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那便好!”谢小凡闻言长舒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先是流民涌入,后又有伤兵返家,每一个消息似乎都预示着南郡那边的战局不利。
现在终于听到了一点不算那么坏的消息…
待老里长及数位族老到来,众人合力好一番安抚,这才渐渐让四婶平静下来。
“大钱呀,小霜这孩子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遭遇这等变故,咱们谁也不想看到。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难过也没有用!你们也平复一下情绪,别再刺激他了。”老里长在一旁安慰道。
“是啊!大钱,小霜他还年轻,以后要走的路…呃,以后的日子还长呢!”五爷爷刚说了两句,便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赶忙闭上了嘴。
一旁的四婶闻言,看着儿子的断腿,顿时眼泪又扑簌簌的往下掉。
大族老白了一眼五爷爷,转头对四婶道:“侄媳妇,先让小霜好好休息吧。你们放心,小霜是我们谢氏一族的娃子,我们都不会不管他!”
“嗯,多谢各位叔伯。可是小霜如今这样子,以后还怎么下地干活,得靠什么生活啊…他才二十岁,还没结婚啊!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要如此报复我儿…”四婶再次悲戚地说道。
“侄媳妇,你也别太难过。等小霜身体养好以后,咱们再着人给他说门亲事。日子难过也得过,以后家里有什么困难,我们族中也都会帮衬着…”
“是啊,侄媳妇。再说现在养家糊口又不是非得靠种地。小凡不就没种地,靠做生意照样可以活的很好!”
“对!并不是非得种地!做生意也行!”四婶想到了小凡,就连自己那顽劣的小儿子这半年来跟着小凡都挣了不少钱,更何况是更加成熟稳重的大儿子?当即就将期冀的眼神投向了一旁的谢小凡。
“四婶,小霜哥刚回来,还是先养好身体,此事咱们从长计议!四婶您放心,只要有合适的活计,我一定会给小霜哥安排。”
众人又安抚了半天,这才让四叔一家平静下来。
回去的路上,谢小凡心思有些沉重。在原主的记忆中,谢小霜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年轻人,为人热忱,待人和善。而且长的还挺帅!
可就是因为这该死的战乱!一个大好青年便被毁了!
谢小霜从小便跟着四叔学习种地和木匠手艺。这样的小伙,若不是落下残疾,想必会是十里八乡大姑娘们很中意的男人!
可如今没了半条腿,后半生能否养活自己都是问题,还何谈养家?又有谁愿意将自己女儿送过来受苦…
因此四婶才会那么急切的来向谢小凡求助。恐怕也只有让谢小霜以后跟着谢小凡,才不会被人看不起,才有可能有好人家愿意把闺女嫁过来!
“小霜哥上过战场见过血,比自己那些从未上过战场的民兵自然是要强上不少的!起码对阵的经验更加丰富,面对战争的心态也会更平和!可以考察一番,让他在民兵营里当个参谋…”谢小凡已经开始想着后续对于谢小霜的安排了。
一方面是因为相邻的关系,另外一方面也是他自己的切实需要。
像谢小霜这等经历过战阵的退伍老兵,可是比十个新兵蛋子都更加珍贵!若是能加入他的民兵营,定然是能够带来很多战场上的宝贵经验!
时间匆匆又过去了数日。
这天几个孩子下学回家,谢小冰特意来找到谢小凡,说了一下他哥的情况。
“小凡哥,我哥自从回来以后,便从来没有出过门,每日将自己锁在屋子里,话也不说…我真怕他会想不开!小凡哥有没有好的办法?”
谢小霜受伤截肢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一直到前些日子伤势基本稳定这才被军营遣送回来,因此此时他的外伤基本已经痊愈了。未曾痊愈的恐怕是心病!
“你哥这是遭受变故,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要不你明日想办法把他带到我那兵营里,我看看能不能说服他。”
“嗯,好的。我回去试试。”
第二日,谢小冰推着一个木制的轮椅出来了。轮椅是他父亲这些日子亲手给自己的儿子打造的。
轮椅上坐着一个青年,正是谢小霜。此刻他面无表情,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任由这谢小冰将他一路往前推。
“大哥,你看今天的夕阳多美啊!你还记得吗,以前每到这个季节,你就带我去山上挖葛根,每次你都挖的又大又粗…”
谢小冰一边自言自语的讲着与大哥儿时的趣事,一边将谢小霜推向了谢小凡的民兵营里。
以往谢小冰是无法进入营地的,不过今日门口的守卫见到二人到来仿佛没看见一般,居然让二人径直走了进去。
“一二一,一二一…”
“全体都有,刺枪练习!一!”
“杀!”
“二!”
“杀!”
刚一进入兵营,一阵阵拉练的号子声便传入了二人的耳中。
随着二人到达兵营的训练场,只见场中尘土飞扬,一个个精壮的汉子正在执行着各种训练。
这一热烈的场面顿时让谢小冰看的呆住了!他还从未进入过兵营,原来兵营里的训练居然如此的热闹!
就连坐在轮椅上原本神情呆滞的谢小霜,此刻双眼也多出了一些神采。
“全体集合!”随着一声令下,不足一盏茶的时间,原本各自训练的各班组迅速在场中集合起来并完成整队和报数。
“报告队长,一排集结完毕,应到五十人,实到五十人!”
“报告队长,二排集结完毕,应到…”
“报告队长,三排…”
罗大山现在队列前大声开口道:“稍息,立正!跨列!我来讲两句!最近大家的单兵训练项目都完成的不错!今日便来校验一下射手班的射击技术是否有进步!老规矩,成绩最好的班组,今晚可以吃肉!”
“好!”众人闻言齐声叫好。
“其他人原地坐下。”说罢,场中一大半的人都坐了下来,只留二三十人站在原地。
这些人便是民兵营的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