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书掉了,我正在找。”
翠丝的声音有些弱弱的,她避开了傅危的接触,往季菀的方向走去。
不需要引导,傅危就已经看见了怔在原地的季菀。
“你是林霁。”
季菀的嘴唇颤抖了一下,捏着童话书的指尖戳进了封面。
她看不见的这些日子,一直都陪在自己最恨的人身边。
他说的话,做的事,都是一场精心打造的戏剧。
最可笑的是自己还心动了,摘下眼纱的那一刻,最想见的人是林霁……
“菀菀,你听我解释……”
傅危朝着季菀的方向走了一步,他的神情复杂,满是懊悔。
终究还是因为舍不得所以折返回来看了一眼,却没想到被许医生一语成谶。
“姐姐……”
翠丝伸出小手,轻轻地拉了拉季菀的衣摆。
季菀的情绪不对劲,她能感觉到自己似乎做了坏事。
“这是你的童话书,下一次要好好保管哦。”
季菀低头,看见翠丝不安的神情,她扯出了一丝笑意,蹲下身,双手将童话书递了过去。
“谢谢……”
翠丝接过童话书的时候,伸出胳膊拥抱了一下季菀。
紧接着她就飞快地逃离了长廊,向着自己的病房跑去。
随着翠丝的离开,长廊之下只剩下季菀和傅危两个人。
四目相对,一个满眼恨意,一个则满眼复杂。
而病房内一直监视着长廊动态的沈瑜霏则是心满意足地笑了。
季菀已经发现了这场精心编织的骗局,自己的回国安排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病房的门被翠丝暴力地推开,她将手里的童话书砸在了地上,对着沈瑜霏怒目而视。
“你让我做了什么?你这个坏女人!”
沈瑜霏的下巴微微上抬,她趾高气昂地看着翠丝,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小鬼,你搞清楚,你拿的是我的钱,我做的是坏事,你就是帮凶!”
翠丝的脸色微微一白,她气呼呼地拍开了沈瑜霏的手。
“放心,我说过这是最后一次,明天你就可以回你的步行街继续乞讨……哦,不对,有了我的酬金,你暂时可以逍遥一段时间了。”
沈瑜霏冷哼了一声,她抽出一张纸擦了擦自己的手,踩了一脚童话书离开了。
季菀已经跑回了病房,傅危追随的脚步紧跟而至。
她反手关上了房门,反锁。
“菀菀,你先开门……”
门外,傅危的声音里满是无奈。
这里不是公寓,他没有钥匙,没有办法自己开门。
他只能轻轻地敲门,生怕再刺激到季菀。
“滚!你能不能滚出我的世界!”
季菀倚靠着房门坐了下来,她双手环抱着自己,喉咙里发出了低吼。
敲门的声音停止了,傅危抿着唇站在门外。
“我不是故意的。”
“骗人好玩吗?你滚!我不想再看见你,更不想听见你的声音!”
房内传来了尖叫和哭声,那些崩溃的声音化作一把把利刃凌迟着傅危的心。
“不是说过让你先离开吗?”
刚刚查完房出来的许佳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她揉了揉眉心,脸色有些难看。
季菀的眼睛今天才刚摘下的眼纱,过激的情绪可能会带来未知的影响。
“抱歉,菀菀就拜托你了。”
傅危离开了病房门前,他的眼睛里含着歉意。
走之前,他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病房的门。
如果自己的存在会刺激到菀菀,离开就是她的最优解。
许佳看着男人离开的落寞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至于季菀?还是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安静的病房,季菀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而此时敲门声再次响起了。
“谁?”
有些嘶哑的喉咙里溢了出来,季菀站起身,看着门的眼眸有些紧张。
“是季菀小姐吧?我是季东海先生的受托人,这一次是特意找您来核对资产项目的。”
季东海三个字成功让季菀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站起身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拿着公文包的男人,他彬彬有礼地提出了一张名片。
简约的名片写着嘉诚信托有限责任公司。
“进来说话吧。”
季菀接过了男人的名片。
信托在企业家族里还算常见,受理的信托机构会根据委托人的意愿,在委托人约定的时间分配资产。
爸爸苏醒之后没多久就离开了人世,这显然是很久之前做的部署。
“这是季东海先生名下的所有资产,包括但不限于钱,比如企业的部分管理权、金融资产、专利等……”
受托人的公文包里源源不断地掏出了一摞文件,从保险单到地产商标的证书……
季菀有些不可置信,三年前如果父亲的手里有这些筹码,季氏根本不可能走向破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所受理的资产从来源证明和完税证明都是完备,合理合法,而信托的存在主要是完成财富的代际传承和定向传承,因此钱财一旦入库是不能提前赎出的。”
受托人看出了季菀的疑惑,他推了推眼镜耐心地解释道。
“这一笔资产原本是季东海先生准备等您结婚后分配的,但三年来您一直未婚,这笔资产也进入了赎回阶段。”
“三年前破产的局面竟然是因为我吗?”
季菀看着满桌的资产文件,心中满是苦涩。
要不是资产锁进了信托,季氏当年根本不会面临那样的局面……
“季小姐,以季先生当时的财产估算,委托我们的部分不过是冰山一角,破产的背后必定另有隐情……”
受托人正了正衣冠,言辞肯定。
他当年是亲手陪着季东海盘点的名下资产,留给季菀的固然多,但所动用的部分并不会影响到季氏集团的正常运营。
“三年前的事,我会彻查清楚。”
季菀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神已经坚定如山,她找到了支撑下去的理由……
手机响起的时候,受托人已经离开,季菀正在收拾行李。
“菀菀,对不起,疗养院的事情是我欺骗在先,但这段时间,我们确实……”
傅危带着歉意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季菀神情冷漠地打断了。
“傅总用不着道歉,你我本来就不是同路人,没有我们,只有你我。”
季菀回答的声音冷静而理智,傅危的心却宛如刀割。
他庆幸她的情绪已经平稳,却对这样界限分明的现状感到痛心。
“菀菀,我……”
电话被切断了,季菀合上了行李箱,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
她还要赶航班回国,没时间和傅危纠缠。
被暂停的时针是时候向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