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明盛当然不愿意相信。
    在他看来，虞归晚只不过被他放弃的女儿。
    没有家族的培养，又如何能够有今天这般的成就？
    又或者是因为，虞归晚做的这些事情，其实是在打他的脸。
    她的成就越大，就在证明他当初做的决定是错的。
    像虞明盛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容许这个错误的存在呢？
    他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虞明盛缓缓低眸，看着桌上的手机，然后拿起来。
    屏幕上刺眼的内容再次涌现在眼前。
    他慢慢地收紧手中力道。
    站在对面的助理看见他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董事长，如果是这样，我们是不是就不需要和那个黎小姐合作了？”
    和黎优的合作，占据主导地位的肯定是黎优自己。
    虞氏就会相对被动。
    但这也是在没有办法下做出的决定。
    想要靠黎优的办法来挽回虞氏的地位，那就只能听从她的要求。
    可现在不一样了啊。
    虞归晚的实力连京大实验室的教授都无法企及。
    就更别说黎优了。
    一个研究员怎么能比得过教授呢？
    恐怕虞归晚比黎优的老师宋志煜教授还要厉害。
    他们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更何况，虞归晚本来就是虞家的人。
    身为虞家大小姐来挽回虞氏，这不是应该的吗？
    助理这个想法并不奇怪。
    只可惜的是，命运的齿轮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转动了。
    就在虞明盛程湘夫妻选择舍弃虞归晚的时候。
    他们就再也没有资格要求虞归晚为他们做任何事情。
    这就是因果。
    虞明盛听见这话，脸色不由得难看了几分。
    他当然知道。
    只不过，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的。
    “闭嘴。”虞明盛厉声开口。
    助理愣了愣。
    “你去联系黎优，就说我要跟她见一面。”
    “那大小姐……”
    虞明盛神色阴沉，下颌紧绷着，声音冷漠，“虞家的大小姐只有虞云舒。”
    闻言，助理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了。
    他也只是打工的。
    既然老板这么吩咐了，那他就只能按照吩咐去办事了。
    助理低了低头，“是。”
    虞明盛咬紧了后槽牙，眸底里翻滚着一片沸腾的怒意和不甘。
    ……
    黎优也没想到竟然有人把这件事情爆出来了。
    她看到网上的热搜时，还怔愣了一下。
    一开始，黎优看到那些不利于虞归晚的言论，还挺幸灾乐祸的。
    还没开心多久，就已经看到了杨老的出面。
    还有京大实验室那群医学生们的评论。
    黎优脸色难看至极。
    她是真的没想到，虞归晚竟然真的有这个本事。
    这无疑是在打她的脸。
    她当初有多看不起虞归晚，现在脸就有多疼。
    连宋志煜看到热搜，也出神了。
    “原来如此，难怪，难怪了。”他低声喃喃道。
    难怪当初杨老看见他出现在警局里，甚至为了给黎优出气，还针对虞归晚的时候，会大发雷霆了。
    哪怕不惜将他赶出实验室。
    他当然不会像黎优想的那么天真。
    宋志煜和杨老共事多年，已经很了解对方的为人了。
    他知道，如果虞归晚不是那么重要，杨老是不会对他出手的。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虞归晚一点都不简单。
    思及此，宋志煜已经后悔不已了。
    明明当初，他有这个机会或许能够和虞归晚交好的。
    结果最后却……
    宋志煜也了解自己这个学生。
    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已经无补于事了。
    他看着黎优，无奈叹息一声，“优优，千万不要再做错事了。”
    黎优年少气盛，又是有天赋的。
    不甘心是正常的。
    但他们和虞归晚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黎优回过神，没想到宋志煜竟然会这么说。
    “老师，您难道忘记了吗？当初到底是谁把我们赶出来的？”
    宋志煜没说话。
    他当然没有忘记。
    但这也是他们自作自受的。
    黎优看到宋志煜的脸色，便已经猜到他在想什么了。
    她攥了攥手，深吸了一口气，扯了扯唇角，“放心吧，老师，我不会再像之前那么愚蠢了。”
    如果能再来一次，她一定会狠狠地折断这根祸端苗头，绝对不会让它有机会死灰复燃。
    宋志煜松了口气，“你能明白就好了。”
    这时，黎优的手机响了。
    她低眸看了眼，在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备注后，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打得还真是及时。
    ……
    天将黑不黑。
    过了立冬，温度已经下降了许多了。
    虞归晚换下白大褂，穿上风衣，头上扣着一顶鸭舌帽，手中拿着一个保温杯，从大楼里慢悠悠地走出。
    身后跟着江西。
    她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亮起车灯的车辆。
    就在她走出来的时候，车门被人打开。
    一道颀长的身影缓缓往这边走来。
    江西默默地往后拉开了一点距离。
    男人朝女生伸出手，接过她手中的保温杯，然后换了一只手拿着，另一只手自然地牵着她。
    “手有点凉了，明天多穿件毛衣吧。”
    这几天要穿的衣服，都是他从衣帽间里翻出来搭配好的。
    虞归晚掀眸，看了他的侧脸一眼，“不好。”
    多穿几件，她还得脱。
    不脱的话，换上白大褂或者是防护服，就快跟只熊一样了。
    江聿怀偏头，看向女生，“你身体不好，要是太累了，容易着凉生病的。”
    虞归晚：“……我是医生。”
    还是个神医。
    他嗯了声，“我们晚晚真厉害。”
    虞归晚：“……”
    她不想跟他说话。
    走到车旁，江聿怀习惯性地拉开车门，手挡在车顶。
    “所以，好不好嘛？”
    他嗓音低沉好听，说出这样的话时，也有着不一样的滋味。
    虞归晚上车的动作顿住，偏眸看他。
    “江聿怀。”
    他唇角微微勾着，嗯了声。
    “你要点脸。”
    某人唇角的弧度僵硬了下，“？”
    江西目不斜视，当做什么也没听见，淡定地钻进副驾。
    刚好车门打开。
    驾驶座的江东把两人的对话也都听进去了。
    他表情复杂地扶着方向盘。
    江聿怀回过神来，垂眸看着已经坐进车里的女生，无奈轻笑。
    “你啊。”
    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宠溺和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