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半年过去,蓝璇和瑲玹已成婚一年了。从上次的冲突之后,雪见就很少再来紫金顶。瑲玹去小月顶的时候,雪见也不多话。瑲玹都拿她没有办法。
一日,蓝璇向瑲玹提议,她想办一场游园会,请众人赏雪冬猎,缓和她和雪见的关系。瑲玹答应了,让潇潇帮她做了安排。
冬猎就安排在了辰荣山。
辰荣山主峰、侧峰甚多,潇潇带领一批侍卫用灵力封了两座主峰,事先投入了大量的灵兽,受邀之人就都在这里围猎。有一般的野猪,也有稀少的腓腓,还有蛇妖、狼妖等妖兽,据说潇潇还花大手笔投入了几只剑齿虎妖。
剑齿虎皮可抗火烧、抗雷击,牙齿可炼化作为武器,全身无一废处,平日十分难得。
围猎场的主场休息区设在主峰之下的一大片平原,潇潇提前升了10堆篝火,扎了10顶天幕帐篷,有酒有肉,有瓜果蔬菜,还专门为猛豹提供了大量新鲜的竹、笋、甘蔗。
轵邑城里爱玩乐的家族都来了,涂山瑱也来了,离戎昶也来了,最奇特的是瑲玹也来了。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瑲玹是十分看重这个新纳的嫔妃呢!
众人三三两两的扎堆叙话,很快就形成了各自的小团体。柳儿和猛豹自成一团,有点跟谁都融不太进去的样子。其实很多人都想和柳儿交朋友,毕竟师承伏羲大帝、少年大将军、又是西炎王子,这放在整个大荒都是独一份的尊贵。只不过柳儿容貌过于俊美,又透着些冷峻和桀骜不驯,距离感太强。灼华想凑上前又有点害羞,绞着绢帕立在原地犹犹豫豫。灼华四处寻着雪见,想拉着雪见一起壮壮胆,却在雪见旁边看到瑲玹的身影,于是赶紧遁走。
“雪见,要不要陪我去猎一只兽?”瑲玹走到雪见身边,轻声问道。
雪见心里别扭不想同意,但是又舍不得拒绝,正犹豫着该不该答应。
瑲玹没等她回答,直接抱她上马,共乘一匹马儿而去。璟和小夭看了他们一眼,也不言语。在离戎昶的吆喝下,赌局又开场了。
这次涂山瑱坐到了小夭身边,璟在另一边,蓝璇竟然也参与了进来,坐在了璟的身边。璟的身子顿时僵了一僵。
“这位美丽女子想必就是瑲玹新纳的蓝妃吧?之前婚礼上隔得太远,没看清。”昶看着蓝璇问道。
“正是小女,我叫蓝璇,离戎族长可以叫我‘璇’。”
“我可不敢,你是陛下的女人,我可不敢造次。蓝妃也想来几局吗?”
“正是。”蓝璇笑答。
“那正好,每次只跟小夭一个人赌着实没劲。”
“璟公子和涂山族长为何不参与?”
“他们两人有灵目啊,谁敢和他们玩,他们涂山氏都在我赌场的黑名单上,你当真不知?”
“原来如此。那我参加正好。”
璟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起了身,绕开了蓝璇,来到小夭的另外一边,赶走了涂山瑱坐下。瑱无奈只好走到另外一边在小夭和蓝璇之间坐下。
柳儿嫌女人麻烦,带着猛豹独自狩猎去了,他连瞧热闹的心思都没了。
山里,雪见和瑲玹共乘一匹马,渐渐和众人拉开了距离,只有少数暗卫远远的跟着。
瑲玹从怀里掏出一只雕刻好的玉发簪,从身后递到雪见面前。雪见接过细细打量起来。一朵含苞待放的若木花,洁白温润,握在手心里甚至有一丝暖意。
“这朵花和娘亲每日戴着的发簪很像。”雪见终于开口愿意和瑲玹说话了。
“它们都是若木花,是若水族的神花。不过小夭那朵是若木神树结出的花,是若水族族长的信物,可以调动若水族军队,你这朵不行。”
“这是你亲手雕刻、打磨的吗?”
“是,这昆仑羊脂玉密度好硬,我雕刻了好久,又打磨了好久。这花样也是我亲自设计的,好看吗?”
