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血衣入殷都
作者:言语十年   竹马他闷声C我1V1严笔趣阁最新章节     
    宁延将刘岱的脑袋拴在小白脖子上,翻身上马,与池明渊和庄十月往外飞奔而去。
    三人刚到出刘府,便勒马停下,只见刘府外密密麻麻的围满了雍州军将士,将刘府围了一个水泄不通,统军在前的正是高陷,宋续和魏宪三人。
    望着眼前的雍州军,池明渊默默的拿出长枪,宁延则是一脸阴沉的看向高陷三人,“刘岱已死,我杀的,尔等若要为他报仇,那就尽管来吧!”
    真气运行,双方剑拔弩张。
    高陷看向宁延,转身单膝跪地,拱手道,“雍州高陷拜见宁州牧,刘岱小人,刚愎自用,心思狭隘,鼠目寸光,难成大事,末将愿拜在大人门下,效犬马之劳。”
    高陷一跪,身后的宋续和魏宪也跟着单膝跪地,“我等也愿追随大人。”
    宁延心中一愣,这刘岱在雍州这二十多年经营了什么啊,门下八将一个叛逃,两个辞官,三个投奔自己,这要不是今天自己在这,还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从周伯瑾病逝的那天起,高陷就想走了,徵山原一战刘岱的袖手旁观更是让他坚定了另投明主的决心。
    再与宋续和魏宪一合计,三人一拍即合,都决定离开雍州,但是去了雍州又能去哪呢?这个时候,宁延出现了,能闯到肃山城杀人,宁延这胆识和气魄都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徵山原一战,定州军一战成名,在宁延身上,高陷看到了一代明主的气势和影子。
    与其在雍州天天帮着刘岱擦屁股,受窝囊气,倒不如跟着宁延痛痛快快的打仗,做一名真正的大奉将士。
    于是便有了眼下一幕,高陷带着雍州军陷阵营,与宋续和魏宪一起投奔宁延。
    刚准备拔剑的庄十月长舒一口气,当看到雍州军时,他还真以为要打一场恶战了。
    宁延看着三人,沉声道,“投奔我?我定州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高陷接着说道,“大人,当年我们都是因为周大人才来的雍州,如今周大人病逝,刘岱也遭恶果,我们留在雍州也是无用,如同无根浮萍一般;但周大人走之前曾说过,大人您有明主之姿,我们兄弟跟着您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是周大人啊。”宁延感慨道,无论是他当年来雍州从刘岱手中顺走三千战马还是徐天亮来这里借粮,都离不开周伯瑾的帮助,若不是周伯瑾,他不可能从刘岱手中拿走三千战马组建飞豹军,徐天亮也不可能带着粮食回到定州;说到底,他宁延欠周伯瑾一个人情。
    一番思索后,宁延朗声道,“高陷,宋续,魏宪,我可以让你们加入定州军,但我不仅要雍州陷阵营,我还要一万雍州战马。”
    高陷三人露出轻松神色,高兴不已,当即起身说道,“末将愿带一万战马投奔大人。”
    宁延从腰间取下自己的玉佩,一把丢给高陷,“人马准备完毕后,带着玉佩去苍同城,去府衙找徐天亮徐大人,看到玉佩他自会知道你是我的人。”
    “是,末将遵命。”三人拱手道。
    安排完高陷三人后,宁延三人一路疾驰,朝着肃山城外狂奔而去,他们接下来的目的地便是殷都。
    。。。
    中州,殷都。
    徵山原的战事兵部很快就汇报给了高昌,西羌兵败,宁延兵出徵山原,宁鹤战死,西羌大护法完颜居伏诛。
    这几个朱砂大字不断刺激着高昌的眼睛,一时间高昌竟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但很快,刑部的消息就让这位年轻的皇帝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定州牧宁延闯入肃山城,斩首雍州牧刘岱!
