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三十分,来自绿茵庄园。”只听一个声音说道。
达特穆尔荒野是一大片荒凉的、雾气弥蒙的沼泽地。
在他们前面,站着两个疲惫不堪、阴沉着脸的巫师,其中一个拿着一块大金表,另一个拿着一卷厚厚的羊皮纸和一支羽毛笔。
两人都打扮成了麻瓜的样子,可是太不在行:拿金表的男人上身穿一件粗花呢西服,下面却穿着一双长及大腿的长统橡皮套鞋;他的同事穿着苏格兰高地男人穿的那种褶裥短裙和一件南美披风。
“早上好,巴兹尔。”加雷斯说道,他把门钥匙递给穿褶裥短裙的巫师。那人把它扔进身边的一只大箱子,里面都是用过的门钥匙,比如旧报纸、空易拉罐和千疮百孔的足球。
“你好,格林格拉斯先生,”巴兹尔疲倦地说,“很抱歉,我们有点疲惫,我们从昨晚开始就守在这里,一刻钟前才接引了一大群从德国黑森林的人……让我找一找你们的营地在哪儿……”他在羊皮纸名单上寻找着,“哦,你们在第一营区,从这里走过去就是,营地管理员是罗伯茨先生。”
“谢谢,巴兹尔。”加雷斯说,他招呼大家跟着他走。
格林格拉斯虽然低调,但是在外依然需要彰显身份,所以加雷斯预定的营地在第一营区——那里的位置是最好的,距离比赛场地最近,附近全都是纯血巫师家族和身份高贵的巫师。如果没猜错的话,卢修斯应该也会在那一区里预定马尔福家族的营地。
而根据谢林对原著的记忆,韦斯礼一家也同样在第一营区,这不是因为他们豪气,而是因为亚瑟帮助体育运动司司长卢多维克·巴格曼的弟弟奥多·巴格曼摆脱了一些法律上的麻烦,所以卢多维克送了亚瑟最好的门票作为答谢。
所有人的兴致都很高,大家嬉笑着穿过荒无人烟的沼泽地,浓雾中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向前走了大约二十分钟,渐渐地眼前出现了一扇门,然后是一座小石屋,在石屋后面,是成千上百个奇形怪状的帐篷。
它们顺着大片场地的缓坡往上,那片场地一直伸向地平线上一片黑乎乎的树林。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眺望那些帐篷。
从他的表情看,他或许就是这一大片地方唯一一个真正的麻瓜,他是这片场地的管理员罗伯茨先生。他一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就转过头来看着他们。
管家莫加顿走过去,和他谈论租用帐篷的事情。
莫加顿分不清麻瓜的钱,他在一大卷钞票中费力地寻找,惹得罗伯茨一阵怀疑。谢林急忙向前帮助泰瑞先生解决了这个问题,惹得众人一阵狐疑,纯血家族的小少爷懂得分辨麻瓜的钞票无疑是一件令人稀奇的事。
几个人穿过场地入口,一位被魔法部指派来负责接引的巫师陪着他们走去他们的营区位置。他显得十分疲劳,下巴上胡子没刮,铁青一片,眼睛下面也有青紫色的阴影。
这位巫师明显与加雷斯和莫加顿相识,不停地抱怨着近日以来压在他身上那令人烦躁的工作量。
“糟糕透了,加雷斯!”他不停地嘟哝道,“那个麻瓜给我添了不少麻烦,为了让他保持心情愉快,每天要念几十遍遗忘咒。除此之外,一大堆不省心的巫师和麻烦在等着我。”
“就你一个人在忙吗?!”加雷斯惊讶地说,“其他人呢?!”
“别提了,卢多·巴格曼只会帮倒忙。这原本是他们部门的事情,但他只会到处走来走去,大着嗓门谈论游走球和鬼飞球,完全不顾要提防麻瓜,确保安全。”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天哪,我真巴不得这一切早点结束,这简直是一场折磨。待会儿见,加雷斯!”他说完,便从原地幻影显形消失了。
“我以为巴格曼先生是体育运动司的司长。”阿斯托利亚吃惊地说,“他应该知道不能在麻瓜周围谈论游走球的,是吗?”
