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
于兆年扔掉木棍,义愤填膺地指着于大树。
于大树有些羞愧,他别过脑袋不去看他,冷声道:“我在这里挺好的,你也看到了,回去吧,爹。”
于兆年一滞,有些不可置信地说:“你……不打算回去了?”
这一次,于大树坚定且决绝地看着他,说:“不回去了。”
刚才还与保安英勇搏斗的老人,在这一刻差点腿软倒下,他扑上去揪住于大树的领子,怒道:
“于大树!你是我儿子!我白教你了吗?!”
于大树毫不客气地甩开老人的手,嫌弃且厌恶地说:“那从现在开始,我不是你儿子了。”
这回于兆年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瘫软在了地上。
于大树吹了一声口哨,两只鸽子闻声赶来,落到了于兆年瘦弱的肩膀上。
“我把它们还给你,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寄信回去了,也不会再回去了。”于大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汹涌的泪水夺眶而出,于兆年嘶哑着嗓子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个高挑精瘦的眼镜男人匆匆从诊所里跑了出来,他看起来四五十岁,却保养的很好,浑身上下散发着商人的气质。
“小于,我听说有人硬闯诊所,还打伤了保安,你没事吧?”中年人拉着于大树的胳膊,担忧地打量着他。
于大树浅浅一笑,摇摇头说:“钱老板,我没事。”
中年人舒了口气,接着看向坐在地上神情呆滞的老人,说:
“老先生,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跑来我们这里闹什么?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会来解决问题的。”
听到“报警”二字,于大树有些慌了,说:
“钱老板,报警倒不至于吧?他是我父亲,是来带我回家的,但我刚才已经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了,那……”
“逆子!!!”于兆年站了起来,红着眼眶喊道。
于大树有些于心不忍,却还是狠心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说:
“爹,承蒙您和娘的养育之恩,但如今我已找到更好的归宿,我想留在这里,如果您不愿,便断绝父子关系吧。”
薛杭上前扶住差点再次瘫倒的于兆年,低声道:“老先生,警察马上就要来了,我们最好还是快走吧。”
于兆年却是甩开薛杭的手,上前拽住于大树的衣领,浑身颤抖着说:
“断绝……父子关系?你……你还是我儿吗?你经历了什么?是谁……”
说罢,他又猛地将视线转移到边上的钱老板,怒目圆睁地吼道:“是不是你?!你挑唆我的儿子留在这里,是不是?!”
钱老板连连摆手,说:
“怎么可能,小于是成年人了,他有自己的想法,这不是很正常吗?倒是你,老先生,做为他的父亲,却不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不觉得很可悲吗?”
于兆年一愣,看看钱老板又看看于大树,最后却是绝望地仰天大笑,他拉着于大树起来,一个劲儿往门口走去,边走边说:
“我……风餐露宿,就为了找到你,我必须带你回去。”
面对这个倔强又古板的父亲,于大树终于忍无可忍,狠狠地推开了他,说:
“我不跟你回去!回到那个破村子里有什么好!像你这样无聊的活一辈子吗?!”
与此同时,一阵突兀的警笛声从外面传来,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破门而入。
本以为是什么不法分子想要劫持于医生,没想到只是一个古怪疯癫的老头。
警察们把于兆年拖上了车,他没有反抗,只是呆滞地看着与自己越来越远的于大树。
警笛声渐渐远去,钱老板上前拍拍于大树的肩,说:“小于,虽然他是你的父亲,但他并没有做到一个父亲该有的责任,不必伤心。”
“钱老板,他……会有事吗?”于大树有些担忧地问。
“不会,顶多拘留半个月就放出来了。”钱老板说。
于大树点点头,暗道拘留也好,好歹有地方住,不用担心他的安危。
“对了,钱老板,我想拿出一点钱给他……他千里迢迢从家乡过来找我,肯定身无分文,我想把我上个月的工资给他,当做回去的路费。”于大树说。
钱老板莞尔一笑,慈爱地说:“当然可以了,小于,你真是个好孩子。”
看着被钱茂宾pua住的于大树,薛杭自觉没意思,摇摇头后便离开了。
这个钱茂宾也算宁城有名的人物了,他出身商人世家,但研读的是医学,早年间就有人爆料他的诊所赚黑心钱,所用的仪器、药材都是不合格甚至是造假的。
但由于他的家世背景和充盈的财力,钱茂宾很快就在社会上洗白了自己,如今更是拥有一个“神医”于大树,他瞬间从黑心商人蜕变成“慈善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