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天胶嘿嘿笑道：“龙哥，干夜场就这规矩。”
    “谁敢保证，小姐到你门儿上，就能百分之百留下？”
    “关键还是得看你怎么管理。”
    “我们都是保送不保留。”
    “业内都是这规矩。”
    “您家大业大的，还开四个圈儿，就别跟咱们出难题儿了，是不是？”
    “说真的，早知你这么瞻前顾后的，我真没必要跟你提。”
    “龙哥，别怪兄弟说话难听。”
    “这种顶级货色，您这儿要是消化不了，我转手就能倒给那些大场子，别说五万一个了，十万都有人抢着要！我这主要是看在跟你合作挺愉快，给你送财神呢。”
    “你这……”
    他说着说着，就开始埋怨起来。
    还一套一套的。
    甚至还打起了退堂鼓，有点儿欲擒故纵的意思。
    其实，他这话中还隐藏着一些东西。
    那就是，怎么留住人？
    干夜场和干保安一样，能留住人才是关键。
    但这也是最大的难点。
    就像我们众泰公司，从业务部经理阿彪，到各项目上的分队长、中队长、大队长，清一色全是狠人，全是江湖老油条。
    为什么？
    中介公司以花言巧语、高薪诚聘为手段，将求职者忽悠过来，卖给众泰。
    他们告诉求职者，月薪几千，双休，交保险。
    结果求职者入职后一看，全是扯淡。
    所以他们宁可不要工资了，不要被扣的身份证了，也不想干了。
    这种情况下，留人全靠暴力！威胁！
    没干够三个月，你走走试试？
    反正你身份证上，有你的家庭地址，你不顾自己死活，你总要顾念家人吧？
    就这样，人留下了。
    遇到仁慈些的队长，也许你干完三个月后，就放你走人了。
    但是遇到像阎君林那种‘活阎王’，你还是走不了！
    等你再干几个月或者一年半载，就成老保安了。
    阎君林就会带着你，参与一些拆迁、要账、凑人场的私活，你迫不得已就只能选择与他同流合污，进而成了他忠实的小弟……
    当然，你要是不听他的？
    后果不得而知。
    小姐，自然也是同等道理。
    谁都知道，夜场人员的流动性，是最快的。
    小姐们都喜欢见异思迁，哪里给的待遇好，客源好，就往哪里去。
    她们跟场子签合同，一般也都是签短期，一个月、半个月，甚至十天、七天的都很常见。
    而且都是工资日结。
    这个日结，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是指每天一结。
    普通的小姐，离职走人，改换门庭，是很普遍的事情。
    所以场子里也没法干涉太多。
    但是对于那些条件较好，有能力为场子赚大钱的，那就不一样了。
    遇到好的老板，可能会利用提高台费、增加分成比例，甚至是打亲情牌，让你在场子里玩的开心，不忍心离开。
    但大部分场子，都是跟你玩黑的！
    我特么花大价钱把你买来的，你想走试试？
    有的是手段对付你！
    收拾你一次，你就不敢再轻易有走的念头了。
    比如说，光头刚以前跟过一个老大叫‘饭桶’，人胖嘛，故名得名。
    名字虽土，人却很狠。
    饭桶哥干夜场，心就黑的要死。
    你只要是来他场子里干小姐，那就相当于签了卖身契。
    你想走，哪怕表现出一点儿苗头，就完蛋了！
    饭桶哥先带人将你狠狠地教育一番，各种打骂、羞辱，打到你跪地求饶。
    然后找个小弟，当众把你给剥光了……来一个现场直播。
    同时，把其间过程详细录下来。
    ‘你还想走吗？’
    ‘你前脚一走，这录像就跟着一块发出去！’
    ‘把它拷贝一百份儿，发给你的父母，你的亲戚，你的同学……甚至所有你认识的人！’
    敢问阁下该怎样应对？
    大部分小姐，就只能选择留下来，任人摆布了。
    这些手段还算仁慈的。
    真惹毛了，把你沉尸江中又如何？
    干夜场的，都是狠人，甚至有的是背负人命的刽子手。
    真的，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甚至比我这些所见所闻，还要残酷的多。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你若本本分分做事，永远成不了大气候。
    这硕大的都城，繁华的表象之下，每一分财富，都承载着无数人的鲜血和泪水。
    “草，你特么在给我上眼药，是不是？”
    “房天胶我警告你，你最好别跟我来这一套！”
    “不就俩尖货吗？只要质量好，十万就十万，我照单全收了。”
    “你只要不是在跟我唱双簧，找托套现，我就有信心能把人留住！”
    “但是你要弄托来忽悠我，我饶不了你！”
    “我能整死你！”
    “这都十五分钟了，怎人么还没来？”
    “你特么再催一下！”
    我对着房天胶一阵劈头盖脸的数落。
    虽然，他说的没错。
    夜场确实都是这规矩。
    但是我实在看不惯他这种自恃手里有资源的张狂气焰。
    这狗日的，还想拿捏我一把呢！
    “龙哥，咋还急眼了呢？我知道，你肯定有这实力！先看货，先看货！应该快到了吧？来，龙哥，再来一根儿！抽着，准能到！”房天胶一阵嘿嘿陪笑，然后东张西望了几眼后，又摸出一根中华，朝我递了过来。
    不抽白不抽，我接了。
    他双手为我点燃。
    果不其然。
    很快，眼前便有一辆银白色的破夏利，驶了过来。
    房天胶赶快翘着脚尖，示意挥手。
    夏利车缓缓地停在了路边。
    车很破。
    有些掉漆的地方，都生锈了。
    我实在不敢相信，这破车上能坐着两个极品小妹儿？
    根本不搭调嘛。
    但是我透过那暗色的玻璃朝里一望，还真就眼前一亮。
    前面是一个年轻男司机，副驾驶上坐着一个留着爆炸头的非主流少女，还戴了鼻环。
    后面一排……俩美女！
    隔着窗户看，就感觉是真的挺好看！
    反正我打眼一瞄，就相中了。
    应该都是头牌的苗子。
    我本来还想，等这俩妞到了，让心雨也下来检验一下。
    毕竟十万块啊，不是个小数目。
    但转而一想，这点儿小事就先不惊动心雨了。
    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抑或是……我内心深处，还有其它的小算盘？
    这时候，那夏利车的男司机率先推门下车，凑到房天胶面前一阵比手画脚，还时不时指一指车里的那俩极品妞。
    我听不到他们在谈什么。
    坐副驾驶的爆炸头小妹儿，也下了车，抠着指甲晃晃悠悠，走到了我的面前。
    她看起来年龄不大，二十岁左右。
    相貌中等，精瘦精瘦的。
    浓妆艳抹，下身穿着露膝裤。
    膝盖上青紫青紫的，咱也不知道怎么受的伤。
    尤其是她鼻子上戴的那鼻环，一晃一晃的，造型独特，晶莹闪电。
    “喂，是你要看货啊？”
    “上等硬货。”
    “看你这样子，能出的起价吗？”
    这非主流女子打量我几眼后，猛地一甩头发，就朝我问道。
    典型的没规矩，没礼貌。
    我真想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