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这世上不是什么事都能用拳头解决。有时暂避锋芒才是上上之策。”
江子离不可谓不是苦口婆心,可惜他的话余笙听不进去一点。
少女向来藏不住情绪,同伴的长篇大论让她想快些逃离,遂加快了步子,将背影留给她的同伴。
“等等我。”江子离一阵小跑跑到她身边,伸手拉住她。“你不爱听我不说就是。”
余笙这才减慢了速度,和江子离并肩而行。
“余笙。”他又唤了她一声。
余笙转头,问:“干嘛?”
江子离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视线移走,再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左肩,才道:“你肩带松了。”
她低头一看,果然是。
余笙今日穿的是林飒送给她的裙子,款式新颖,一字肩的设计将肩膀尽数显露出来,为了固定衣服,左右两侧肩膀各有两条系带。
许是刚才推拉动作幅度太大,此时左肩肩带松松垮垮,指不定什么时候两条系带就松开了。系带连着的衣服也是摇摇欲坠,不经意间春光乍泄。
她下意识地想用右手将系带重新系上,奈何一只手难敌两条系带,一番操作以后倒是彻底将系带松开了。
回想起白天穿衣服时,系带是林飒和温秋韵一左一右给她绑的。
“江子离,帮我系一下。”找不到温秋韵也找不到林飒,余笙退而求其次找江子离帮忙。
少年霎时红了脸:“不行。”
“别废话,两条带子打个结的事,有什么行不行的。”
“……”
在余笙的淫威之下,江子离屈服了。他伸出手拿起两条系带,头却扭到一边,凭着感觉将系带绑在一起。
如此操作,绑出来的系带结丑的一批。
好在余笙并不在意,确认肩带重新系好之后,她说:“走吧,出来那么久也该回去了。”
“等等。”江子离忽然叫住了她。
“有什么事?”
“我头晕,想缓缓。”
江子离说完自顾自在走廊边的栏杆处坐下了。他是真的头晕。
先前那杯酒一落肚他便醉得不省人事,好不容易缓过来些,听见别人说余笙出去透气了,他放心不下急忙跟出来。
谁承想一出来就看见罗轻峰为难余笙的场面。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让他将平日里的淡定忘了个一干二净,拔出南明剑就往罗轻峰脖子上架。
换作从前,他断然不会这样。
真是美酒醉人。
见江子离不走,余笙也没急着上去。她在他旁边坐下,嗤笑道:“行不行啊细狗?喝一杯醉成这样。”
“比不得你千杯不醉。不过……”江子离话说至此忽然一顿,将脑袋朝着余笙靠近了些,复又言:“你喝了这么多,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淡淡的酒气从他身上袭来,余笙有些不悦地往后仰:“千杯不醉你以为是吹的?”
“不醉是一回事,喝酒同没喝一般又是一回事。”江子离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余笙:“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曾见过个功法,修习功法后可将美酒酒力转化为灵力来修炼。修习之人有一个特征就是千杯不醉。余笙,你是不是修习过这功法?”江子离将他的分析娓娓道来。
余笙直接怼了回去:“喝不过就喝不过,还千辛万苦给我找借口。林北就是千杯不醉,跟功法没有屁关系。”
闻言,江子离有些失落。
他抬起头看向空中繁星,略有些悲伤地说:“我母亲就是修习者。我还以为你和她一样。”
“那你为什么不让你母亲教你这个功法,治治你一杯就倒的毛病。”
“我母亲她,不喜欢我。”
江子离以一种十分难过的口吻说出这句话,余笙转头看他时,从他的眼里看出了泪花。
各人有各人的心事,余笙不好多说什么,便没有回答。她坐在江子离身边,和他一起欣赏漫天星辰。
半晌,江子离又开始说话了。
“我还以为你会劝我这世上没有父母不爱孩子。”
“不会。”这是余笙的答案。没有亲身经历过就妄下论断,是很不负责的行为。
“我母亲不爱我,父亲亦视我为累赘。”少年平静地陈述出事实,却是为数不多的对人敞开心扉。说完,他又问:“你呢?”
“你知道的,我是个孤儿。自小被我师父捡回去,他老人家把我养大,教我读书习字,教我修炼画符。时机成熟以后,他让我来仙灵学院上学,长长见识。”
“你没有和你师父打听过父母么?”江子离有些不解。
余笙倒是淡然:“他们不重要。”
听她这么说,江子离也没再问。每个人都应该拥有自己的隐私和秘密,即使是朋友也不好刨根问底。
两人又在外面坐了一刻钟,江子离头没那么晕了,便提议一起上去。
余笙没反驳,和他一起往楼上包间走。
走完长长的楼梯,越过一段走廊就能到达房间的时候,余笙的通讯灵器忽然响了。
她拿出灵器看了一眼来电人,没有急着接,反倒是和江子离说:“你先进去,我接个电话。”
“好。”
确认江子离进入房间以后,余笙这才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句:“往下看。”
余笙走到栏杆边往下一瞧,下边空地上站着个蓝衣青年,笑得正温柔。
“怎么跑仙玉城来了?”她不解。
青年仰头看着她,笑答:“出来做任务,顺道来此处看看你。”
“什么时候到的?”
“两个时辰前,一路看着你和朋友从仙灵学院到酒楼呢。”
闻言,余笙倒有些不满了:“所以刚才我被那个罗轻峰为难你都看见了?别和我说不是!你看见了你还不出来英雄救美?我真服了。”
余笙的抱怨并没有让青年不满,他以一种开玩笑的语气答道:“你自己说的嘛,我见不得人。”
“你可别曲解我的意思。我说的见不得人是不能暴露身份。”
“我知道。”青年宠溺地答了句,而后说:“月儿,今天的裙子很漂亮。行了,回去吧,我也该离开了。”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了。
余笙没有纠缠,目送着青年离开,这才转身回包间。
——仙玉城某青楼——
“峰哥回来了?怎么不见你心心念念的小娘子呀?兄弟们还想一亲芳泽嘞。”看见罗轻峰独自一人带着侍卫回来,他的狐朋狗友忍不住调侃他。
罗轻峰不满地踹了一脚桌子:“遇见了块硬骨头,没带回来。”
“要我说,那个余笙实在是相貌平平,气质倒也还行。不过没有这楼里的美人儿那么可人。”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峰哥最近喜欢倔的,越抵抗越喜欢。”
此时另一人又道:“不不不,峰哥喜欢那妮子,是看上她灵符师的身份了。说起来,哥几个可都没玩过灵符师。不知道滋味如何呀~”
“先不急,你峰哥我找了几个高手去绑她,过不了几日就能知道灵符师究竟是个什么滋味了。”罗轻峰说得自信满满,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唉,无趣无趣,再唤几个美人儿上来可好?”
话音刚落,房间的门便被敲响了。
“哟,是哪位美人如此自觉,我这一叫就将人给叫来了。”说话之人开开心心地将门打开,却见门外站着一人,瞧身形像个男子,脸上戴着彼岸花面具,看不清具体面容。
男子手上握着一把已出鞘的圆月弯刀。
“诸位罪孽深重,我来替那些枉死冤魂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