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唐玉没想到的是原来那张血污之下的脸是这样清秀，就是太骨感了，羸弱瘦削。
    唐玉对眼前的少女无疑是畏惧的，但让她惊讶的是广播竟发出了让他们攻击她的命令。
    唐玉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她根本挪不动步子，再看看身边那些不明所以的少年，全都兴奋地扑向那个单薄的女孩。
    空竟然没有反抗，一下就被众人扑倒在地，十几个少年围着对她拳打脚踢，鲜血很快就染红了脚下的草地。
    唐玉看着那群疯狂的少年，内心也有了一丝触动，有个声音在告诉她——
    杀了她，那个女人是个怪物，不除掉她，你迟早会死在她手上的！
    是啊，她是个怪物，死不足惜，更何况幕后的那些人也让他们去攻击她不是吗？
    后来唐玉也加入了那场战斗，可最后的结局超出所有人所想。
    被伤的浑身没一块好肉的少女站起身来，身上数不尽的伤口在汩汩流血，可她还是用极其迅猛的速度抓住了一个少年的脖子，一个用力就让他断了气。
    其他少年却更是兴奋了，原本被消磨殆尽的新鲜感死灰复燃，一股脑又都冲向了她。
    可接下来的十几秒里，她像是打开开关的战斗机器，全场除了她，所有人都重伤倒地，或死或伤。
    唐玉被她伤了腹部，险些丧命，那一场里活下来的孩子只有唐玉和欧阳。
    那次之后唐玉是彻底领略了她的实力，她就是一个疯子，或是说她才是个真正的杀手，单是靠近就叫人心生畏惧。
    最让唐玉细思极恐的是她的身体素质，那样的体格，根本不可能拥有那样的速度和力量，而上次在暗室里见到她时的满身伤痕也不见踪迹，像是消失了。
    这是个彻底的怪物，从那时唐玉就下定决心，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和她扯上关系。
    可在星火馆的这些年，所有人都对她又敬又怕，又想除之后快。
    她是高层最满意最看好的杀手，她被标榜为所有人的目标，她是星火馆的“最强”，可越是这样，越有人不服气。
    比如欧阳，自从在那场训练中活下来后，他就把“打败空”刻进了骨子里，这几年来挑战了她无数次，可次次都以失败告终。
    当然除了欧阳，也有不少自不量力的家伙妄图取代她成为“最强”，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唐玉自然没有单挑她的勇气，她对空的恐惧刻进了骨子里，她惶恐有朝一日空会杀了所有人。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空能死掉，可偏偏她是个怪物……
    从前的重重记忆涌上心头，无不加大了唐玉的恐惧，她努力克制着自己，才让她看上去不那么惊慌失措。
    她紧张到额头冒汗，最后还是下意识地朝她弯背低头，说：“前辈好。”
    “让你活下来，究竟是对是错啊。”她轻飘飘地说，空洞无神的眼睛落到唐玉精致妖娆的脸上。
    唐玉不知哪来的底气，回嘴道：“前辈这就是看不起我了，能在星火馆活下来还是有些本事的。欧阳对您多有冒犯，我代他替您道歉，星火馆有星火馆的规矩，我们不会再来打扰。”
    到最后她还是选择认怂了，没办法，这个女人实在太令人畏惧了。
    都怪欧阳！组织好不容易同意把这个怪物送走，他偏要去招惹！
    若是他能除掉也罢，可命硬如她，即便贯穿心肺身受致命伤，如今也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如今唐玉哪还有和她一战的勇气？只想要赶快一走了之！
    “你能走得掉，欧阳怕是走不掉了。”她幽幽开口，看向窗外。
    唐玉浑身一颤，原本维持着的优雅瞬间消失不见，她转头望向远处——
    只见刚才还在缠斗的二人此时已消停下来，不过了无生息的那个是欧阳，另一位却是毫发无损。
    即便没用望远镜她也能看得出来，欧阳败了。
    唐玉捏紧拳头，毫无后顾之忧地冲向不远处的她。
    可就在唐玉刚把枪拔出来的一刹那，对方比她早一步，只见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拧——断了。
    不过这点强度的创伤不足以叫唐玉失去战斗力，她很快调整战术，打算先跳到一边把胳膊接上，可没想到对方一点余地不留，直截了当把她放倒在地，一脚踩上她的小腿，接着狠狠一碾，唐玉只觉得一阵刺骨钻心的疼痛。
    所有动作前后加起来不超过两秒，这个女人当真是不留情面。
    她抓起唐玉的长发，打量着她因疼痛而扭曲的脸，缓缓说道：“有些本事？我倒是没看出来你的本事在哪。”
    唐玉死死盯着她，同时也暗暗把手伸向腰后，正打算出其不意之时，她又比她先一步——
    不知空何时捡起地上的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发了一枪，目标正是唐玉那只蠢蠢欲动的手。
    动弹不得的唐玉不甘心地仰视着空，死死盯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真可恶啊，她好像一直是这样云淡风轻的，轻而易举就能把所有人逼上绝路，可她偏偏不赶尽杀绝，当年故意留她和欧阳二人一命，是施舍吗？
    可自从见识过她的恐怖之处后，唐玉就变得夜长梦多，那日的场景时常伴随着她入眠，醒来时总是冷汗淋漓，折磨得她精神错乱。
    她宁愿被杀死在那里！也不愿被痛苦的记忆缠绕，苟活到今日！
    一滴不起眼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她合上双眼，期待着死亡的降临。
    六年前不杀他们，如今欧阳与她皆沦为败者，总该有个了结吧！
    等了许久，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耳边反倒传来了她的声音——
    “唐玉，我当年留你和欧阳一命，是觉得你们二人是那批孩子里最有灵性的，我想你们活下去，然后找机会逃出去。”
    她猛然睁眼，两只漂亮的眼珠里饱含泪水。
    “可惜，你们没能逃出去，也再也逃不出去了。”说罢这句话，空转身离去。
    他们身上的灵气早就不见踪影，几年的磨砺使他们与星火馆同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