“是的,亲爱的!”加雷斯笑着说,“卢多一向对安全的问题有些马虎,但是,你找不出一个比他更富有激情的人来担任体育运动司的领导了。你知道,他原来代表英国打过魁地奇球,他是温布恩黄蜂队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击球手。”
在魔法界,卢多维克·巴格曼是一个非常出名的人,很受欢迎。
但是,听到加雷斯的话,一向沉默寡言的莫加顿却冷笑一声,“巴格曼的过往才没有传闻中那么光彩,他曾经被指控为食死徒提供机密情报。不过,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十足的蠢货,我很怀疑他当时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谢林点了点头,根据原著上的描述来看,卢多维克·巴格曼确实是一个真正的蠢货。
他们从两排长长的帐篷间穿过,放眼望去,大多数帐篷看上去都没什么特殊。显然,它们的主人费了心思,尽可能把它们弄得和麻瓜的帐篷一样。可是,有的却一不小心做过了头,画蛇添足地加上了烟囱、拉铃绳或风向标,弄得不伦不类。
偶尔也有那么几个帐篷,一看就知道是施了魔法的。
比如说,在营地中间位置,有一个帐篷特别地显眼。它十分铺张地用了大量的条纹绸,简直像个小小的宫殿,入口处还拴着几只纯白色的孔雀,门前还有一个花园,里面鸟澡盆、日晷仪、喷泉等样样俱全。谢林扶额哀叹,这个风格绝对错不了——是马尔福家族,还是那么一贯的奢侈、高调、张扬、跋扈。
加雷斯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打量了谢林几眼,却不予置评,就继续前往他们的营地。
在马尔福家的营地旁不远处,放置着一个搭建好的深绿色帐篷,占地面积很大。
帐篷非常古朴气派,圆锥形的尖顶高耸入云,上面绣着暗金色的格林格拉斯家族的纹饰。虽然看起来气势恢宏,却不会显得突兀,整个帐篷没有任何胡里花俏的东西,和麻瓜的圆顶帐篷没什么不同,就是特别大。
谢林随着众人进入帐篷内,不由得对里面的空间以及摆设叹为观止,正对着门厅的走廊里面,铜锅和其他铜制厨具闪透着玫瑰色光泽。木头桌面也擦得发亮。银制的杯碟已经摆在上面,在温暖的炉火辉映下闪闪发光。在侧面是餐厅和盥洗室,墙上挂着一副风景画。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地温馨。
铺着厚厚地摊的棕黑色楼梯延伸向上,大概有三层高。上面全是卧室,和外面一样,越往上空间越窄,但装饰的很有格调。
难以想象,这居然是一顶帐篷,而不是某个贵族家庭的度假别墅。
两个家养小精灵,蒂娃和迪诺,听到声音,急忙跑出来迎接,并用魔法把众人的行李送到各自的房间去。几人享用了家养小精灵准备好的早餐后,加雷斯和莫加顿便打算到平日交好的家族帐篷那里逐个拜访,进行可以促进关系的社交活动。
在好奇心满满的阿斯托利亚的要求下,谢林和女孩们闲来无事,也决定在营区内走走,见识一番。
这个营区附近都是纯血巫师家族和身份高贵的巫师家族。
有一座高大气派的帐篷被搭成城堡的形状,旁边还有竖立着几个角楼。最引人注意的是,这座帐篷里散发着一股非常迷人的香气,让人忍不住驻足停步,不愿离去。
谢林认得门口的那位男生——是布雷斯·沙比尼。在他的旁边站着一位美丽的妇人。
那是他的母亲,沙比尼夫人。沙比尼夫人可不是个简单人物,她曾经结过七次婚,每一位丈夫都死得很蹊跷,并给她留下了一大笔遗产。
沙比尼夫人确实很美,一头大波浪的金发,无可挑剔的精致五官,丰腴窈窕的完美身材,最让人难忘的是,她那种糅合了雍容高贵和风情妖娆的特殊气质,一颦一笑间魅惑天成,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迷人的风韵。
