑惑。

    自己似乎轻而易举的接受了询问深渊，付出代价，得到回答的逻辑链——但，深渊为什么会回答自己问出的问题呢？……

    这个疑问并没有得到林自己的回答，她的思绪便从这个特殊的空间中离开了。

    怀揣着一个疑问和更多的困惑，林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躯之中。

    “尊敬的宿主。”系统助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嗯？怎么了？”林回头，问道。

    “……”系统用眼神示意她看向另一个方向——但林知道系统似乎看出了什么。

    那块石头拒绝了系统，尽管没有明确的感受，但傻子都能推断出来林拿出那块石头，肯定是做了什么，再加上她的身体在那之后似乎做了一连串的无意义的动作——系统判断一定发生了什么。

    不过现阶段这件事不是重点，林朝着系统示意的方向看去，一名学识娘正无奈的看着她，似乎等待着她的回答。

    脑海中的记忆显示，在过去的大概三分钟左右的时间里，负责点火的学识娘询问了自己，是否需要开始新的实验，亦或者现在得出结论。不过自己并没有给出直接的回答。

    这一点倒是在林的意料之中——不过她显然忘记自己还可以把时间暂停了。

    实验结果，稍微思考了一下实验结果的信息，林的身体自发的看向了另一个方向，在那个方向上，一些乱七八糟的灰烬之中，有一个漆黑黏软的古怪事物。

    沉默，而后在脑海中思考。想要询问一下系统，林却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没办法继续和系统进行心灵交流了——版本更新把系统的能力都削废了。

    看向系统，林微微张口，一个问题到了林的嘴边：‘还有柠檬汁吗？’

    “当然，尊敬的宿主。”但还没等林说出自己想说的那些话，系统便取出了一杯果汁。

    似乎是看林露出了困惑的表情，系统助手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我能够理解您的思绪和需求，在一定程度上。”

    “……”林有些诧异，不过她很快想到系统或许是在行使解释权。

    她稍微向系统示意了一下那摊黑色的事物。

    系统稍作沉默，随后便说道：“显然，那是与行尸相结合的深渊的一部分。从实验结果上看，属于行尸的部分在活性耗尽之后便会化为灰烬，而残余的深渊则失去了与之结合的能力——失去了一部分。少量的灰烬和大量的深渊结合，形成了这种造型诡异的造物。”

    “嗯……回答正确。还有呢？”林表现出了‘诧异’的表情。

    “如果您打算对这种残余物进行处理。系统可以提供两个方案，其一，您可以依靠系统的力量将其娘化。但娘化结果并不可控。其二，系统认为该物质在特定情况下会与某种事物相结合，如果找到合适的结合物，便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使其失活。如果希望采取其他更加妥善的方式进行处理，那么您可能需要对深渊有更多的理解才能执行行动。”

    “回答正确。”林轻轻地打了个响指，接着在脑海中想到：‘再来杯鲜榨柠檬汁。’

    系统的表情似乎出现了些微变化，随后，她稍加沉默，接着重新准备了一杯果汁。

    这两家伙在自导自演……

    微妙。

    首先需要明确的一点是，系统自从版本更新就被世界狠狠削了一把。

    不仅从无实体变成了存在实体，甚至形象也被重新捏了一遍，新长相中规中矩——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系统现在不仅没有办法和林一起进入那个奇异石头对应的空间，也没有办法和林直接进行系统交流，甚至还可以收到直接伤害。世界接下来打算做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系统和林对这个结果都，不甚满意。

    毕竟心灵交流这件事还是挺重要的，有一定的隐私性。

    林暂时不想放弃和系统的这个能力。

    系统当然也一样，所以，当林意识到系统似乎失去了这个能力并看向了系统之后。

    系统便尝试动用自身的解释权来做某些事情。

    林和系统之间并不存在的默契在此时发挥了作用，林意识到了什么，并且尝试配合了一下系统。

    系统表示她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理解林的思维。

    要如何才能证明系统说的是正确的？当然是做个示范。

    所以林向系统暗示了一下那个行尸的方向。

    让系统随便说点什么。

    此时此刻，林能够反驳或者认可系统，显而易见，不管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这种选择都会对系统接下来的行动产生极大地影响——

    而系统说完之后，林并没有对其进行反驳。反倒是认可了系统所说的事。（但实际上林并没有在脑海中生成任何的思绪。所以不管系统说什么，林都可以说系统说对了。）

    在系统所说的，理解林的思绪这件事情上，林基本算是唯一一个有对位的解释权的人，所以，在她没有提出异议的情况下，系统的解释权的行驶毫无阻碍。

    ……也便成为了事实。

    所以林要的第二杯鲜榨柠檬汁就是在系统的解释权已经成为事实的基础上，进行的第二轮测试，虽然有些危险，不过显然，这一次她们两个的默契非常高效的完成了任务——

    系统重新具备了一定程度上阅读林的思绪的能力——这种能力以设定的形式生效。理由则是系统最开始说的那句话。

    ‘……深渊，和深渊的更进一步交流是需要的。但……（说起来系统能知道我这段话的信息吗？）……再来点面包片？’林抬起头，看向系统，系统助手稍作沉默之后，向前伸出手，随后一袋切片面包出现在了林的手中。

