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她在，这天他回来得格外早，还破天荒带回了一只烧鸡，惹得猫狗一路跟随。
    刚出巷子，就看到她蹲在地上拿着小树枝在地上比划，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瞬间把烧鸡的香味取而代之，还吓跑了跟他一路的猫狗。
    定睛一看，一边的草丛里躺着一只被插破咽喉的野猫，鲜血流了满地。
    天气渐热，猫尸周围已有成群的飞蝇和爬虫，它们贪婪地汲取猫尸身上的营养。
    蹲在一边的女人依旧毫无波澜，满地都是她用树枝留下的划痕，全都是一样的字——空。
    “空？”他走近说，“你的名字吗？”
    她点点头，继续用树枝一遍一遍地描摹，树枝上沾满了猫血，他似乎懂她的意思了。
    “走吧，洗手吃肉，剩下的我来处理。”他单手拎起她，接着往屋里走去。
    他给她清理了双手，把整个烧鸡放到她面前，撑着下巴看着她，不紧不慢地道：“吃吧，这是我能找到最好吃的一家了。”
    她看了看纸袋里的烧鸡，接着徒手把它撕成两半，把其中一半递给他。
    他微愣，旋即摇头，“我吃过了，这是给你的，给我全部吃完。”
    他站起身，拍拍她的肩，“我去清理一下院子，天气热了容易有味道，那可不好闻。”
    他语气轻松，面带笑意，全然不像是去处理尸体的样子。
    她一边撕扯着肉一边目送他出去——
    才半天不到他的衣裤就脏得不成样子，而且全是灰尘泥土的味道，手上还戴着一个脏透了的白麻手套，脸颊边上连着下巴都有一条不长不宽的痕迹，没猜错的话——他这是去搬砖了？
    而此时，另一边的他拎起猫尸就动手查看——
    野猫身上除了脖子处的致命伤便再无其他，不过奇怪的是它的骨头偏了位置，整个脑袋和身体分了家，那颗猫头有气无力地垂到一边，至于脖颈上的伤口是被利器刺穿的，也不知道她又动了他的什么东西。
    等一下！
    如果野猫是因为这个伤口毙命的，那这点血量也太少了，难不成这猫是先被人扭断脖子、断了气之后才放的血？
    他回头看向身后的地面，上面写满了大大小小的“空”字，一笔一画都像是用尽了全力，每一下都是用浸满鲜血的树枝写下的，这腥味儿没有三五天是散不去了。
    看来她很想死啊，想死想到要疯掉的程度。
    这种心理素质和身体机能不是正常女人能有的，即便知道她不是普通女子，但她的手段依旧让他拍案叫绝，真是走运啊，这种怪物落到他手上了。
    他拎着猫尸一路往外走，最后把它丢到了那群流浪猫狗经常聚集的空地上，善后的事情就交给它的同伴们处理了。
    等回到房子时她已经吃完了烧鸡，满嘴是油。
    他从床头抽出一张纸巾给她擦嘴，下唇瓣上还留着他咬过的痕迹，这才对嘛，她是他的东西，当然要打下他的标志。
    “空。”他尝试地叫了一下。
    她应声，朝他看去，只是神情依旧像个死人，还是刚才蹲地上的时候有精神多了。
    “那只猫，你是先把它脖子拧断的吗？”他坐到她身边，神情激动地说。
    她点点头，接着从兜里拿出一截刀片放到桌上，上面的血已经干涸了。
    那是美工刀的备用刀片，想不到她还能找到这个。
    她一只手摸上他的脖子，下一秒猛地用力，不过很快就松了手，像是在表演给他看。
    他扭扭脖子，呢喃：“劲儿真大。”明明刚才差一点就要被掐死，可他还是一脸笑意，张狂又得意。
    夜晚，洗浴过后的二人坐在床边相顾无言。
    “明天我带你出去吧。”他畸形恐怖的脸在这一刻竟显得有些温和。
    她自顾自地躺下，盖上被子，好像没听见似的。
    “带你去见识一下吧，我的屠宰场。”他看着她，缓缓道，“早点结束，你也能早点被我杀死，这个世界对你来说多活一天都是煎熬吧。”
    他虽不清楚她为何这般想死，但她是他见过最“憧憬向往”死亡的人。
    她瞳孔一怔，旋即点点头，应了他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