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步青甲在江南省所行之事,也确实有些过了。曹正冲他们怎么说也是一省之主官,怎能说杀了就杀了呢。此时又正值多事之秋,我皇朝正积蓄力量抗击北狄与西夷两国的侵犯,步青甲生这么大的事情,这不是给陛下你添乱添堵嘛。”京城宫中,李仲痛斥着步青甲。李仲虽欣赏步青甲,但却是觉得,步青甲这次做得实在有些过头了。半个月以来。李仲一直在帮着赵柘寻找应对朝堂上来势汹汹的逼迫应对之法。可这半个月内。朝堂上针对步青甲的各种奏书满天飞,更是在朝堂之上,日日都在逼迫赵柘革去步青甲的官职,夺去步青甲的爵位。并且,更是逼迫赵柘下旨,派禁军前往江南省,拿下步青甲,打入大理寺。不过。这半个月以来,赵柘虽在朝堂之上受到无尽的逼迫,但他却是依然未曾发话,除了下旨召步青甲回京之外,其余之事,他只能忍了又忍。李仲的痛斥,让赵柘很是不喜,“步青甲是受朕的旨意回的江南省。当初,你受江南省官员联名诬告,朕一直压着不决,你以为是朕忘了吗!”“陛下,即便陛下想要彻查江南省,可也不能下旨由着步青甲回江南省吧。毕竟,我皇朝从未有过本土官员回到本省去查案的先例。陛下你一旦破了此例,后果不堪设想啊。况且,步青甲即便是奉了陛下你的旨意回江南省查案,可也不能说杀人就杀人吧,而他所杀的,可是江南省一系的主官。”李仲很是不喜欢赵柘不告而行。对于赵柘从内侍省出的圣旨,而且还不与他商量一番,就这一事,李仲感觉赵柘自从有了步青甲之后,开始不与自己商量了。当初。赵柘的身边,只有他李仲一人可用。而现在,步青甲的出现,赵柘有许多事情,已经不再过问他李仲了。李仲认为,这是赵柘开始宠信步青甲,而冷落了自己了。有道是。是个人都有私心,哪怕李仲也是如此。更何况他李仲官职做到了翰林学士之职,最晚年前,赵柘曾答应说,会提升他为翰林学士承旨之职。未来的左右相,必有他一席。但就最近赵柘所行之事,李仲感觉赵柘曾经答应他的翰林学士承旨一职,好似没个盼头一般,如像是给他画了一个大饼。因为。就在一个月前。李仲突然提了一个翰林学士为翰林学士承旨,而且那人还是他李仲曾经的老对头。那被赵柘所提的翰林学士承旨,虽不是曹系,也非孙系,更非乔系,可那人与李仲却总喜欢对着干。赵柘如此行迹。不得不让李仲开始怀疑,赵柘曾经答应承诺过的事情了。甚至。李仲心中还开始怀疑,赵柘如此做法,是不是想要替代自己。李仲有此想法,这到也不能怪他。谁让赵柘最近所行之事,着实有些让他李仲看不懂,亦是看不到前景。赵柘看向李仲,神色变了变。就李仲对他的抱怨,虽没明言,但赵柘也不是傻子,自然是能看出些什么来的。“步青甲从江南省给朕送来了一封密信,你看看吧。”赵柘从案桌上拿起几张信笺,递了过去。李仲接过后,仔细的看了看,惊呼道:“这......这......这些可属实?”“步青甲这信中所言,应该不假。”赵柘说道。李仲无言了。信中,步青甲描述了江南省一系官吏们的贪赃枉法等一系列的恶事。上到江南省的一系主官,下到一些胥吏。信中虽没有全部把名单列入其中,但古毅、曹正冲等人亦在其中。上到为了私利杀人,倒卖官粮,下到为了贪图被告银子,判定冤案等等。总之。就江南省的一系官员,信中就没写有哪个是好人的。形势有些严峻。严峻到江南省一省官吏都有问题。赵柘最近因为步青甲从江南省送来的这封密信,而头疼不已呢。如此情况,想要更换江南省的官吏,这已是必须,且快刀斩乱麻,需要紧急处置的事情了。李仲此时也才明白,赵柘在面对朝堂一众朝官们的逼迫之下,一直一言不发,原来其因,乃是因为这封密信。李仲思量半天,“陛下,那召步青甲回京,这不是打乱了步青甲的计划吗?”