    “少糖。”系统助手微微一笑。

    “嗯。谢谢。”接过面包片吃了两口。味道倒是不错，林的实验也得到了结论——因为系统动用解释权的时候说的是‘一定程度上理解林的思维。’这句话其实是在暗示系统是通过推断得到结论的。

    当然，在林肯定了她的解释权之后，系统新读心功能的作用机理就变成了推断和设定的叠加态。

    到底是哪个生效更多，这是一个需要解释权解释的问题。

    因为是推断，所以只能通过自己已知的信息进行思考。

    所以，林询问深渊的那些问题，系统并不知情，自然也就无法得到林现在在想什么。

    解释权有所作用，但不多。

    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林并没有感到焦虑，恰恰相反，她还挺放松的。

    毕竟有个能够了解你所有思绪的存在有时候也挺让人不安的。

    现阶段，让系统能够理解自己其他的一些想法对林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那么，这件事就差不多结束了，接下来……实验已经基本得到了结论，低活性火焰的杀伤对行尸来说是致命的。那么接下来……就要开始准备大规模的作战所需的计划了。

    看了系统一眼，用眼神（和内心的想法）示意她准备一份计划书，林又重新看向了那名特殊的学识娘：“感觉身体怎么样？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摇了摇头，这名学识娘擦了擦手指，手指上再度燃起一簇火苗，火苗安静的燃烧着，并未有特别的情况。

    “嗯……过来，我再检查一下你的身体。”林拉着她走向了一边，其他的学识娘也暂时没有更多的工作，除了需要继续控制着恶化腐尸的学识娘之外，其他的学识娘被林下达了自由活动的指示。

    至于那名负责点火的学识娘。林简单的为她检查了一下身体，低活性的火焰在燃烧并不代表她的活性也在降低。火焰只是一种次要的表现形式，她手里拿的是冰块也不影响那东西正常生效。但浑身冰块的鸟在天空中飞来飞去总归有些……emmm。难以评价吧。

    只是，分离火焰的过程确实实实在在的消耗了她的一部分学识。

    这部分学识需要林或者其他人来进行补充。

    否则失去大量学识之后，这名学识娘会渐渐变得虚弱起来。活性也会降低的更快。

    “嗯。好了。完成。去休息吧。”完成了对她体内的学识的重排布和补充之后，林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分裂出火焰需要低活性的学识，她在分离与制造火焰的过程中，体内的那些学识娘的通用学识并没有出现过多的影响，反倒是一些其他的低活性学识在逐渐变小，消失。

    虽然之前就有所推测，不过确认了这一点之后，林也是松了一口气——继续按照这个情况走下去的话，她继续使用这种力量，只会让她逐渐的失去化身凤凰时的一些能力，但同时也会让她的身体情况变好不少。

    “谢谢主人。”

    暂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学识娘愉快的走开了。

    而后，另一个声音从林的身后传来。

    系统助手出现在了林的身边。

    “尊敬的宿主。这是您要的计划模型。”

    “辛苦了。”从系统手中拿过计划表，虽然没办法即时得到回应，不过只要能够让系统按照自己的思绪正常工作，对林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这份更进一步实验的计划表罗列出了若干个情况，而其中的大部分情况都和林所想的相去不远。

    脑海中浮现出清晰的思绪，林稍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些计划表上的内容出现在了旁白之中（？）。

    真的吗？我不信。

    ‘将恶化腐尸堆积在一起用火焰进行焚烧，尝试探索恶化腐尸抵御大范围火焰烧灼的能力——以及残留物是否具备会在近距离接触时进行某种聚合反应——’

    从史莱姆变成大史莱姆，或者是大坨史莱姆。

    或者是史莱姆王？

    聚合。

    看到那些粘稠的胶状物之后，就总觉得它们具备某种相互融合的能力——这一点确实需要测试，毕竟谁也不知道相互融合之后的胶状物会不会变成什么麻烦的东西——如果会，那就需要更加有效和完善的处理方式，不然烧死一万个恶化腐尸之后冒出来一个黑史莱姆王，麻烦可就大了……

    “让孩子们休息休息就开始行动吧。”林这么说道。

    “好的。尊敬的宿主，需要现在返回安全屋附近吗？”

    “……在那之前，先把其他的几个实验全部处理掉好了——嗯，灰烬，还有感染不同物体的能力。啊……能直接通过学识进行复制吗……”林低下头，思索着。

    “……稍微尝试一下好了。”林看向身边的其他事物，随后，一眼就相中了一个树干干枯的树。

    虽然看起来生机盎然——不过林并不觉得这棵树上的学识有多少活性。

    将带着撬棍娘给予的手镯的手抬起来，手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而后在林的眼中，那棵树开始解离成大量繁复的学识，解构这些学识，而后得到它们的排列方式，接着将其他完全死亡的学识拆分开来，从中寻找可用的部件。

    地面轻轻颤抖，尘埃和灰烬在林的面前聚合，飞舞，而后形成一个个质感粗糙的奇特事物——或者说，一片片的树皮。

    “嗯……唔。”手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林的思维不断地将大量的学识聚拢起来，接着向其中补充一些特别的学识，将它们的活性提高，并且粘合起来。

    在着仿佛造物主的权能的微妙表现形式下，林制造了大量的树皮，接着将其堆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