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太苦了，人就会不想过。
    那天，达利欧一如往常地打了米亚。这么多年来，米亚早就习惯这些殴打了，却莫名觉得浑身很疼。
    家里没有绳子，她便出门去借一根。走到半路，她遇见了哭着找她的迪奥。
    那时候迪奥六岁了，已经像个小大人了，每天板着小脸，说话也正正经经的。但那天他哭得满脸的眼泪鼻涕，看着好可怜，像走丢的小橘猫。
    于是，米亚想着，多陪他一天吧，起码带他回家洗洗脸。
    第二天早上，迪奥把早餐的面包分了半块给她。米亚又想着，看在面包的份上，再多陪他一天吧。
    一天又一天。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不想走了。
    说完，米亚用鼻尖蹭了蹭迪奥的脸颊：“亲爱的，我真的好爱你啊。”
    鼻尖碰到了温热的液体，似乎是眼泪。米亚不禁愣了一下。
    “米亚。”
    迪奥抓住米亚的手，放到她的耳朵上，声音沙哑。
    “捂着耳朵，闭着眼睛，转过去。”
    脑子里冒出问号，米亚想了想，还是照着迪奥的话做了。
    迪奥抱着她，咬着她的后颈，不知道在干什么。他抱得很紧，咬得很用力，疼得米亚脸色发白。
    过了许久，迪奥猛地颤了两下，牙齿咬破米亚的后颈，撕下一小块肉。
    哪来的水？后背好像黏黏的，但脖子的疼痛转移了米亚的注意力。
    “唔……”米亚抖了抖，小声道，“疼。”
    迪奥吞下嘴里的肉，拿开米亚按着耳朵的手，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没事了。”
    米亚转过身，小手抚上他剧烈起伏的胸口：“咬我干什么？哪里难受吗？”
    “不难受了。”
    迪奥按下米亚的头，舔舐她后颈伤口渗出的血液。
    “打上标记，你就是我的了。哪里都不准去。”
    温热湿润的感觉缓解了疼痛，可米亚莫名有点不自在。她轻轻推了推他：“幼稚鬼。我早就不想……”
    “别吵。抱一会儿。”
    迪奥打断了米亚的话，亲吻了她的脸颊，拥抱着她柔软的身体，没再对她做什么。
    这样的拥抱很熟悉，他们以前这样抱过很多次。
    寒冷的冬天、父母争吵的时候、打雷的暴雨天……
    似乎只要有温暖的拥抱，世界就会变得美好起来。
    不过。
    后颈的伤口隐隐作痛，米亚产生了微弱的违和感，总感觉熟悉的拥抱变得不同了。
    哗啦哗啦——
    水流缓缓平息，水位渐渐下降。
    迪奥规规矩矩地抱着她，毫无侵略性的行为让米亚忘却了那一点点许抗拒。
    米亚啄了啄他的脸颊，柔声道：“等水退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回去吧。”
    “好。”眼底闪过得逞的笑意，迪奥的语气平静无波。
    这洪水来得快，去得慢。米亚怕迪奥撑不住，又给他喂了好几次血。
    迪奥从小身体就很好，每天挨打、挨饿，硬是没生过几次病。但这次的环境太过糟糕，又湿又冷，明显不是人类可以生存的。
    感受到迪奥不正常的体温，米亚看着退到一半的洪水，决定赶紧出发，免得烧坏自己的智商外挂。
    两人穿上半干的衣服，米亚背着迪奥往下爬，回到了地面。
    冰冷的水冲到身上，不断卷走皮肤的热量，米亚打了个寒战，抱紧迪奥：“冷吗？”
    迪奥竭力控制着身体的颤抖，恹恹道：“冷。”
    “快出去了，别怕。”
    米亚看了看地形。
    “有三个岔道，我们走哪个？”
    幸运的是，迪奥哪怕发着烧，脑子还是好使的。米亚根据他的指示，左绕右绕，顺利地往外走了好一段路。
    就在这时。
    米亚看到前方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举着火把走来走去，似乎是在寻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