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虞归晚早早地起来，过来小别墅这边陪王奶奶吃早餐。
    王奶娘见她吃得慢，“晚晚，是不是胃口不好？要不要奶奶给你做点别的吃？”
    王声野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落在虞归晚身上。
    虞归晚摇头，“不用了奶奶，我吃得差不多了。”
    她喝了口果汁，就放下筷子了。
    王奶奶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劝。
    不过，管家还是将这件事悄悄地告诉了江聿怀。
    男人放下手中的文件，看了过去，“让厨房准备一些素菜包子和榨菜。”
    管家连忙应下，“是，少爷。”
    虞归晚没有去花房，而是留在小别墅这边，陪着王奶奶。
    她在院子外，坐在躺椅上晒太阳。
    躺椅一下一下地晃动着。
    纤瘦的身影在上面似乎也没有多少重量。
    王奶奶拿着扇子，脸上露出慈祥的笑意，轻轻地给她扇着风。
    王声野搬了张小板凳，坐在一旁，手上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平板，在看着什么。
    这一幕看起来一点都不违和。
    好像他们总是这样。
    待在一起，却又各自忙碌。
    江聿怀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他一眼就看到了闭着眼躺在躺椅上憩息的女生，瓷白的手随意地搭在腰腹，柔顺的长发垂落在一侧，随风飘起又落下。
    王声野抬头，看了眼，然后顿了顿，又低下头，继续捣鼓着什么。
    江聿怀抬脚走了过来。
    管家端着托盘跟在后面。
    王奶奶听到脚步声，转头看了过去。
    她看见管家端着的托盘上的食物，笑了笑，“小江，你是要找晚晚吗？”
    江聿怀嗯了声。
    王奶奶对王声野说道，“小野，你不是说这里有个很好看的花园吗？来带奶奶去看看。”
    王声野：“……哦。”
    他起身，走了过去，熟练地搀扶着王奶奶，离开这里。
    管家让开了位置，低了低头。
    江聿怀走了过去。
    佣人换了张新的椅子。
    虞归晚早就在他走近的时候，已经知道了。
    只是一直都没有睁开眼。
    她懒懒地掀眸，“怎么了？”
    嗓音有点软。
    “管家说，你早上没有怎么吃东西。”
    江聿怀伸手拿了个包子，撕开一小块，用筷子夹起一些榨菜放在上面。
    虞归晚看着他的动作。
    直到他喂到她的嘴边。
    男人保持着姿势，“尝一口。”
    语气里带着几分哄。
    虞归晚张嘴，吃了。
    熟悉的咸味弥漫口腔。
    她慢吞吞地咀嚼着。
    “晚点我让人送来一些礼服，你试一下，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江聿怀又撕了包子，混着榨菜，喂到她的嘴边。
    虞归晚咬了，含糊地开口，“试礼服做什么？”
    “不是说，明天带你去揍人吗？”
    虞归晚：“……”
    她侧眸看他，“穿着礼服揍人？”
    江聿怀眼眸含笑，在杯子里放了根吸管，递到她的唇边。
    “我揍，你负责看。”
    虞归晚咬着吸管，喝了几口橙汁。
    她看着男人投喂的动作，从一开始的陌生到慢慢地熟练。
    还有，他刚刚提出来的话。
    虞归晚就这样看着他。
    好半晌，她才移开视线，看向远方，“江聿怀，你的目的是什么？”
    嗓音很轻很软。
    江聿怀动作一顿，抬眸看着她的侧脸。
    这张只有巴掌大小的脸，从一开始的苍白毫无血色，到现在慢慢地红润了许多。
    他轻笑，“你觉得我能有什么目的？”
    虞归晚偏眸看他。
    在阳光下，瞳孔透着几分琥珀色，深邃但又清澈干净。
    “我只是虞家不要的女儿。”
    语气十分平静。
    平静地诉说一个事实。
    虞归晚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事情要脱离掌控。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江聿怀眸色深了深，漆黑如黑曜石般的眼眸似乎在翻滚着什么风暴。
    虞归晚没说话，就这样看着他。
    好半晌后，他才低低地开口，“晚晚，你现在不是虞家的人。”
    她指尖轻颤。
    “你是我的妻子。”
    江聿怀低眸，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撕开包子，又往上面夹了点榨菜。
    动作已经行云流水了。
    “我不会不要你的。”
    他轻捏着包子，又递了过来。
    虞归晚垂眸，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然后又看向他的脸。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江聿怀说道，“晚晚，你问我，我的目的是什么，我确实没有什么目的。”
    他顿了几秒，低声呢喃，“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一直像现在这样。”
    好好的，就好了。
    虞归晚眸光微闪。
    几秒后，她低头，就着他的手，咬走了那口包子。
    她没有再说话，往后靠着椅背，轻轻晃动着，目光看向远方。
    江聿怀知道她不想再吃了，便放下手中的筷子。
    他也安静地陪在她的身边。
    晒着太阳，吹着风。
    ……
    江聿怀离开后，就没有再出现了。
    虞归晚心不在焉地翻看着杂志。
    王奶奶在午睡。
    客厅里就只有王声野和虞归晚。
    王声野想了想，问道，“晚姐，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之前在江陵镇的时候，他和褚言都知道，她不属于那里。
    到了京城，他们也觉得，她不会止于这里。
    闻言，虞归晚翻页的动作蓦地顿住了。
    她一时没有回答。
    王声野想到早上那一幕，“你是不是不想离开这里了？”
    虞归晚合上杂志，“我为什么不想离开？”
    “那你舍得吗？”王声野下意识地问道。
    虞归晚侧了侧脸，看着他。
    王声野怂了下，小声地说道，“江三爷好像挺喜欢你的。”
    要不是喜欢，他还真的想不到堂堂江三爷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你又知道？”虞归晚挑眉。
    王声野嘴角微抽，“很难看不出来。”
    虞归晚：“……”
    “晚姐，你……没看出来吗？”
    虞归晚没说话。
    王声野懂了。
    想不到也有这样一天。
    堂堂江三爷喜欢一个人，为了对方做了这么多，她竟然看不出来他这是喜欢她的。
    虞归晚懒懒地坐在沙发上，单手支着脸。
    “喜欢……那是什么感觉？”
    王声野愣了下。
    本想开口说些什么。
    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沉默了下，嗓音有些沉，“你一定会知道的。”
    虞归晚不置可否。
    王声野有那么一瞬间，竟然希望虞归晚会喜欢上江聿怀。
    或许那样，她就不会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