    当这几个字出现在刑部奏章上的时候,高昌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反复确定了几次才相信这宁延还真的把刘岱给杀了。
    擅闯雍州府衙,强杀当朝三品命官,这那件拿出来都是要诛灭三族的大罪,宁延的名声在殷都本来就是过街老鼠,这么一闹,更加坐实了他的嚣张跋扈,目无王法;那吏部尚书周覆在太和殿上激动的面红耳赤,要将宁延革职查办,捉拿归案,以平民愤。
    周覆要置宁延于死地,那自然也就有人要抱全他,虞白颉就是其中之一,周覆话音未落,虞白颉就站出来了,指责刘岱见死不救,坐山观虎,坑害忠良,虽万死不足惜,宁延虽有罪,但罪不致死。
    太和殿吵得不可开交,真正那事的高昌是一言不发,一直盯着旁边的国师乐秦,乐秦也是不说话,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为官近一年的羊辜佑听着两边的争吵,再看看天子的态度,心中也大概有底了,看着位置越来越靠前的范三郎,羊辜佑眉头微微皱起。
    “虞白颉!别忘了你现在是大奉的尚书,不是那宁延小儿的岳父,你如此护着他,意欲何为!”周覆看着虞白颉怒声说道。
    虞白颉就是不让步,“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宁延固然有错,可那刘岱就真的无辜吗?按照大奉律令,诛杀乱臣,不当有过,还应有功。”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这时,原先的御林军统领,现在的禁卫军主帅张彭业紧急求见。
    听到张彭业求见,高昌摇了摇头,旁边的小太监扯着尖利的嗓子喊道,“肃静!”
    整个太和殿立刻就安静了下来,紧接一声,“宣张彭业觐见。”
    张彭业步履匆匆的走进来,眉头紧锁,来到殿前,单膝跪地,拱手道,“启禀陛下,定州牧宁延无招而来,现距殷都城不足十里。”
    “轰!”朝廷哗然,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宁延在干什么?来送死?高昌有些没搞明白这宁延刚杀了刘岱,怎么敢这个时候来殷都,还是无招而来,难道他真的觉得殷都没人能杀得了他?
    周覆听罢不由得冷哼出来,看着虞白颉吃瘪的神情,无比得意,虞白颉啊虞白颉,你拼命的保宁延又有什么你用,这小子还不是主动送上门来了,这下看你怎么保。
    此时的虞白颉心中也是万般不解,这关键节骨眼,宁延来殷都干什么,他难道不知道整个殷都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吗?
    国师乐秦缓缓睁眼,眉心露出一丝不悦,长袖下的他双手紧握,整座朝堂上,或许只有虞白颉和乐秦最不希望宁延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的羊辜佑竟是有些高兴,或许是因为他们能再度相见了吧。
    群臣嘈杂,议论纷纷,天子高昌沉思许久后,沉声道,“让他来吧,传朕旨意,宁延入宫任何人不得阻拦,朕倒要看看,这宁延见朕要干什么?”
    群臣赫然,宁延胆子大,高昌胆子更大。
    “陛下。。”张彭业还想劝几句,但被高昌强行打断,“去执行吧。”
    “是。”张彭业无奈拱手退下,乐秦抬头看向高昌,两人对视一眼,高昌颔首轻笑,乐秦眼角眯起,彼此都是心照不宣。
    与此同时,殷都城外十里,宁延带着庄十月和池明渊朝站在山丘上,望着远处高耸的殷都城墙感慨道,“真是好久都没有来殷都了。”
    往事历历在目,宁延顾不上感古伤今,马背上刘岱的脑袋还在滴着血,鲜血染红了宁延腰间的长衫,长发飞舞的他眼神突然冷冽,“池将军,十月,如果我真的出不了殷都。。”
    “不会有如果的。”池明渊打断宁延的话,嘴角时刻吊着草根的他冲着宁延轻轻一笑,“哪怕把殷都闹个天翻地覆,你也不会有事。”
    宁延摇了摇头,深呼吸一口气,“那就走!”
