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纪宇贤平淡瞥向两旁神各有不同的同僚,虽说大多数职位都在他之上,不过,这是两代皇帝为民所做的一桩好事,对庠序一事也很熟知。于是他出声道:“供应所有庠序学童食笔墨,国库负担起,而增收民赋也是妥,若如范相所言,各退步,每乡庠序各推十名才学优异的学童,得此助学优待。”
“十名太多。”崔侍中皱眉否决。
纪宇贤毫不意外,意思意思地降了位,“九名。”
“三名。”
“九名。”
“七名吧。”
“七名。”
“依纪爱卿所言,九名。”
萧宣一锤定音,不再让他们讨价还价。
今儿两桩措手事,在皇帝金口下尘埃落定。
几个想反对的臣子在帝王吉威下,低着脑袋不敢啃声。
再说大帐里,身着端丽的宫装的皇贵妃正坐在楠木嵌螺钿云凤纹的高座上,听莫嬷嬷回话,听到刘英姑姑的传话,对着她点首道:“快快招她们进来。”
云嫚听到通传,在守门的两个宫人掀开黄色锦缎厚帘子后,对着两个宫人微微点首,带着陈容走了进去。
高大宽敞的帐篷里,迎面就见掐丝珐琅鹤足螭耳炉上,椒兰烟斜雾横,四处散开,只余鼻尖淡淡隐香。
里面设了铜鹤衔灯座,长书案,紫檀木多宝阁,两侧依次放着金丝楠木太师椅。
长案上还放置着一对紫地珐琅彩缠枝莲花瓶,里面插着娇艳如滴的鲜红玫瑰花,给帐篷里增添许生机色彩。
金丝楠木嵌螺钿云凤纹的高座后面则是白玉翡翠镶嵌的百鸟屏风,完美地把室内一分为二的隔开来。
简直是一个小型简陋的明华宫殿内陈设。
还未等陈容惊叹,只见高坐楠木嵌螺钿云凤纹的皇贵妃充满笑意的声音:“二嫂,容容来啦,快过来坐。”
陈容忙抬首看过去,只见多日未见的皇贵妃姑姑坐在楠木嵌螺钿云凤纹高坐上,美得耀眼的小脸上脂粉薄薄,云鬓高髻庄丽厚雅,除斜簪一支鸾凤金步摇外,珠玉寥寥,唯耳垂一对翡翠耳坠,浓绿欲滴,端的是雍容华贵,内敛不张。
“臣妾见过皇贵妃娘娘,娘娘金安。”云嫚赶紧的福身下去。
“二嫂,自家人,今儿别多礼了。”
莫嬷嬷忙走过来把云嫚扶起身,把她让道旁边那一排金丝楠木太师椅坐下,椅子上垫着潞绸面掺金丝软垫,坐上去倒是很舒服。
云嫚不是个蹬鼻子上脸的人,不能把别人的客气当做理所应该的,不顾君臣之分的人,守的礼节还是要遵守的。坐下后还不忘搭手一福:“臣妇谢过娘娘恩典。”
陈容也赶紧的跟皇贵妃姑姑见礼:“臣女见过皇贵妃娘娘,娘娘,容容好想你哦。”
“扑哧,”云嫚对陈容这声见礼的与众不同,不由笑出声来。纤纤玉指着陈容笑打趣道:“你呀你,还是这么一副天真烂漫的混样子,我看那恪守礼道,家风严谨的安国公世子娶了你,嘿嘿,有好戏看啰。”
“姑姑!”陈容红着小脸蛋娇嗔道。
安国公府请人来家里提亲的事,云嫚第一时间就着人把信送进宫,送到明华宫里的皇贵妃手里去了。
陈婉茹看了信后,才轻舒一口气,对着莫嬷嬷跟杨英说道:“容容能嫁给纪世子,本宫这下安心了。”
莫嬷嬷跟刘英姑姑都是晓得皇贵妃娘娘那是把嘉和县主当做自家女儿看待,闻言也是替陈容高兴。
“哈哈,本宫不说了,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点把容容喜欢的糕点端上来?”陈婉茹见莫嬷嬷跟刘英只顾着笑,责怪道。
“娘娘恕罪,奴这就去。”
“姑姑,六皇子呢?”陈容坐到云嫚身旁的金丝楠木太师椅上,朝陈婉茹欠着身子问道。
“琰儿呀,他来时非要跟着常侍卫一起骑马,这不累得在里面睡觉呢!”陈婉茹想起自家调皮好动的小儿子,满脸的嫌弃。
原来六皇子萧景琰,长这么大是第二次跟着父皇母妃出宫秋猎。
上一次他还是个刚会走路的幼儿,哪有什么印象。
今儿出得宫来,小皇子哪哪都新奇,整个人兴奋得不行。
跟着父皇母妃坐在御辇里的小皇子见到随扈的神兵营里的士兵跟侍卫们骑着高头大马,顿时眼热得蠢蠢欲动,也要过一把骑马的瘾。
其实,作为皇子,在七八岁时就有骑射课。
大魏教授太子跟皇子骑射的老师一般都是由兵部尚书或兵部侍郎以及武状元担任,六皇子今年正巧七岁,刚学了几个月的骑马,见此便跃跃欲试。
陈婉茹没答应,可宠孩子的萧宣不忍小儿子失望,忙叫身边的内侍云福赶紧的去找来一匹温驯的小矮马来给小儿子骑。
小皇子刚开始倒是在他随身内侍陪伴下,很兴奋地策马扬鞭,嘚嘚地骑着小矮马往前跑。
只是时间一长,就不行了,小皇子一是年纪还小,皮肤娇嫩。二是娇生惯养的皇子,哪受得住长时间的骑行?
他是屁股也疼,大腿根也疼。不用说,肯定是磨破皮了。
小皇子只能瘪着小嘴被常远从小矮马上抱了下来,送到皇帝御辇中去。
这不,刚到营地,先给小皇子简单梳洗一番,随即陈婉茹招来随扈太医给小儿子的小屁股跟大腿根那儿磨破皮的地方上药,小皇子哼哼两声,倒也坚强,咬着牙竟然没哭。陈婉茹喂了他吃了点东西就哄他睡觉去了,只要睡着,就会忽略疼痛。
说话间,刘英姑姑捧着鎏金鹦鹉纹托盘上前,将糕点果子和茶水一一端上榻边的案几上。微笑着说指了指其中一盘切好的鸭梨:“陈夫人,县主,这是今年刚出的鸭梨,是西临的贡梨,宫中刚遣人送过来,很是新鲜。”
今儿早起皇帝的銮驾出行时,西临的贡梨还没送进宫里。
待到梨子送到宫中礼部管,礼部管的总管太监存于立即着人快马加鞭给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