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宇智波带土倒吸一口气，瞳孔巨震，看徐福的架势，这不是在开玩笑。
他万万没想到，徐福这么狠，居然打着让宇智波灭族的主意。
以徐福的实力，灭宇智波全族确实做得到，这也确实是抹杀掉万花筒未知可能，让月之眼计划减少变数的有效手段。
比起进入无限月读那个有琳的世界，宇智波一族作为代价也不是……
只是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宇智波带土便有了决断，面色阴狠地沉声道：“前辈需要我配合吗？”
“哈~很果决嘛！”
徐福见状笑了笑，眼中带着些不屑，假模假式地嘲讽道：“你小子对宇智波可真狠啊！上次坑宇智波毫不留手，这次对宇智波也毫不留情，是不是你小时候在宇智波遭受了什么非人对待啊？”
木叶人他不喜欢，忘恩负义的人，他更讨厌，眼前这小子，叠了两层负面buff，以前还骂过他，有这机会不挖苦讽刺两句，他不舒服！
“其实……，其实……，我……”
宇智波带土被徐福噎地说不出话来，脸上难得浮现了羞愧和恼怒之色。
宇智波带土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实际上受到族内的照顾颇多。
除了被族中的低龄忍者嘲讽几句“吊车尾”，说他丢了宇智波一族的面子以外，大族子弟该有的东西和待遇，其实他一样不少。
日常的各种补贴就不提了，光说对忍者最重要的忍术。
像是c级的豪火球之术、凤仙火之术，这种宇智波一族标配的攻击型忍术，他在忍者学校就读期间虽然掌握得并不熟练，但确实也从族内学到了。
换成其他非家族体系的平民忍者，基础三身术以外的其他忍术，哪个不是毕业后做任务慢慢换来的？
尤其是在当时第三次忍界大战的时间段，绝大多数平民忍者就是三身术加忍具上战场搏命赌运气，说一句三身术用到“死”绝不为过！
宇智波一族可以说是相当对得起他了，真论起来反倒是他对不起宇智波，不管是九尾之夜，还是现在的谋划。
宇智波带土面色羞红，憋了半天后咬牙道：“我认为，实现无限月读，比区区宇智波更加重要。”
有黑绝和白绝在，他不信徐福会不知道他的过往，这老家伙摆明了是在羞辱他的对宇智波恩将仇报的行为。
要不是他清楚徐福的实力，今天怎么说也得用拳头让这老家伙闭嘴！
黑绝只是瞥了一眼宇智波带土，没有说话。
大筒木羽衣那个罪人的后裔嘛，道德败坏忘恩负义，那不是很正常的事？
徐福也不管宇智波带土的心思，撇了撇嘴后一改神态，反而和煦地笑着说道：“给你个向宇智波报恩的机会要不要？”
宇智波带土顿时面色一滞，你都打算灭宇智波全族了，还让我去报恩？
总感觉慌兮兮的，别是灭族那个“族”的范畴里，也包括了我吧！
没等宇智波带土回答，徐福就接着说道：“木叶那边很快就会动手，到时候我要你……，还有……”
三言两语，徐福给宇智波带土讲清了自己的计划。
宇智波带土异常认真地看着徐福，脸上原本的羞恼之色已然化作凝重，眼眸中满是紧张和提防，他眉头紧紧皱起，沉默许久后语气低沉地问道：“前辈究竟想做什么？”
徐福想做什么，他拦不住，但他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折腾，真按徐福的计划弄下去，木叶和忍界会变成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
“想做什么啊？”
徐福呢喃着，看了看“铁窗”外的景色，思索着，用不确定的语气轻声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是让木叶体会痛苦，让自己获得乐趣吧……”
“哈——？”
宇智波带土看徐福这略带疑惑语气的陈述，忍不住在心底直骂人。
闹呢？
叭叭的和我说了一堆计划，结果你这老东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这不是我开玩笑吗？
老老实实按原定的月之眼计划走不好吗？
非要折腾人是吧！
欺负我打不过你是吧！
宇智波斑那个老家伙也是，死都死了，还给他留下这么个混蛋玩意儿当队友！
……
比起宇智波带土在心中骂骂咧咧，黑绝则要淡定地多，默默地喝着茶，一言不发，思绪飞扬。
木叶、九尾、志村团藏、宇智波……徐福计划的后续发展，他倒是能猜到一些。
他和徐福认识地更久，对徐福的了解也更全面，徐福反复无常的状态，他也摸得更清楚一些。
在黑绝看来，徐福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其实可以理解。
徐福有着不错的头脑和还算过得去的天赋，但他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强者的心气和野望，比起宇智波斑那些人，他更像是一个容易满足的普通人。