“好看。”
“那要我帮你戴上吗?不过你戴上之后就不能再生气了。”
“那还不是你帮着她,我才生气的。”雪见一说到这个事又觉得委屈起来,声音都有了哭腔。
“傻瓜,外人面前我总不好太袒护你,不然她总针对你,你又没心眼,赢不了,会吃亏。”瑲玹温柔的解释。
“我才不怕她针对我。”雪见听见瑲玹说蓝璇是“外人”,心情顿时好了几分。
“你当然不怕她,但是为了个不相干的人影响心情也总是不好。”
“你帮我,我心情就好了。”雪见唯独对瑲玹有点不讲道理的霸道。
“好,好,我以后都帮你。不管谁对谁错,都只帮你!”瑲玹无奈的笑起来,帮雪见插上了发簪。
“本来就应该这样!”雪见终于开心的笑起来,半年多的阴霾一扫而光。
不一会功夫,瑲玹就帮雪见猎了一只腓腓和一只梅花鹿。腓腓正好带回去给之前的那只作伴,梅花鹿可以养在小月顶的凤凰林里,想必会十分漂亮。
“瑲玹,我们回去吧!”雪见和瑲玹和解之后心情十分好,急着回去给小夭看她的簪子和“猎物”。
没一会,雪见和瑲玹就回到了围猎场休息区,柳儿和猛豹也回来了,他们猎了三只剑齿虎妖,最金贵的猎物都被他俩得了,难怪回来得早。
“陛下,要不要来一局?”昶吆喝着问道。
“行啊!赌注是什么?”瑲玹悠哉的上前,挤在小夭旁边坐下,瑱很识时务的让开了位置。
雪见皱着眉站在一旁,她想坐在瑲玹身边,但是现在瑲玹旁边已经坐了小夭和蓝璇。
瑲玹看雪见半天不坐下,奇怪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发现雪见皱着眉头。于是瑲玹扭头看了看旁边,顿时明白了因由。
只是现在要蓝璇起身离开也不合适,要雪见坐在瑲玹和蓝璇之间也不合适,这竟然比他治理天下还难!
没有办法,瑲玹假意起身去篝火堆前取了一壶煮烫的桑葚酒,又拿了一碟吃食,结果周边的人吓了一跳,跟前跟后的想伺候,结果瑲玹又不说具体要什么。
瑲玹磨蹭了半天,再回来的时候就刻意坐在了璟的旁边。本来这里已经坐了瑱,瑱无奈又起身回去了小夭的身边。
瑱暗暗的观察了一晚上,今天的这群人着实怪异,每个人都很执着座位,唯独拿他不得了。
没想到,还有一个更怪异的“人”来凑热闹了——猛豹!
猛豹也挤了过来,“duang”的一声坐下,他一个就占了三个人的座位,软乎乎的肚皮都塌在了坐凳上,小短腿悬着悠哉悠哉的晃悠着。
“这位小兄弟,你也想来赌上几局吗?”昶对着猛豹问道。
“哦……咿……哦……咿……”猛豹回答。
众人全部面面相觑,这谁能听得懂。
“他说他不是小兄弟,他年纪可以当你爷爷。”柳儿在旁边翻译道,众人全部噗嗤笑起来。
“涂山环,你莫不是在讹我?他当真说的是这句?你是不是在调戏我来帮你娘报仇的?”昶有点狐疑的看着柳儿问道。
“昶叔,猛豹真的就是这么说的,我没瞎说。他可是上古神兽,年纪大一点也正常。”
“那行,你给他做翻译。他有赌资吗?知道规矩吗?”
只见猛豹拿出三对剑齿虎妖的獠牙,还有三枚妖丹,三对虎瞳,就说单独每一样都价值不菲,猛豹竟然都是三对三对的拿。
昶坐庄,小夭、瑲玹、猛豹、蓝璇为闲,玩猜大小。
规矩是:每局每人发两列牌,每列10张,一共20张。牌面有数字,1-10之间,1最小,10最大。每局每人从2列牌中各抽一张,一张为明牌,用灵力贴在自己的额头上,其他人看得到,自己看不到;一张是暗牌,扑在桌上,只有自己看得到。两张牌的数字之和就是自己拿到的最终数字,谁的最大谁就赢。赌资是每局有一个起准金额,然后每轮往上加码,可以选择跟或者不跟。跟就继续加,不跟就是放弃前面的下注被淘汰,最后最大数字的人赢。如果数字一样就再抽一张比大小。每局最多叫5轮。
这其实是赌的一个运气和心理战术。
昶开始发牌,他看了看场上的局面,却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小夭的旁边是璟和瑱,瑲玹旁边是雪见,猛豹后面是柳儿,唯独蓝璇和昶是单独一个人。
“我发现你们三人身后都有有灵目的军师,唯独我和蓝妃没有,看起来我们很吃亏。”昶不满的说道。
“昶,你知道我们不会参与的。”璟安抚道。
“那你施个法术,将你三个狐狸崽子的灵目暂时封上,我信得过你,但是信不过他们。”昶笑嘻嘻的打趣着璟。
“昶叔,我跟哥哥可不是狐狸崽,我们的真身都是高等神族,不是狐狸。”雪见还很认真的辩解,完全看不出昶是在奚落璟。
小夭在一旁等得不耐烦,催促着昶赶紧开局。
第一局,几个人拿到的明牌分别是:
瑲玹5,小夭6,猛豹9,昶3,蓝璇1。
场上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各自计较着,除了猛豹。猛豹抽了暗牌放在自己面前,其他人都看,他却不看,盲猜。这就好玩了!
