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菀!”
傅危有心想追,可怀里的沈瑜霏受了惊吓。
她宛如惶恐的小白兔,紧紧地环抱着傅危的腰身。
有了沈瑜霏恰到好处的拖延,季菀顺利的坐上了出租车。
“师傅开车!我老公外面有人了,要家暴!”
她上车就给司机丢了个炸弹,果不其然,司机一踩油门,出租车立刻化作闪电冲了出去。
司机当时忙着送客和收钱,季菀持刀的模样他没看见。
而一个正常人遇见一个孕妇求救都会下意识的选择相信。
季菀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深呼吸了几口气,她回过身借着后车窗看着逐渐化作墨点的医院,心跳这才趋于平静。
“对了,大妹子,刚刚忘了问你目的地了,我们这是打表计价,手机支付扫我座椅背后的二维码就好……”
出租车开出一大段距离,借着等红绿灯的时候,司机这才后知后觉地开始询问。
“目的地……”
季菀的眸子闪了一下,随即落寞地垂了下来。
整个江城都是傅危的地界,父亲去世后,自己早就没有家了。
纵然逃了出来,又能去哪里呢?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要不去警察局吧,家暴这事儿他们能协调。”
司机从镜子里察觉到了季菀的神情,他略微一停顿给了一个中肯的建议。
“不用,谢谢师傅,师傅就在前面放我下来吧,我想自己走一走。”
季菀看了一眼桥梁外的江景,语气黯然。
她的脑海中其实有一瞬间闪过了墓园,可那是私人墓园,没有傅危,大门都别想靠近。
更何况以傅危的聪慧,未必想不到那个地方,她不能自投罗网。
司机依着季菀的意思将她在江边大桥放了下来,临走之前还不放心地叮嘱两句别做傻事。
季菀牵动着嘴角笑了笑,挥手和司机告别。
江边大桥上多的是成双结对的情侣又或是热闹的三口之家。
江风吹拂在耳边,满是自由的气息。
季菀慢慢地走着,形单影只的模样仿佛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季小姐!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看你嘴唇都冻紫了,怀着身孕的人怎么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一道惊喜的声音拉回了季菀有些飘渺的思绪。
她定睛一看,张咏瑶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手里提着满满当当的菜。
看样子,拆迁的赔偿款已经下来了,她的脸上洋溢着平淡的幸福和满足。
季菀抿唇笑了笑,眼神里多了一丝羡慕,父亲在世,孩子绕膝,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生活呢……
“去俺的新家喝口热汤吧?正好你帮了俺那么大的忙,正发愁没地方报答呢,不说话,俺可就当你答应了!走走走,好事得趁早!”
张咏瑶看着举止粗放了些,但心却是细的。
看季菀的腰身明显是显怀的,这数九寒天一个人在外肯定是遇到了情况。
她识趣地没有追问,反而用自己的热情去转移了季菀的注意力。
两人并肩地走过了江边大桥,张咏瑶絮絮叨叨地聊着生活的琐碎,大多都是爷孙两的拌嘴,自己夹在中间难做人。
季菀耐心地听着,却敏感地捕捉到了其中洋溢的满足。
不知不觉,目的地就已经到了,拆迁赔偿的商品房有一百多平,标准的三室一厅。
打开门后,随着灯光亮起,暖色的内饰装点了温馨的家,季菀站在玄关有些恍惚。
“进来坐呗,换不换鞋的都无所谓,孩子还没放书呢,家里这儿看着整洁,等回来就折腾乱了……”
张咏瑶将菜放进了厨房,折返的时候发现季菀还呆呆的在门口站着,她招了招手,脸上的笑容很有感染力。
“好,晚上准备做什么,我可以帮忙。”
季菀定了定心神,她换了鞋,脚步坚定的踏进了这个避风的港湾。
医院这头,病房里徐医生正拿着沈瑜霏的检查报告。
“傅总,沈小姐的身体状况没有大的问题,不过惊伤胆,恐伤肾,这几日还是需要好好调养,尤其是膳食方面……”
沈瑜霏的手从始至终都紧紧地拽着傅危的衣摆。
她是怕自己一松手,傅危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季菀的身上。
“我会注意的,麻烦了。”
傅危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沈瑜霏的脑袋以示安抚。
“霏霏,我去拿药,你乖乖呆着。”
沈瑜霏咬了咬下唇,盈盈如水的目光好似在质问他是否会一去不返。
这无声的抗拒傅危接收到了,他的语气柔和了几分。
“最多十分钟。”
沈瑜霏缓缓地松手了,而傅危离开病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了手机。
“出租车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助理接到电话的时候,还组织着大量的人手在江边大桥搜寻。
根据司机的供述,他确实是把季秘书放在了江边大桥。
但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不管是打车还是走路,人还在原地的可能性本来就很小。
“傅总对不起,目前还没有找到人……”
助理看着风平浪静的江边,其实他的内心还有一个猜测,毕竟季秘书是有过前科的。
“派人盯着墓园的周围,搜索的范围扩大到全城,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带回来!”
傅危的语气生冷,他站在取药处等待取药。
浑身散发出来的强硬气场让取药的医务人员速度都快了三分。
“您好,您的药……”
装满药的袋子和小票从窗口推了出来。
傅危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医务人员,收敛了气场,挂断了电话。
新房之中,莲藕板栗猪骨汤在火上咕噜噜地冒着热气,香气飘了一屋子。
考虑到家里孩子老人孕妇都有,做菜的时候两人都是不约而已地选择了清淡好喝、迎合大众口味的菜系。
“叮咚~”
门铃被按响,张咏瑶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季小姐你去开个门吧,我手上脏,都是油,估摸着他姥爷接着孩子放书回来了……”
季菀点了点头,放下刀。
打开门后,门外的顶灯感应到人亮起,灯下是一张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