“不至于,西南又现乱匪,朕早些时候,已是去了手谕,让他即刻回京。可没有想到,曹正冲他们的死,到是让步青甲未行朕的手谕。不过这样也好,多些时间让他好好找一找相应的证据证人。”赵柘摇了摇头。半个月前。赵柘被一众朝官们逼得下了旨,召回远在江南省的步青甲回京。而此时。赵柘的圣旨,已是抵达了江南省。当步青甲接了圣旨之后,脸上多是些无奈感。圣旨是快马加鞭,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从京城送到的江南省。半个月前发出的圣旨,步青甲能感受到,朝堂之上一众朝官对赵柘的逼迫到底有多凶狠。‘为了阻止自己彻查江南省一众诸官吏,这些人到是什么手段都能用啊。皇朝的皇帝,越来越是没有该有的威仪了。’步青甲看着给自己传达圣旨的内侍,心中思量不停,“陛下可还安好?朝中情况,中贵人可知晓?”.qqxsΠew“这个,奴婢实属不知。不过,奴婢在离京之时到是听到了一个传闻,不知道是真,还是假。”内侍见步青甲对自己甚是恭敬,心中很是满意。说来。宫中的宫人也好,还是有官身的内侍也罢,虽说表面上没有什么实权,但内里却是实权不小。就好比宫中的都知、押班等。他们可是皇帝的近卫。他们虽不能参与朝政,亦不掌兵权,但却是可以在皇帝面前谏言。而且,当国家一乱之时,主官死了或者无替代者时,这些宫人或者内侍等,是可以接管军事,或者国家政权的。因为,有些内侍的头上,挂着的,可是知留后事之职。知留后事之职,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来,就是留有后手之称。唐朝藩镇强大,各节度使怕自己突然死亡,或亦被皇帝所杀,在自己所节度一地之内,选自己可信之人为知留后事之职,亦称留后。当然,所选之人,不是自己的子弟,就是亲信,少有选外人来充当留后。而皇朝的留后之职,却是由着宦官充任。明面上,称其为承宣使,但实际就是留后之职。步青甲对其恭敬,到不是因为这些问题,而是因为趋大同,与别人一样,对宫中的内侍们表示尊敬。像曹凶这等位极人臣的大臣,基本是无视宫中的这些内侍的。可步青甲不行,毕竟,宫中的人内侍,乃是皇家的家奴,自己不尊敬人家,代表的就是不尊敬皇帝赵柘。况且。自己如不小心得罪了某位内侍,吹枕边风,那也不是不可能的。小心为上,做人如此,做官更是如此。步青甲听其言,好奇的问道:“敢问中贵人听说了什么传闻,还请中贵人明言。”“奴婢听闻,朝中有人想要步舍人死。”内侍回道。步青甲听后,心中笑了。想要自己死。就算是自己答应,大内的三大供奉也不答应啊。步青甲行了一礼,“皇朝要我步青甲死的人不少,朝中之人怕是对我更是恨之入骨。中贵人不远千里奔到江南省给我传达圣旨,必是辛苦之极。来人,赶紧派人到驿馆给中贵人准备热汤,再准备一桌上好的酒席。”内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着禁军去了驿馆。“表弟,陛下召你即刻回京,这里该如何处置?”袁术询问道。步青甲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带几个主要人物回京就行了,这里的一切,都交还给他们。当然,所有的罪证,证人,一起带回京。”依然。步青甲只抓大放小。古毅在这段时间内,被步青甲的连环审讯之下,折磨得不像人样。他在江南省任安抚使,兼任林州知府以来,所犯下的事情,可谓是罄竹难书。就记录古毅他们所犯下的事的册子,都已经堆到了一人之高。而在这段时间里。各司的逼使,也没逃过步青甲的手。全部抓了下了大狱。江南省的那位新任走马承受公事,万飞。