五人都投入了基准金额之后,昶先叫。昶叫了1000金,瑲玹跟,小夭跟,猛豹跟,蓝璇也跟,又轮到昶。
昶又叫了1000金,瑲玹沉吟了一下,第一局他只是想试一下水,试探一下几个人的性格,他手里的暗牌是个5,于是瑲玹在第二轮放弃。
瑲玹放弃,小夭也放弃,轮到猛豹。
猛豹还是没看底牌,直接又加了2000金,蓝璇跟。看来蓝璇手里的牌面颇大,至少不比猛豹的明牌9小多少,众人分析。
最后5轮跟完,桌上的金贝已经堆成了小山。
到了开牌时刻,昶拿到的是一张9,看到自己头上的3叹了一口气,总计12;蓝璇得意的翻开手中的牌,拿到的是10,旁观的众人发出一声“哦!”的感叹,蓝璇甚为得意。谁知当她把头上的明牌摘下看到是个1,脸色都黑了下来,还不如昶大。
现在轮到猛豹了,如果他的底牌小于4,就是昶赢,大于4就是猛豹赢。猛豹翻开底牌拿到的是8,8+9=17,猛豹赢。
猛豹嘴里叼根甘蔗,得意的把桌面上的小金山归拢到自己面前。脚脚都翘到了坐凳上。这时柳儿也激动得挤到猛豹身边坐下,果然赌钱还是应该封了灵目,看不见才刺激。
这五个人里,瑲玹权谋最厉害,心机最深沉;昶经营赌场上千年,赌钱实力不可不谓大荒第一;而小夭的背后是璟,另外一个可权谋天下的男人;猛豹想得明白,跟这几个人猜心思是自找苦吃,所以每局猛豹都盲猜,该跟的时候不跟,不该跟的时候又死磕,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让瑲玹和璟都吃了瘪。
一时赢靠运,一直赢靠命。没想到几个人里面,猛豹的赌运和牌技最好。没一会功夫,猛豹的面前就堆了小山般的金贝,多得堆不下的被柳儿收进了乾坤袋里;瑲玹输得不多;昶也输了一点;小夭开始输了,后来在璟的辅助下,赢了几盘关键局,最后小赢了一点,这种惨烈的战局,小赢就是大胜利,小夭高兴得捧起璟的俏脸狠狠的亲了一口。瑲玹用余光瞥了这二人一眼。
蓝璇输得最惨,面前的金贝所剩无几,脸色也有点难看。也不知她是因为输了钱脸色难看,还是看到小夭当着众人的面亲了璟而脸色难看。
蓝璇把贴身侍女叫过来,想再拿点金贝,谁知侍女回报不知会有赌局,所以并未多带金贝。蓝璇一时尴尬得手足无措。
瑲玹想起身拿给蓝璇一些,回头就对上了雪见的眼睛,只好尴尬的假意看向别处;璟看瑲玹没动作,想着是不是帮瑲玹给一点,一转头发现小夭也在盯着他看,心虚的咳嗽了一声。
倒是柳儿,看到一个假装看不见,一个假装咳嗽的两个男子,这还是能让整个大荒风云变色的两个男人吗?面对军队都不惧怕,却怕两个女人的眼神。
柳儿心烦,又想接着赌,扔过一袋金贝给蓝璇,不等蓝璇开口,自顾自的回答说:“不用谢,不用还,记瑲玹账上。”
蓝璇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那两个男人也投过感激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