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总归不是很好。”
从去年六月就开始死人，越来越乱。
他二哥也差点。
所以在知道菖蒲怀上了之后他第一时间拍了电报去。
家里需要这样一个好消息缓一缓，或许能多少有些安慰。
“那家里呢？”
“情况不明。不管是写信还是发电报都不能问也不敢问，只能遥遥相望，各自安好。”
孟今章伸手揽了揽她的头发：“现在想什么都是多余的，他们都是经历过风浪一路革命到现在的人，这一次的考验我相信会和以前一样，一定能过去的。”
担心菖蒲确实担心，但是主要还是源于孟今章。
她害怕出点什么事情孟今章会难过。
“我们在这呆不了多久，任务完成率之后就会撤离，到时候或许可以回家去看看。家里人你都还没见过，他们看见你肯定会很喜欢你。”
菖蒲觉得这话好没谱：“都说了还没见过，你怎么知道他们能喜欢我？”
“嗯，因为菖蒲是个好同志，因为孟今章喜欢菖蒲。”
菖蒲愣了一下，红着脸伸手拧他：“你少给我灌迷魂汤！”
可惜，声音小的一点气势都没有。
但是却彻底的不生气了。
孟今章知道，这一茬算是揭过了。
拉着菖蒲出屋：“锅里面还有热的，再吃点，陪我吃点。”
菖蒲觉得这吃了就吐简直就是浪费粮食。
但是肚里空空确实难受。
勉强喝了点，坐在那左右手交叉着摁着穴位，企图缓解一下自己的情况。
孟今章收拾了碗筷出来：“我听陈学兵说还有什么位置要摁的，摁摁吐的就没那么厉害了，我给你弄弄？”
“这会儿？先不急，先把外面收拾了，回头睡的时候吧！”外面堆的都是柴火，不收拾了，门口走路都不方便。
这样也行。
孟今章出去将吐的秽物给埋了，随后继续开始拉锯。
门口锯条的声音有节奏的一声一声的响。
刚刚吃完饭的宋兴远探头：“孟叔叔回来了！”
说完，带着宋兴民蹦跳着跑了过来自告奋勇的要给孟今章帮忙。
孟今章问他：“你会不会啊？”
“孟叔你教教我呗！学一下，回头我给家里也锯柴火啊！”
“能成！”
俩人拉锯带上节奏了就比一个人轻松多了。
宋安华出门的时候就听见王桂香在那嘟囔：“遗传，家懒外头勤。”
宋安华转脸看着她：“王桂香同志，你对我有意见直接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王桂香看了他一眼没敢再继续哔哔。
宋安华出门看了一眼门对面坎子上码的柴火，也不少啊，烧上个把月没问题啊，也不知道这婆娘一天到晚的唧唧歪歪个啥名堂。
孟今章在那锯木头，菖蒲也没闲着，拿着柴刀将枝丫都砍下来，剁成一截一截的捆成小捆，这样有限的空间能放的更多更整齐一些。
烧的时候往屋里弄也利索，往灶腔里面填的时候一脚下去两截长短就正合适。
孟今章锯的短，两尺来长，锯完了天都黑透了。
暂时的丢在边上，等明天还得劈开，然后再摞起来。
那样干的快，烧起来也好烧。
第二天孟今章依旧起的老早，他能清晰 的感觉到菖蒲怀上之后的变化。
往常是最警觉不过的人，晚上他翻个身她都能醒，早上也从来不爱睡懒觉的。
这会儿只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就又睡了过去。
十二月的大山里面已经冻手冻脚的了，要是变天，少不得就要落雪了。
这会儿号角声都还没响起来，他小跑着往小食堂去，去找王东海。
过去之后将手里的钱和票，还有券以及写好的纸都给他。
这回把这几个月攒的食用油供应都用了。
菖蒲不能见猪油味，菜籽油应该会好一点。
猪肉什么的等到年底再说。
富强粉还得要一点。
食品站那边要是能买到鸡蛋肯定也得要。
王东海问他：“孟副团长，你这趟回来能呆几天啊？”
“就今天一天，明天打早就得过去。”
随后不再多说，王东海要出发了。
孟今章沿着路跑了一圈到家门口，号角声刚好响起来。
菖蒲睡到外面大亮才磨磨蹭蹭的起来。
其实她也没睡很死，风吹草动的她都知道，就是睁不开眼睛。
起来没见到孟今章的人影，倒是隔壁老太太，已经将门口都扫的干干净净了。
看见她就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小菖起来啦！”
老年人比她这个年轻人都勤快，这让菖蒲很不好意思。
“犯懒了，起晚了。”
“哎呀，这个时候犯懒再正常不过了，有条件是该多睡睡的。”
菖蒲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对方好像知道自己怀上了，但是又什么都说。
说了俩句菖蒲回屋洗漱，漱口的时候空着肚子依旧一阵翻江倒海，不过也就干呕了几声，啥也没有。
都在担心梁振华，念叨着念叨着，梁振华终于回来了，大包小包的，跟着出去的采购车一起回来的。
下车的那一瞬，菖蒲他们几个简直不敢认。
不到一个月时间，老梁老了至少十岁。
头发竟然都白了，胡子拉碴的像是个流浪汉。
往日严重那神采奕奕的光亮半点都没有了，像是经历了一场大难。
说是回去接家属，可是除了一堆东西，他身边就只有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看起来好像还没宋兴远大。
菖蒲他们齐刷刷的站在医院大门口看着他。
梁振华勉强挤出来一点笑：“都堵在这干啥呢？上班时间，该干啥干啥去。小黄，小孙，你们俩来帮忙把东西弄进去。
我个人的东西送我住的那屋，边上这些搬去药房外面。”
东西着实不少，后勤部的人帮忙送来的，要不然他还真不好弄。
菖蒲去找了两个茶缸子给俩人倒了热水：“先喝点热的暖和一下。
院长你啥时候下的火车啊！”
“凌晨四点多的样子，东西是早一步托过来的，都在车站码着，我到了之后拿着工作证才麻烦车站的同志给我送食品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