最近可没少跑步青甲居住的吴家偏院来向他报怨事情繁多,多到他一人无法处置。对于万飞,步青甲无言以对。重要的事情不能说,次要的事情说了也白说。万飞虽乃是江南省的走马承受公事,可官低权大。江南省四司主官辅官一个没落,被步青甲抓了之后,他万飞,到是享受到了一言决定江南省诸事的权力了。抱怨也好,还是跑来步青甲这里询问也罢,步青甲基本不会跟万飞唱反调,更是不会跟他打对台戏。而如今。赵柘召他回京的圣旨都到了,步青甲直接派了人,去请万飞过来议事。江南省需要有一个人镇得住场,而这个人,正是万飞。不多时。万飞被请了过来,“万大人,圣旨你也看了,本官明日就得离开江南,回京。而本官一旦离开江南,这边的事情,可就只能由着万大人你操心了。”“步舍人说哪里的话。你我皆是替陛下办差事,我们多操些心,陛下也就不用在京城操心了。”万飞说话很漂亮。当然,他万飞办事,在步青甲的眼中,也算是漂亮的。身为皇帝信任之人,二人谈话,基本也都直来直去的。这也省去了步青甲不少口水。万飞离去后。步青甲去了吴家另一间偏院,与自己父母等人说了赵柘召他回京之事。收拾。明日离开江南省。傍晚,出得城来,到驿馆陪着前来传达圣旨的内侍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喝了一个多时辰的酒,把内侍给灌醉,安排好后,步青甲缓缓起了身,来到驿馆外,看着满天的繁星,想着心事。江南诸事,让步青甲这些时日以来身感疲累。如自己不是习武之人,或许早就抗不住了。更或许早已身死。而接二连三的袭杀,更是让步青甲明白,当官也好,亦或者为民也罢,如想活得快意潇洒,没点实力,寸步难行。要么,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哪里也别去。身后传来脚步声,步青甲亦未回头,依然仰望着天空的繁星,“表弟,夜深了,明日还要赶路,早点歇息吧。”“你歇着去吧,我再待会儿。”步青甲身形未动。袁术轻轻的拍了拍步青甲的肩膀,“表弟,你也不要有什么压力,待回了京城,我们只需要把他们的罪证当朝拿出来,他们必然不敢再多话的。陛下亦是不会责怪你的。”步青甲没有说话,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仰着头,看着天上的繁星。袁术想得简单,但步青甲却是不能这么想。曹正冲死在了青州,而赵柘如此急切的下了一道召自己回京的圣旨。从这件事情看,步青甲不难猜出,就算自己回了京,有着曹正冲他们的罪证在,曹凶也绝不会放过自己的。正面除不掉自己,背后定会有着无尽的麻烦奔着他来。袁术见步青甲无声回应他,只得摇了摇头,回了驿馆。也不知何时。步青甲感觉到脖子有些发酸之时,远处的官道之上,传来了很轻微的脚步声,这让步青甲立马投去一道奇怪的目光。这大半夜的,怎还会有人赶路?驿馆设于林州城东,位于官道北。东面的人想要入林州,必当会经过此地。可这大半夜的还有人赶路,说来也是奇怪。至少,在步青甲的认知当中,林州城的东面十里外,除了水,就是水了,而且,步青甲更是知道,林州城东面十里外,那可是有名的鄱阳湖,湖中多有水匪。一想到水匪,步青甲顿时打起了精神。片刻间。两道身影,出现在了步青甲的视界当中。一老一少。‘不好,是涂山派的人。’步青甲见两道身影,身上所着的衣裳,有着涂山派的标识之后,顿时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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