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今辰愣了一下,随后失笑出声:“合着你是觉得我没有那个能力养不起那么一个孩子。
我是你弟弟,我才是跟你血脉相连的人,那个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那是陆云英跟别人生的野种。一顶大帽子扣在我身上十来年,我想甩甩不掉,你倒是好,迫不及待的往面前扯。
你想干什么?当好人?你做好人来彰显我的可笑无知和卑劣?”
说到激动处,他甚至支起身体跪坐起来,伸手在炕桌上拍的砰砰响。
孟今章坐在那里岿然不动,声音依旧平静:“我只是希望能尽所能及的帮到你。既然这个孩子给你带来了生活上的困扰,让你不开心,那么我能做的就是把他带走。”
孟今辰的声音陡然拔高:“跟你有什么关系?孩子是我养大的,那就是我的!”
“是你的那就好好养着。你长这么大,爸妈没有动过你一根手指头,你从哪学的心里有气的时候往孩子身上撒。你想想你小时候是个什么样子,你再看看现在这孩子被你养成什么样子。”
“你是在指责我?我的孩子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孟今章看着他因为酒劲上头逐渐变得猖狂的样子以及指着自己的手微微垂眸。
“跟我关系确实不大。”
“那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放什么屁?”
“孟远山,孟远山你死哪去了?你死哪去了?你给老子进来!”
孟远山这会儿跟菖蒲在一块,听见他在那里叫嚣身体忍不住就开始紧绷。
菖蒲问他:“你爸之前喝完酒也是这样喊你?”
孟远山嗯了一声:“他会到处找我。”然后做什么都是错的。
菖蒲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进去,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你这会儿进去就是什么样子。我倒是要看看他发酒疯能疯成什么样。”
孟远山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
菖蒲道:“去吧,你三伯在屋里,他不敢拿你怎么样。”
孟远山这才抬脚朝屋里走去。刚刚进屋就孟今辰看见了:“你杵在那里干什么呢?喊了你半天,你死哪去了?耳朵聋了吗?
过来给我和你三伯倒酒。”
孟今章看着他,只觉得此刻的他和平时和记忆里里判若两人,完全无法重合。
孟远山到跟前:“你又喝醉了”
“放屁!你说谁醉了?老子没醉。过来倒酒,听到没有?”
孟远山战战兢兢的到跟前拿起瓶子把他的酒杯给斟满。
还没来得及抬头,刚刚斟的到酒杯里的酒就被孟今辰端起来泼了他一脸。
“蠢货。你三伯在跟前,他为大,斟酒当然要以他为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孟远山吸溜着鼻子伸手抹了一把满是酒水的脸,给孟今章把酒杯满上,随后又给他添满。
孟今辰坐没坐相的斜在那看着孟远山:“你三伯说我没把你养好,虐待你了,打算把你带回首都去享福。你怎么想的?去不去?”
孟远山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孟今章一眼:“不去。”
他不去理会这话的真假,他只知道如果连养他这么多年的爸爸都不要他,那么别人又怎么可能善待他。
孟今辰低笑出声:“三哥,听见没有,他不愿意去。他跟他那个娘一样都是贱……”
话没说完,孟今章杯子里面的酒就泼在了他脸上:“晕头不会说人话了的话,我可以帮你清醒一下。清醒一点了想好了怎么说人话再开口。”
孟今辰懵了一瞬,随后伸手把脸上的酒抹了一把,抄起酒瓶子就朝孟今章砸过去。
孟远山吓的整个人都懵了,随后就朝他扑了过去:“爸爸!”
孟今章没躲,只是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扯,直接将炕桌掀翻,将人从炕上摔了下去。随后一脚就踩在了他的腿上。
“爸爸!”
孟远山第一次是想阻止,这一次却是被吓的。
他最怕的见过最凶的人就是他爸爸,从来没见过他爸爸被人这样过。
孟今章掐着孟今辰的脖子:“跟我动手,我看你真的是狗胆包天了!”
说完,另外一只抓着他手臂的手猛然用力,孟今辰就是一声惨叫。
屋里有动静,菖蒲进来把孟远山拽了出去!
孟远山哭的歇斯底里的跟自己挨打了一样。
菖蒲问他:“你在跟前看着了,你三伯为什么要打你爸爸?是你三伯喝醉了酒撒酒疯?””
“不是,是我爸爸拿酒瓶子砸他!”
“所以你哭什么?先撩者贱,你爸爸咎由自取,这种人需要被教训才长记性,不值得同情,更不值得你为他掉眼泪!”
屋里全是孟今辰的惨叫声,以至于孟今章在说什么外面都听不见。
老俩口坐在屋里一语不发。
菖蒲带着孟远山出去了。
外边天已经黑下来了。
“远山,你比苏木和苏叶还小一些,还是个孩子,自立更生的年纪还差好长一段距离。
出生不是你能决定的,这个事情不止你,我们每一个都无法决定,但是,我们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
给自己定一个目标,然后竭尽所能的朝着这个方向去奋斗。也许结果不一定会是一开始我们所设想的,但是努力之后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的。”
菖蒲叹了一口气:“不管你爸爸说什么,也不管你的出生在哪里,既然来了这个世上那你就是一个完整的人,每一个都有活下去的权利。谁也不能剥夺。
你不用因为某些无法更改的东西自卑,而后自卑到不分对错没有底线。
人,没有底线的时候就不配做人了。
你三伯之所以会对你爸爸动手就是因为看出来他已经丧失了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底线,他的行为和思想已经变得不正常了。
即便他现在已经几十岁了,依旧需要被教导。站在悬崖峭壁边上的人最需要的就是一个愿意伸手且能拽住他的人。
我希望你能一直善良下去,但是也希望你能做一个坚强的有底线的良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