几十年前，用忍界从未有过的先进商业理念和手段，铸就了因幡一族的辉煌，让因幡闻名忍界的是他。
现在，因为晓组织基地内年轻忍者的一声老爹，笑得灿烂异常的，也是他。
徐福的要求从来不高，也因此，徐福的成就确实有，但高度始终有限。
战国时期，他带领月隐村走商业路线，也不过是为了让村里人过上富裕日子，根本没想着再进一步，以经济手段掌握忍界命脉。
等月隐村富裕了，又赶上战国末期，忍界大环境趋于和平，他就彻底没了动力，只想着偏居一隅颐养天年。
再之后，就是月落之夜。
一个没有心气，安于现状的人，因判断失误和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族人和村子覆灭。
但偏偏，在他想要守护的一切失去了以后，又得到了母亲的认可，渐渐获得了他之前最需要力量。
这一切，仿佛是命运和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一个没有强者心气和野望，心态上容易满足的普通人，拥有了母亲神明般的力量，却失去了想要守护的人或物，再加上多少带点精神问题，这些综合起来就成了现在的徐福。
结合徐福过去的行事来看，仇恨、迷惘、混乱，成了徐福常态。
他会因为仇恨，疯了一样弄一座大山正面轰击砂隐营地；为了一个传信平民的死亡，追杀木叶大军整夜；又为了复仇和一些恶趣味，去反复折腾木叶、大蛇丸、甚至雨隐和晓组织。
他最终的目的或许很明确，开启无限月读，进入那个美好梦幻的世界，但在达成目的的道路上，他的行事无疑是混乱，甚至疯癫的。
不管是几个月前让大蛇丸想办法杀他，还是稍早的时候突然想到让志村团藏当火影，只要他乐于见到的，他就想一出是一出。
这样不合常理的思维逻辑和情绪变化，正常人完全无法理解，队友看得也头疼。
黑绝默默地吸溜了一口茶水，把目光投向了“铁窗”外的月色，心中不由得想到了另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角都。
那个掉钱眼里，为了赏金，出门第一时间对自家外围成员下手的家伙，其实和徐福挺像的。
角都除了一个追求金钱的切实目标以外，也是个迷惘混乱的人。
差不多的年纪，差不多的境遇，差不多的仇敌，连精神状态都是差不多的混乱，这也难怪这两个老家伙关系好了。
黑绝忍不住微微叹气，身边怎么一个两个的精神都不太正常！
罢了，徐福的实力越来越强，有掌握住全局的能力，不会影响到无限月读计划的推动，这就足够了。
至于试图去理解徐福的行事逻辑？
算了吧，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自己都不一定理解自己！
很快，各怀心思的三人喝完了茶，在牢头的欢送下，一同“出狱”。
“水影”回了他的雾隐村，徐福和黑绝就在鬼灯城落脚，只是两人看着文化街上“监狱旅舍”的招牌，默契地一同走开了。
这见鬼的鬼灯城监狱文化，当真是无孔不入！
夜深了，躺在普通旅社的普通卧房的普通的床上，徐福缓缓闭上双眼。
不知道今夜，能不能在梦中见到那些故去的人。
年月久了，有些记忆总归会变得模糊，只有在梦中才……
“干！”
刚要进入梦乡的徐福，体表突然金光自现、炁浪翻腾，他猛地睁开双眼，一脸地暴躁地低骂道：“草忍这帮王八蛋，大晚上搞什么东西！”
怒骂间，徐福身上腾起的炁浪渐消，涌动的金光也缓缓褪去。
刚刚鬼灯监狱的方向有一股强烈的恶意出现，触发了他金光咒的自动护体。
如无意外，应该就是草忍们在折腾那个所谓的恶念集合体，极乐之匣了。
不过这一阵恶念来得快去得也快，徐福见没有后续异动，也懒得去管那些草忍，干脆地闭上眼，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终究，经过辗转多地的来回折腾，徐福的五月二十一日过去了。
至于木叶地上已经发生的悲剧、木叶地下酝酿的阴谋、忍界各大村的图谋、未来会发生的局势动荡，此刻渐入梦境的罪魁祸首一点都不在意。
——
木叶五十五年五月二十二日。
今天忍界大陆绝大部分地区都是大好的晴天，地处火之国的木叶村，更是艳阳高照，只是再温暖的阳光，也驱散不了木叶人心头的凉意。
一乐拉面的手打老板早起打开了一块门板，把头探出去，张望了一下街头警备队的岗亭，当即就是一惊。
“嘶——这是——！”
今天岗亭的执勤人员，是警备队的女性上忍宇智波真理子，可宇智波真理子的打扮……
“哈~老爹，怎么了？”
早起的菖蒲睡眼朦胧，打着哈欠凑把小脑袋凑到门口。
顺着老爹的目光看过去，菖蒲迷离的睡眼蓦地睁大，举起小手难以置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我没看错吧！黑色和服，搭配五枚家纹，这是正丧服的标准啊！”
手打老板听到女儿的声音立刻回神，当即把女儿的小脑袋给捞了回来。
