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许流星所赐,陆燕衡也进了趟局子。
不管有没有查个子丑寅卯,对坤衡国际而言都是天大的丑闻,杜家和陆家的梁子结得更深了。
许流星正纠结要不要找陆拙稍作解释。
却又爆出杜家千金就是当初坤衡国际公开承认过的少奶奶。
陆拙被四仰八叉地送上火刑架。
媒体一股脑地偏向许流星,大书特书陆蛤蟆想吃杜天鹅。
不用想,也知道其中暗藏杜家手笔。
当然也跟许流星发那波癫脱不开关系。
主要是,杀疯了啊!
什么为救弟弟以身试法!
什么当众发疯人间清醒?
什么枪法如神不伤一人……
这不比看戏精彩?
大概黑红也是红吧,她居然还因此有了一波死忠粉,天天自发宣传姐姐的光辉事迹。
一时间,舆论发酵成了烈酒,整个陇港都醉醺醺的。
陆氏医院实验室被全面封锁,一众研究员都被审讯,许骆自然也被警方请去喝了茶。
许流星做梦都没想到居然没人去捞他,所以他苦哈哈地在里面蹲了三天。
打道回府的路上专程去了铭德医院,带回来一支针,要抽血检查btd有没有给七九灌毒。
虽然警方一开始就采集过他的血液,但许骆的担忧不是没道理。
若真有什么隐情,燕筑南庭都能把许流星当众持枪的事情歪曲成姐弟情深的戏码,btd把人体实验炒作成什么医学奇迹也不足为奇。
但那根管子,约莫有许流星小臂那么粗。
一屋子人都惊了。
这不得直接抽死?
陆拙不在,没人知道许骆这种操作合不合理。
但七九浑身插满管子的惨状历历在目,许流星于心不忍也不得不忍。
倒是当事人淡定极了。
他在许流星三天三夜的悉心照顾下,气色好了许多,整个人神采奕奕,两只黑黑的眼眸亮闪闪地落在许流星脸上,嘴角就没拉直过,笑得面色潮红,春风得意。
许骆怀疑btd没给他灌毒,是灌了迷药。
正给针头消毒,余光又瞟到那只瘦骨嶙峋的大手,旁若无人地攀上许流星的双眼,懒懒的声音轻得让他浑身一麻:“姐姐别看了。”
许骆咬唇,是真想抽死他了。
一针快而狠地扎进血管,抬眸想看看七九的痛苦面具。
却又皱眉,他完全没有在怕的,一脸云淡风轻,漂亮的眸子始终毫不遮掩又深情款款地放在许流星脸上,她拿手去掰,又掰不开,郁闷得皱了皱眉,还嘟了嘟嘴。
七九还轻轻地笑了声。
许骆的眉毛皱得更深了。
好在虎忠及时出声:“差不多了吧?”
许骆冷冷地瞅了眼那半管浓稠的血,停止了蓄意谋杀的行为,但情绪很重,“行吧。”然后快速而暴躁地分装进玻璃试管瓶中。
分装完毕,还剩下一截,于是毫不在意地丢进垃圾桶。
许流星的眼皮跳了跳,虎忠更是抡起胳膊想给他一锤。
“怎么?这就不行了?”许骆偏头一笑,泰然自若地看了眼七九,语气轻慢得明显是个带着讽刺的陈述句,“体质不行啊?”
七九都没看他,更不在意他抽了自己多少血,是不是在故意泄愤。
眼睛里只有满目心疼仿佛下一秒就要掐出水的许流星,他的心跳又不受控制了,不知不觉就敛了笑,委屈巴巴道:“姐姐,我头晕。”
这骚操作,绝对不止把许流星一人搞得措手不及。
许骆几乎是落荒而逃。
留拓鲁和虎忠面面相觑,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两人迅速理解了目前这个情况,于是当场表演了一个脚底抹油。
门关上,许流星才缓慢地露出一个笑:“真的头晕?”
“嗯,许骆明显在欺负我。”七九靠着床头,微微仰着头,下颌线清冷骨感,喉结滚了滚,带着几分憔悴的美。
但手却不老实,悄悄握住了许流星的小拇指,企图撒娇。
“但我恢复得快,抱一下就不晕了。”
可惜许流星没上套,她无比坦然地抽出小拇指,起身摸了摸他的头,然后笑道:“姐姐去给你煮碗红糖水。”
七九可怜巴巴地望着她,结果她真的走了。
背影淡而疏离,一点没留恋。
撒娇对她没用了?
小刺猬莫名悲伤起来。
许流星是真的去煮红糖水了,因为食材受限,她还开车去了趟超市,买了红糖、桂圆、红枣、小红豆、花生米、猪肝、当归、黑芝麻、桑葚、菠菜、乌鸡等一系列补血食材。
直接整了个火锅式的十全大补汤。
黑糊糊的一锅端进房间,七九皱了皱眉。
他的确不挑食,但这个……
会吃死的吧?
可偏偏许流星考虑到他刚被放了那么多血,肯定虚软乏力,举着勺子要一口一口喂他。
就算是毒。
他也能笑眯眯地喝完。
于是他真的喝完了。
许流星惊叹自己突飞猛进的厨艺,但七九一口没给她留,她也无法验证。
好在食材还剩着许多,她深知补身体这种事不能一蹴而就。
这么连续吃一周,七九终于流鼻血了。
假肢不知道被丢去了哪里,也没人替他操心,就像是许流星刻意为之。
他的房间是没有独立卫生间的,白天有虎忠陪在身边充当人形拐杖,晚上那货睡得像头猪,踹都踹不醒。
七九只能扶着墙跳去卫生间。
拐个弯,迎面撞上一个高高的影,是房间里同样没有卫生间的许骆,他摸黑打开了廊灯,看清了七九满脸血的狼狈模样,友好地请他先去。
七九用凉水洗了脸,鼻血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只能先扯了纸巾草草堵上。
“这身子虚的……”许骆在背后凉嗖嗖地调侃了一句。
七九淡淡地看他一眼,两个字说得更淡:“燥的。”
说完,又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跳过他,“许教授,我毕竟是个男人。”
许骆听他悠然自得地陈述着这种肉眼可见的客观事实,在这静谧安宁又渐渐闷热的夏夜,像是被塞了满嘴冰块般生出彻骨寒意。
这狗人,给他下战帖呢?
许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嗤一声,论竞赛,他就没输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