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东流还在一旁煽风点火：“九爷，快，快啊！你快帮我们主持公道，你说句话，看谁敢在你面前炸刺儿？”

    他在那里一阵喋喋不休。

    唾沫星子，差一点就飞溅到了九爷脸上。

    “玛德，该怎么弄，九爷心里有数，用你教啊？滚开！”九爷一脸不耐烦，随手扬了过去。

    付东流猝不及防，鼻子中了一拳。

    然后缓缓流出血来。

    这时候，我也不失时机地朝着九爷走了过去。

    既然现在掏血帮已经现身了，那我就只能面对了。

    但其实我心里确实没底。

    跟付氏兄弟火拼，我尚有几分底气。

    但是跟拥有数千帮徒的掏血帮，我拿什么跟人家拼啊？

    凭一腔孤勇吗？

    “龙……龙哥？”

    “你昨天就应该知道，我跟这付家兄弟俩有渊源。”

    “为何今天……”

    “你今天……”

    九爷阴沉着脸色打量着我，语调虽然并不高，但却充斥着兴师问罪的元素。

    关亮不失时机地解释道：“九爷，并非是我们执意要跟付家兄弟结怨，是他们……是他们欺人太甚！”

    “先前，龙哥在他们车行买了一辆新车。”

    “没想到，竟然是泡水车。”

    “然后我们过来维权，要说法，可是他们不光不配合，还要赖账，还威胁我们！”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啊？”

    “龙哥肯定不吃他们这一套，所以我们也是被逼的。”

    “谁是谁非，请九爷明察。”

    关亮将我们之间的纠葛，简单地说明了一下。

    付东山却在一旁冷哼一声，咄咄逼人地反问道：“泡水车？谁鉴定了？谁鉴定那是泡水车？就凭你们一面之词，就说我们的车有问题！哼，照这么说，是不是我照着哪台车随即撒泡尿，就可以说它是泡水车，然后过去勒索车商？”

    好强大的逻辑！

    我听了，想抽他。

    “靠，瞧你那尿性！别尼玛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以为九爷是三岁小孩儿呢？”我皱眉说道。

    九爷扭头看了一眼付东山，若有所思地说道：“行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了！老付啊，我早就跟你嘱咐过，做生意要诚信为本，不要投机取巧赚昧心钱，不然早晚会出事！”

    付东山赶快道：“九爷，你可千万不要听他们一面之词啊……”

    “龙哥，跟我走两步？”九爷也没再理会付东山，而是过来拉住了我的胳膊，朝东面走去。

    我知道，他不是单纯邀请我散散步。

    这是……谈判。

    谈成了，双方罢兵言和。

    谈崩了，火拼、开战。

    江湖就是这样。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龙哥，你们的事情让兄弟很为难啊。”

    “这‘名车汇’，这付氏兄弟二人，跟我们帮里的兄弟亲密无间，甚至可以说是，他们前后为我们投了不少钱，也提供了不少便利。”

    “帮里，从上到下，包括春爷，都要给付东山几分面子。”

    “你提出的那个赔偿方案，确实……确实心有点儿黑啊。”

    “赔偿车款，还要再赔新车……”

    “龙哥，你不觉得，你这胃口太大了吗？”

    九爷走着走着，便放缓了脚步，倒背起了双手。

    他的语气看似温和，实际上却带着十足的威慑性。

    我朝着九爷递去一支香烟，与他面对面，说道：“兄弟，并非我不通人性啊！是他们兄弟二人，被你们惯坏了！”

    九爷猛地一皱眉：“这叫什么话？”

    “难道不是吗？”

    “以假乱真，以次充好。”

    “靠着售卖泡水车，事故车，问题车，谋取暴利。”

    “这属于谋财害命啊，你说呢？”

    “容我冒昧地问一句，如果他们不是仗着背后有你们撑腰，他们敢这样为非作歹吗？”

    我先入为主地将了九爷一军。

    然后不失时机地替他点燃了手中香烟，接着说道：“说句不好听的，他们靠着你们，能够压住大部分客户的维权，和民愤，但是一旦碰上硬点子呢？”

    “比如说，官面儿上的人。”

    “再比如说，江湖上的那些大佬。”

    “到时候，你们不仅帮不了这兄弟俩，反而会受其所累。”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灾，当年的乔四爷、霍六爷，又怎样？”

    “这些，都是前车之鉴啊。”

    “……”

    我用摆事实、讲道理的方式，跟九爷一阵沟通。

    其实九爷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

    但他并没有跟我理论什么。

    而是一阵若有所思。

    随后，九爷轻轻地吐了一口烟气，直截了当地说道：“龙哥，这样，我提个方案！车款退给你，新车就免了！不过，你那辆泡水车也可以交给你处理，修一修还能再开嘛。你能否，给兄弟这个面子？”

    “这……这恐怕……说不过去。”我摇了摇头。

    “你也不赔啊。你应该知道，这要是换了别人，啥也捞不到！”九爷笑呵呵地强调了一句。

    说真的，我从内心而言，自然是不想妥协。

    好不容易搞这么大阵势，逼迫那付东流赔偿了车款，并且签下了协议。

    岂能再向他们妥协？

    但是，九爷的建议我自然也不能当作耳边风。

    就像他说的，他们掏血帮跟付氏兄弟有渊源，遇到这种事他们不可能袖手旁观。

    这关系到九爷在江湖上的颜面。

    平心而论，九爷能够提出这样的处理方案，已经算是给足我面子了。

    就像他说的，要是换了别人，还跟你商量个屁啊？

    早特么开战了。

    “行吧，兄弟。”

    “既然你开口了。”

    “你的面子，我不能不给。”

    “就按你说的弄吧。”

    我拍了一下九爷的肩膀，答应了下来。

    达成共识后，九爷便与我重新回到现场，将这个处理方案，跟付氏兄弟二人说明了一下。

    谁想那付东山听了，脸色一阵铁青：“九爷，你这是在帮我们还是帮外人啊？这样一来，我们净赔一辆车啊！九爷，要不，你再想想？”

    “草！”九爷顿时眯了一下眼睛，强调道：“谁告诉你说，龙哥是外人？”

    “这是我……大舅哥！”

    九爷拉过我的胳膊，强调道。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我也有些蒙圈。

    大舅哥？

    我什么时候成了他大舅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