女儿说的没错，宇智波真理子的打扮参加葬礼的正丧服打扮，这是有亲近的人去世才会穿的装束。
照道理来说，非战争期间，有亲人去世的话，警备队的忍者是应该放假的，可宇智波真理子没有，反而穿着正丧服执勤。
不出意外，这是宇智波在向外表达一种态度。
看来昨天发生的事情，不得了啊！
“老爹，你干嘛拉我？”
“关门关门，今天休息！”
“为什么啊，我……”
咔——
小人物的求生欲拉满，一乐拉面店刚打开的门板，又合上了！
少赚一点钱没什么，尽可能远离这种大人物的斗争才明智！
……
手打老板的猜测很贴近真相，宇智波们的确在表达态度和情绪——悲愤！
昨夜回族地后，宇智波一族全体成员就都换上黑色的正丧服，就连负责警备队工作的执勤人员也是如此。
这既是大族丧葬的礼节，也是他们情绪无声的宣泄，更是在木叶高层和其他大族共同针对下，他们如今唯一能做的事。
族地的灵堂内，宇智波止水三人的遗体早已被安置停当，守灵的宇智波族人们，神情都异常肃穆和凝重。
昨夜，没有任何前来族地内吊唁的人，今天和明天想来也不会有，这就是他们木叶豪族宇智波，何等的凄凉！
通宵守灵的族长富岳，和宇智波冲羽等几位刚来的高龄长老交替位置，然后带着同样通宵守灵的儿子宇智波鼬回家。
两人刚一走进宅院，就看到了坐在门口，揉着眼睛打哈欠的小佐助，。
“哥……”
早起的小佐助看到彻夜未归的哥哥和父亲回来，先是一阵惊喜，想要开口打招呼，但在看清父亲和哥哥正式的衣着和严肃的神态后，却又是一阵犹豫。
双眼布满血丝，形容略显憔悴的宇智波鼬，在看到年幼的弟弟后，想露出一个尽量温和的笑容，嘴角扯了扯，最终还是没能笑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宇智波富岳倒是能维持住一如既往的严肃，冲小儿子点点头，随即沉声道：“回去找你母亲换衣服，然后和你母亲一起去灵堂进香。”
说完，宇智波富岳就丢下满眼忧虑，畏畏缩缩的小儿子，带着大儿子直奔书房地下的密室。
“唉——”
解开封印结界，进入密室，宇智波富岳忍不住长叹一声。
昨天白天还在这个密室内和长老们商议止水的事，没想到到了晚上……
压制了一下思绪，宇智波富岳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大儿子，直接开门见山道：“万花筒写轮眼的强大毋庸置疑，但万花筒写轮眼也会让你受到更多的觊觎和敌视，宇智波现在的处境不妙，你需要自保的手段来度过成长期。”
宇智波鼬沉默以对，止水他们死了，宇智波被木叶高层和大族共同针对，哪怕一夜守灵过后，他的脑子还是浑浑噩噩的。
他不理解，为什么他们明明是建村两大族之一，木叶的宇智波，却要被同是木叶一员的其他人排挤、谋害。
这些人真的是木叶人，真的继承火之意志了吗？
高层没有，大族没有，偌大的木叶村，所谓的火之意志究竟在哪里？
“哼！”
看着神色迷惘的大儿子，宇智波富岳皱着眉头，不满地冷哼一声，走到旁边，从书架上取下一个卷轴，三两下解除封印，对大儿子展开：“这是宇智波一族的禁术，也是至高幻术，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你先记下。”
宇智波鼬眼中三勾玉自然浮现，一扫卷轴便记下了上面所有信息，然后露出了惊诧之色。
牺牲一只写轮眼的光明，修改幻术和现实，创造无尽的意识轮回世界，宇智波居然还有这样的忍术！
这居然是……自保的手段吗？
可是，这样的自保手段，真的能用吗？
在这个木叶各方对宇智波虎视眈眈的时期，他万花筒的力量应该是宇智波破局和崛起的关键。
生死攸关的时候，比起自身性命，更应该是为了家族保全万花筒啊。
父亲的意思……
“你就在密室中修炼，午饭你母亲会送来。”
宇智波富岳没有管大儿子的惊诧，默默地收起卷轴，封印好放回书架，然后转身离去。
就在宇智波富岳重新关闭密室封印前，他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又沉声补了一句：“关键时刻不要犹豫，你的生命，比万花筒和宇智波更重要。”
封印关上后，宇智波富岳常年板正的面色突然柔和下来，眼神中满是化不开的担忧。
密室内的宇智波鼬却不禁出神自语：“我的生命……更重要……”
“出人意料的……父爱吗？”
奔波而来的徐福计划执行人，隐藏在神威空间内的宇智波带土不禁发出了感叹。
他万万没想到，富岳族长在父子亲情和家族责任之间，原来跟倾向于父子之情，和老师完全不一样啊。
一向待人和善温柔的老师，责任为先，主动选择了让孩子承担九尾，而素来板正，不苟言笑的族长，却希望孩子在家族责任前，优先保全自己。
“还真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呢……”
宇智波带土呢喃了一声，依旧没有现身，悄悄发动神威转移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