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宇贤还去街上的惠香园,买来她喜爱吃的双糯枣泥白糖糕跟酥酪。
陈容不见他,纪宇贤在云氏的默许下,来到锦绣院的门前,请看门的小厮给递进去。
不仅如此,纪宇贤还送来最受小姑娘欢迎的专营话本子跟天下志怪的趣谈书铺里最新出版的杂志,买来给陈容看,希望她能分神,走出别人嘴里“因嫉妒故意用马车撞孙毅怀孕的小夫人”的阴影......
陈昭为此,还委婉的拒了一次上司给他外派的差事,只为了能每日公务后余下空闲时间陪着妹妹,渡过难关。
陈昭早就想跟孙毅断绝关系,借此机会亲自去堵孙毅,明人不做暗事,跟他好好的打了一架。再跟他割袍断交,从此以后如陌路,再不相干。
陈容也知道自己是魔怔,专牛角尖了。
想通自己没做亏心事,为何要理亏,折腾自己跟家里的人?
家里的人为了顾及她的心情,都在刻意的忍耐讨好与她。
到了中元节的前一天,陈容收拾好心情,面带着憔悴走出院子跟每天都前来的纪宇贤搭手见礼道:“纪大哥,是容容的不是,叫你跟着担心了。”
“容容跟我不用客气,乖,都过去了,不用再去在意。”纪宇贤温柔地说道。
他忍住把人揽进怀里的冲动,眼神幽邃深谙,瞳孔漆黑如墨,仿佛一汪深潭,能够把人吸进去。
陈容听到他宠溺的语气,心怦然跳动,小脸蛋蹭地红了起来。
这是她追在孙毅身后几年都未曾听到的话语,有的只是应付跟不耐烦。
“嗯哼。”站在一旁的陈昭以手低唇,轻咳一声,打趣道:“容儿,为兄的心在痛,容儿只顾别人,不管大哥这几日为你操碎了心。”说完,还用手抚着心口。
“扑哧!”陈容忍不住乐了:“大哥,恕妹妹不懂事,叫爹娘跟你还有二哥担心了。”说完,还不忘对着陈昭福了福身。
陈昭开心地大笑,走上前去用两只手指头捏了捏她莹白的俏鼻尖,温言道:“傻容儿,不管是爹娘还是大哥我,永远站在你身后保护你。”
“谢谢大哥!”
“咳,容容好偏心,二哥的心也是好痛的呀!”陈安从书院一回来,没回他的青竹院,先来锦绣院报道。
“二哥回来了!”陈容赶紧的对着陈安笑道:“二哥待妹妹也是最好不过。”
“你呀你!”
陈昭忍不住又要伸手去捏陈容的小鼻尖,这次陈容可不让他得逞。
兄妹俩一个让一个追,还有个帮腔的二哥,再有纪宇贤站在中间拉和......
顿时,沉肃几日的锦绣院又热闹起来,恢复了欢声笑语。
钟嬷嬷在一旁暗自抹了把开心的眼泪,翠竹更是放下心来,咧着小嘴笑着。
不用说,整个锦绣院乃至整个尚书府都放松下来。
只是等静下来时,陈昭忍不住给陈安一记刀子眼。
陈安捂额,咦?我什么时候惹了大哥?
······
这几日外头的风言风语自然也是传进了皇贵妃陈婉茹的耳朵中。
说什么嘉禾县主蓄意报复,当街驾车撞掉孙小夫人腹中胎儿。此等行径,实在恶劣的话来,着实叫人恼火。
“当真是容容的马车撞的?”陈婉茹对此不能全信,私底下叫内侍常远出宫打探。
不出两日,常远便查了个清楚。
“这个孙家,真是有个七窍玲珑心的孙夫人。”陈婉茹冷笑着,沉声道:“既是容容承了这罪名,不如,就做件好事,补偿了那个失了孩子的女人好了。”陈婉茹对着杨姑姑说道。
杨姑姑替陈婉茹剥着山核桃,点首附和:“这孙家宅子里的阴私不少,幸亏县主没嫁过去,不然,善良又没算计心的县主嫁到这种人家去,还不被那一对婆媳给算计得骨头都不剩?”
这都是些什么人哪?
连自家子孙都算计,真是不可想象这对婆媳的心是多么的狠毒!
哼!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你孙夫人再有完美的计算也算不过皇家出手。
“皇上今日破例封了张秀惜做承惜翁主,想必,平伯侯府很快就要有喜事了。”
福安堂里,刚从官署里回家的陈有瑜心情不错的对着云嫚说道。
云嫚听后亦是心情愉悦,哼!因为他们孙家的事,惹得女儿名誉受损,害得女儿难受好几天。
皇上这么的神操作,真是替女儿出了口气!
明的看似皇帝因为嘉和县主的过失,惹得孙毅的外室失去了孩子,封翁主补偿与她。
暗地里却是来打孙家的脸。
那张秀惜腹中孩子落了胎,原本身子就不大好,现下更是雪上加霜,日后再难有孕。如今被皇上封了翁主,孙家再想不明不白糊弄过去,不迎娶张秀惜过门怕是不能。
孙毅也只能去迎娶一个不能生的女人为妻,往后便是想要嫡子都只能是妾生的。
何况如今能有几家官宦人家愿意将女儿送去孙家做妾?
想要纳妾,只能去低门小户家纳进来,或是家里的小通房婢女直接升位为他的小妾。
加之,孙毅那两个没多大出息的哥哥,至今未有嫡子出生,庶子倒是生了俩三个出来。
所以说孙家注定在嫡子嫡孙上微贱。
如此一来,各府里精明的夫人们想通其中的关节后。外界对陈容的非议小了,怕是还要羡艳一下张秀惜因祸得福。
锦绣院里,翠竹边替陈容理着绣花线,边在旁帮着递顶针或是剪刀锦线。看着陈容在绣布上飞针走线,只在看到陈容绣出来的图形后,那只二少爷给描得高大挺拔的翠鸟墨竹图被小姐绣成个四不像,煞是坏了一副图。
两个月前陈容兴冲冲的答应自家爹爹,给他绣只香囊的。
于是请二哥陈安在锦布上描红,她好照图绣花。
陈容自知不是这块料,奈何答应爹爹的事,不能叫他失望。
她心里门清,坦然面对,能混则混,能瞒能瞒,身无巧手乃老天注定,她又能奈若何呢。
所以不管绣得好丑,都是自己对爹爹的一番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