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目前还差个名分。”
许流星看向七九,笑得肆意,笑得洒脱,笑得明目张胆,花枝招展,勾得小刺猬的满身刺都软成了心型,在她的注视下冒出一朵朵彩色气泡。
“还得攒一攒彩礼是不是?”
彩色气泡被一字字毫不留情地戳开,洒出了千千万万的蝴蝶,招摇着色彩明艳的翅膀,齐齐飞向它们的浩瀚银河。
七九的心跳完全失去了该有的正常的合理的节奏,他不受控地俯身下去,捧住许流星的脸,明明是急不可耐的姿态,落下来的吻却轻柔极了,蜻蜓点水般。
只有气息滚烫。
许流星掩盖在被子下的脚趾都极羞耻地蜷了蜷,却堪堪只是一片羽毛飘过自己的唇。
……
七九的脸就在她的眼前,模糊着,表情都朦胧,两人睫毛都长,像是要交叠在一起般,他就保持着这样微妙的距离。
一动不动。
许流星感觉有些不自在,更多的是种战栗感。
他在很勇敢却又极不安地小心爱她。
让她心疼欲裂。
那就换她来很直白且热烈地给他安全感吧!
许流星弯了弯唇,抬起手臂,从他脑后的发梢侵入,往下一带,两瓣唇真真正正地贴在一起,她探进去,笨拙地深入,但技术拙劣,只能轻轻咬住他的下唇。
并在生涩的啃咬中哼出一缕称心如意的带笑的气。
她感受着他的柔软,他的迷茫,还有烈火般焚烧着的,热辣欲望。
一时间,室内沉寂得仿佛进入另一种空间。
而杜筱卿恨不得地板上能突然裂开条缝让她钻进去,好一会儿,她才找回理智。
转身,迅速拧开把手,逃离。
她羡慕。
不,已经不是羡慕了,是敬佩。
杜家真正的千金,即使流落人间数年,历经千万般艰难风险,也依然长成了这样温柔又高贵的模样,她是那样的敢爱敢恨,敢作敢当。
被她爱着,应该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吧?
室内灼热的呼吸依旧紧紧纠缠着,从最开始的生涩,逐渐演变成了不卑不亢的探索,两人都不甘示弱,在一次一次的缠绕下无拘无束,毫无章法,澎湃着,翻涌着,心如擂鼓,春心旖旎。
爱意肆虐,好像至死方休。
莫名的干柴烈火之后,又是更诡异的静。
两人都不知所措,仿佛目光对视一下都觉得荒诞和邪恶。
许流星想的是,她完成了一次勇敢的告白。
不,分明是一次离经叛道的告白。
她这样的恶魔胚子,怎么还能有爱人的能力呢?
等等!爱不爱的先搁置不谈,她怎么敢老牛吃嫩草,牛粪裹鲜花?
可是眼前这个男孩,她真的非常渴望把他放到心尖上疼,她想给他这世间任何人都给不了他的宠溺与保护。
她依然想让他光明正大地行走于阳光下。
有一点瑕疵也没关系,他值得最温柔最热烈最浪漫的爱。
而七九的想法却简单得多。
甚至只有六个字。
神明亲吻了他。
好一会儿,七九才找回理智,口吻复归平淡,轻轻叫她:“流星?”
“……”许流星看着他唇畔被自己咬出的痕,实在说不出话。
这种时候,如果回应他一句“小九?”,她大概会被自己当场尬死。
“胥山往西小树林的排水渠是监控盲区。”
“……???”
沉默片刻,许流星眼皮跳了跳,“你……从排水渠来的?”
“嫌脏了?”七九扯唇一笑,“……来不及了。”
“……”
他在许流星无辜地仰望下缓缓起身,看了会儿,还是俯身下去,软软的唇瓣贴到她耳坠上,极轻地碰了碰,“我会撬锁,走的地道。”
话罢,他向窗边靠近。
许流星赶紧叫住了他:“走门行不行啊?”
“你想杜铭德气死?”他笑了笑。
“那倒不是。”许流星一脸真诚,“虽然我们之间没有真情实感,但我也是真心希望他长命百岁。”
“他会长命百岁的。”七九温吞地说,眸里的光芒忽闪着,有种难以言明的柔软情绪,“幽灵做彩礼分量不够,做嫁妆可以吗?”
“……”许流星还没反应过来,人影一翻,就消失在了窗口,像在逃命。
她后知后觉地噗嗤一笑,却还是心有余悸地从床上翻身下来,提着输液瓶到窗口往下望了好久,胥山静谧而安宁,没被惊动丝毫。
他好像是真的幽灵。
这么一想,许流星被自己吓了一跳,指腹慌忙地移到唇上,他没有咬她,但软糯温润的细腻触感好像还在,还有他唇齿间那缕淡淡的干枯气息。
不是梦也不是幻觉吧?
如果是,就请让她永远不要醒。
~~~
但被爱意冲昏头脑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在许流星身上。
第二天一早,她就安排人去巡检西边的排水渠,解决了监控漏洞的问题,然后封锁地道,把陈旧的锁全部换了一遍,又在出入口加上了监控。
像胥山这样的高门大户,安全固然重要,隐私方面更不允许出现丝毫错漏,她又将安保团队的履历资料全部确认了一遍。
一阵忙碌后,已到午后,她便想着去给杜铭德请安。
书房门大开着,两个人下着棋,氛围宁静而微妙,其中一人背对她而坐,肩宽背直。
该说不说,是真的眼熟。
许流星敲了敲门,端着茶盘走进去,口吻礼貌地和杜铭德打招呼:“爷爷。”
杜老头对她微点了头,也不做声,一门心思都在棋盘上。
许流星把茶盘放在茶几上,才往他们的方向走,但只是一个侧脸轮廓就惊得她挪不动脚。
许骆眉眼带笑,毫不留情地将他一军,杜老头仓皇败北。
他侧眸看向许流星,饶是轻松悠闲地说:“忙完了?我从京平带了糕点,正好配茶饮。”
许流星皱眉。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七九会拿许骆对比,为什么他说幽灵做彩礼分量不够。
燕筑南庭半壁江山,的确很诱人。
一身血脉,握住旧派根基,一纸婚约,又可吞并新派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