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他疑惑,原以为陆烁与自己一样是孤身一人呢。
陆烁来了兴致,说:“比我小一岁的胞弟,他在七岁的时候失踪了,事到如今一点消息也没有,警察都说他可能已经死了,但我有预感,他还活着,也许就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
他突然想起了上回在客厅留宿的那天,临走前他很不礼貌地翻看了茶几上的报纸,上头全是国内秘密组织的密报,可惜营养价值不高,想必那也是陆烁为了寻找胞弟而做出的努力吧。
“你弟弟叫什么名字?若是有机会,我帮你寻一下。”他说。
“他吗?陆引,引路的引。”陆烁笑道。
“那你们的父母呢?”他抬眸,直勾勾地看着陆烁。
陆烁眼神微变,旋即一笑,目光幽长而深远,“他们啊,在我六岁的时候就死了。”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戳中了他,陆烁的气场在这一刻变了。
他微微一笑,一瞬间察觉到了陆烁的变化。
果然,陆烁和他是一类人,这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还不错,不过一个地方有一个“疯子”就够了,毕竟一山不容二虎。
陆烁也直勾勾地看着他,两个张牙舞爪的灵魂在无声地交流着——
他是在五岁的时候确定了自己疯狂的想法——他对自己亲弟弟的感情并非只是亲情这样简单。
可是很快,精通心理学的父母就察觉到了他的想法。
为了杜绝兄弟二人再有接触而产生不伦的感情,父母把他送到乡下交给老人照顾,而把年纪尚小的弟弟圈养在身边。
那天是他的六岁生日,他悄悄打开了煤气罐,再偷偷把二老反锁在屋内,自己则背上背包往弟弟所在的方向行去。
他亲手将母亲推下楼,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母亲,那一刻,他心里泛上的是意犹未尽的快感。
他拿着母亲的遗产买凶杀人,目标是自己的父亲。
当警察还在为两个年幼的孩子失去父母而悲痛之时,他拥着弟弟,低声说:“阿引,我们终于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久远的回忆转瞬即逝,陆烁笑盈盈地和他道别,目送薛杭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道路尽头。
午夜,他被韦恩的动静弄醒了。
只见韦恩背对着他坐在桌前,台灯的光亮让他勉强能看清桌上的东西——一只被开膛破肚的花枝鼠。
没记错的话那只花枝鼠是韦恩最爱的波比啊,曾经那样爱不释手,如今却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杭,过了十二点就是我的生日了。”丰恩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带着笑意说。
他已坐了起来,完全清醒,手里握紧了那把早就准备好的手枪——陆烁送的,他说有必要时就杀了韦恩。
没想到这就要用上了吗?
“杭,祝我生日快乐吧。”韦恩转头看他,一张脸狰狞到畸形,双目通红充血,像是几天没睡觉的网瘾少年。
“生日快乐,韦恩。”他说。
“杭,你能满足我的生日愿望吗?我很不喜欢你和陆烁来往。”他的声音放低,有点乞求的意思。
他面容平静地摇摇头,说:“韦恩,陆烁是我的朋友。”他怎么可能因为韦恩而去断了与陆烁的关系呢?不可能的。
只见韦恩缓缓站起身来,手上还攥着那把刚解剖完花枝鼠的手术刀,他的表情逐渐怪异,嘴角咧成一个诡异的弧度,边靠近他边说:
“不行啊,你是我的,怎么能被别人抢去?杭,永远陪在我身边吧。”韦恩举起手术刀,朝他笑着。
“杭,没关系的,我不会弄疼你的……”说着,韦恩攀上了他床边的栏杆,举着刀子朝他贴近。
几乎是手起刀落的工夫,他再迟一秒开枪,那把刀就要落到他心口上了。
他看了看中枪倒地还在痛苦呻吟的韦恩,又看了看手里的枪——陆烁真是贴心啊,还装了消音器。
韦恩捂着受伤的肩挣扎着站起来,或许是浓重的危机感让他握紧了手中的刀,这可是他唯一的武器了。
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亚洲男人终于在这一刻露出了真面目——
不同于韦恩的嚣张,他面无表情,只是眸子里装着的是不同以往的凶残与暴戾,平日的温文尔雅消失不见,现在的他像一个恶魔。
明明他是自己的猎物才对,可此时的韦恩却被眼前的男人吓得浑身发颤,攥着手术刀的手都渐变惭白。稚嫩的小脸上哪还有刚才的凶狠,不知是因疼痛还是恐惧,他的表情痛苦又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