谢林也算是见过不少美妇人了,不算上他前世在电视和杂志上看到的那些,这一世里他的母亲纳西莎、不久前认识的古拉娜姐姐、吸血亲王伊丽莎白·巴托里都是大美人,但她们都没能给谢林同等的视觉冲击力。
谢林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个词语——“FemmeFatale”。这个法语代表着致命女郎的意思,即拥有致命吸引力的美丽女人,能够让男人往往沉溺在这种既危险又迷人的吸引力中,无法自拔。其他的美女或许会让人心生欢喜,抑或是心生怜惜,但致命女郎往往只会让人沉迷,让人联想到某种不可描述之事。
“嗨,谢林!”布雷斯带着母亲走了过来,给谢林打了个招呼。
在近距离接触沙比尼夫人时,一股香风扑面而来,谢林顿感自己唇干舌燥、心跳加速起来,他运起大脑封闭术,强自压下心中绮念,眼神复又变得清明。
“布雷斯,这些是你的朋友吗?不给妈妈介绍一下?”沙比尼夫人那一双仿若能勾人魂魄的眸子里眼波流转,在谢林的身上逗留了几秒后,见谢林的眼神冷静不变,举止自若,不禁将红唇微微扬起,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少年啊!
谢林直视沙比尼夫人的眼眸,无比自然地自我介绍道:“阿姨,你好,我是马尔福家族的谢林,这两位是格林格拉斯家族的达芙妮和阿斯托利亚,这位是沙菲克家族的梅瑞狄斯。”
“我知道你的名字,谢林,最年轻的梅林爵士嘛……果然十分出色,布雷斯能够有你这么一位朋友真是太让阿姨高兴了,有机会可以多来阿姨家玩哦……”沙比尼夫人的态度有些过分热情了,通过神窥天照把一切摄入眼里的谢林心底暗暗想道,但他脸上却不动声色,不冷不热地应承了沙比尼夫人的邀请。
之后,谢林带着三个女孩拜访了马尔福家族的营地。
帐篷里只有纳西莎一人,她正悠闲地指挥着乐乐给帐篷内部进行各种装修和摆设。
虽然谢林知道这个帐篷只是用来住一天而已,但其他人可不知道,这场球赛到底要持续多久,上一场半决赛可是足足比了五天五夜呢!所以在纳西莎看来,要把帐篷内部弄得极尽舒服才对。
纳西莎见到儿子懂事地来拜见自己,而且和儿子已经分开了一周,正有些思念,开心地给了谢林一个大大的拥抱。
对于同来的三个女孩,纳西沙也非常热情地接待她们,并明里暗里都表达出非常喜欢她们的意思,弄得三个女孩都害羞得脸红耳赤。
“母亲,怎么不见父亲和兄长?”谢林问道。
“你父亲他不久前捐了一大笔钱给圣芒戈医院,现在正和几个魔法部高级官员一起用餐呢,福吉也在的。至于德拉科,他早早就出去了,他说他是去找高尔和克拉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这个孩子,整个暑假都神神秘秘的,肯定是交女朋友了……”
谢林狂汗。
接着,他们又在第一营区见到了几个熟人家族的帐篷:帕金森家族的营地、伯斯德家族的营地、伦考恩家族的营地、诺特家族的营地……
谢林和几位同学,还有同学的父母们都一一礼貌地致上问候。
终于见到老诺特了。
老诺特是个不苟言笑的老男人,已经六十多岁了,但他的目光依旧犀利。
谢林为上个学期末收到的两件礼物致上谢意,并和老诺特以平等的态度交流起炼金术来。饶是以老诺特的心境,也不由得为谢林的炼金术造诣微微挑起眉头。
这个少年才多大啊,他的炼金术已经和自己相差无几了,这一番交流之下,虽然谢林获益不浅,但是老诺特也从中收获良多。老诺特相信,即使是另一大炼金世家的老博克和自己交流,也未必能有如此效果。
他心中哀叹一声,在他看来,他儿子西奥多若是想要继承家业,继续垄断英国的炼金产业,难度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