    三人纵马直奔殷都而去,殷都城门口空无一人,张彭业带着禁卫军站在城门口,看着宁延三人狂奔而来,眉心紧锁的张彭业缓缓抬手,身后禁卫军齐刷刷的分列两边。
    “吁。。”城门口前,宁延赶紧勒马停下,小白发出一声嘶吼,这声喊的张彭业胯下的宝马都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马上的张彭业黑甲在身,拱手道,“禁卫军统帅张彭业见过定州牧。”
    “张统领,这是升职了啊,恭喜恭喜。”宁延皮笑肉不笑的说着,毫不给张彭业面子,“这是知道我要来啊,弄这么大阵仗。”
    “天子圣旨,属下是不敢不从。”张彭业客气的颔首道。
    “既然陛下知道了,那咱们就面圣去吧,正好我有礼物要送给陛下。”宁延低首抬眼,十年前那个嚣张跋扈的殷都纨绔在这一刻好像又重新回来了。
    张彭业拱手颔首,在前带路,宁延三人紧随其后,朝着皇宫走去。
    走在殷都街头,过往历历在目,有大黑朱友钧,有爱吃黄瓜的于公明,有话不多但心思纯熟的胡尚仪,还有为了新政不惜献出自己生命的魏正醇。。。那一张张笑脸现在还历历在目。
    这一路走来,宁延边走边长大,边走边失去。
    心中一阵委屈,眼泪不自觉的从男子眼角滚落,那远处金碧辉煌的皇宫,就是宁延这辈子最不想看的地方。
    这方寸之地,纸笔二三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宁延能来这里就不怕死,他要讨公道,为千万战死的项州军将士讨公道,为大哥讨个公道。
    太武政变后,殷都朝堂大洗牌,一多半官员都不知道这个常常以反派形象出现在人们口中的定州牧宁延到底长什么样,是那种凶神恶煞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还是膀大腰粗让人望而生畏的魔鬼;当张彭业带着宁延出现在皇宫门前的时候,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傻了眼。
    眼前这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公子哥居然就是那声名狼藉的定州牧。
    腰间的那一抹猩红本该是恶人所为,但当他出现在宁延腰间的时候,竟是带了些诡异的破碎美感。
    通往皇宫的路围满了大大小小的官员和殷都百姓,他们议论纷纷,有些正值青春的女子看着宁延心中犯春,看的脸颊通红。
    宁延前脚刚入皇宫,后面的池明渊和庄十月就被拦下了,庄十月不爽说道,“干什么?”
    张彭业转身说道,“皇宫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妄入。”
    “我们要跟着公子,护他周全。”庄十月皱眉说道。
    “我们自会保证宁州牧安全。”张彭业面不改色的说道。
    宁延缓缓说道,“算了,十月,你和池将军等我会,我待会就出来。”
    池明渊点了点头,在宁延转身后大声说道,“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我若见不到公子,那便杀进去,就算死无全尸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说完直接拿出身后的银枪,猛地将长枪刺入地面,一声闷响,枪头完全没入地面。
    这种略带威胁的语气让张彭业很不爽,他狠狠的看着池明渊,池明渊毫不退让,两人对峙片刻后,张彭业冷哼一声,转身带着宁延继续宫内走去。
    走在皇宫高墙下,马蹄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回音阵阵,宁延抬头环顾四周,冷笑道,“张将军,问您一件事。”
    “宁州牧请讲。”张彭业陈眉说道。
    “太武政变之时,张将军手中可沾染了那十八人的血?”宁延说话的语气冷如冰雪。
    张彭业稍稍侧身,边走边说道,“凡参与者,没有人的手是干净的,我也一样。”
    宁延点了点头,叹气道,“张将军,你可知道我要见这颗头颅是何人的?”
    “刘岱。”张彭业语气平静的说道。
    “这颗脑袋能让我死几次啊。。。”宁延慢慢悠悠的说着。
    张彭业不说话。
    宁延笑了笑,望着前方越来越清晰的九龙广场,伸了一个懒腰,“终于到了,张将军,多谢引路。”
    张彭业不答话,宁延静静的勒马从张彭业身边穿过,眼神决绝。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九龙广场空无一人,太和殿大门敞开,端坐首位的高昌正襟危坐,目光静静的看着越来越清晰的宁延。
    宁延也看到了他,四目相对。
    竟是再也回不到从前。
    之前那个逃出宫只为一顿吃喝的三皇子和那个人人喊打的殷都纨绔;如今摇身一变,一个是指掌天下的九五天子,一个是坐镇一方的封疆大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