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赵桓和张叔夜都是面目凝重。
张叔夜伸出三个手指比划一番,随即下令:
“霹雳炮、八牛炮、神臂弩极限距离射击!”
顿时,城墙上飞出无数弩箭和炮子,轰然砸在金军密集之处。
不少箭矢和炮子上还燃烧着火焰。
金兵猝不及防,足有数百人被杀死。
剩余的金兵慌忙散开。
张叔夜又下令:
“守城弩、投石机覆盖射击,方位,宣化城门口一里到一里半。”
城墙下方,又飞出脸盆大的石块,像冰雹一般砸在金兵阵营中。
不少金兵连人带马被砸为肉酱。
更有胳膊粗的弩箭呼啸而出,飞向金兵阵营,金兵又死伤一大片。
金军大骇,后方金营中传出一阵短促的钲(古代乐器,用作战场传令)声,金兵如潮水一般的退去。
他们退回攻城器械左右两侧,整好队列后,伴随着攻城器械慢慢移动。
金军攻城器械最大射程和宋军守城器械差不多,都在一里多,投石机会更远一些。
金军大队人马此时距背嵬军二里多。
金营中又传出一阵号角,数千身披重甲,手持环首刀、狼牙棒的金军重步兵上前。
他们列好队伍后,直冲背嵬军来。
等到踏入二百米之内后,他们脚步骤然加快,大步奔向背嵬军大阵。
宣化门城门口,吊桥已经放了下来,壕沟上架起五六条木板,百姓们正沿着木板冲过来。
他们在木板上的秩序还好,毕竟木板同时只能容纳一人,每个人都是战战兢兢,唯恐不小心就掉下去。
但踏上吊桥之后,人群开始混乱起来,他们害怕被后面金兵赶上,都低着头朝前猛冲。
吊桥上维持秩序的士兵们被人流一拥,顿时就被冲散开来。
还有几名士兵被慌乱的人群挤下吊桥,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带队的士兵头领大怒,大喝道:“尔等不要挤!”
但百姓的吵闹声,混合着凌乱的脚步声,城门口显得嘈杂无比。
他的声音淹没在人群中。
秩序一乱,后面人群挤得越发着急,短短一会儿,百姓中也有数十人被挤落吊桥。
那头领更加恼怒,手中长枪一挺,便刺死一个挤得最凶的人。
他怒吼道:“不要挤!”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妇人朝他身上一靠。
头领稍显犹豫,旁边一个大汉肩膀猛然用力,将头领挤落吊桥。
大汉右手向怀中一探,手中多出把短刀。
他一刀一个,借着混乱之际杀死四位士兵,再接着,短刀四处乱戳,又戳死戳伤十几个百姓。
百姓们惊恐无比,慌忙闪避,桥头上更加混乱。
那大汉又高呼道:“不好了,不好了!金兵来了,城门破了!”
城外,金军重步军方阵已接近背嵬军。
背嵬军仍然弩箭开局,但金军重步军也身穿重甲,虽然防御力和步人甲无法相比,但毕竟也属于重甲,三轮弩箭只射杀不足百人。
金军大喝一声,冲的更快,眼看就要和背嵬军接阵。
赵桓眼神时刻紧盯着战场,及时默念收取,背嵬军瞬间全部消失。
甚至,连负责护卫百姓的轻骑军也一同消失。
背嵬军战力无双,但双方重步军拼杀。
金兵有骑兵掩护,数量上也占绝对优势。
背嵬军即使取胜了,伤亡也会很大,赵桓并不愿意他们白白折损在这里。
战场上,突然一阵寂静。
数万金军鸦雀无声,直愣愣地看着刚才背嵬军集结的地方。
“鬼呀!”一个金兵惊恐大叫,接着,就被一刀枭首。
一名金军百夫长收回长刀,冷冷道:“惑乱军心者,斩!”
宣化门,城门口一片大乱。
最开始只是前方人群混乱。
但后面人群发现守卫他们,兼维持秩序的轻骑军消失无影后,又看到后面金军压了上来,个个惊慌无比,没命似的朝吊桥冲来。
后方这么一冲,前方更加混乱,至少有上百人被挤下吊桥。
此时正是大冬天,天寒地冻,壕沟因张叔夜引进的是活水,并没有结冰。
饶是如此,河水也是冰冷刺骨,很多人掉下去后再也没有浮上来。
宣化门城楼上,张叔夜脸上一片淡然。
他唯恐赵桓担忧,低声说道:
“官家还请放心,臣已经料到金兵会有细作混入,已提前做好安排....”
“不过,百姓会有不少伤亡。”
赵桓平淡回应道:“嵇仲计谋甚多,朕自然信任。”
就在这时,城墙上突然出现七八名宋军。
这些宋军面目坚毅,身穿黑色轻甲,手持一张五尺大弓,这是宋军的精锐神射手。
他们弯弓拉箭,邦邦声响传出。
城下十几人顿时被射死,正是那些四处乱窜,煽风点火的金军细作。
再接着,弓声又响,混乱后陷入癫狂的数十人也被一一射死。
城门口又冲出一队衣甲鲜明的士兵,为首一员大将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铁枪。
他枪尖向前,大喝一声:“肃静!所有人原地不动,乱动者死”
邦邦!
城楼上弓箭声又响起,几十名还在乱窜的人又被射死。
人群顿时为之一滞。
这员大将,正是张叔夜的大儿子,张伯奋。
张伯奋铁枪一抖:
“尔等排为四列,安静入城。”
“喧闹者,杀!乱动者,杀!”
百姓们终于安定下来,他们排为四列,一一进入城门口。
不久之后,已有上千人入城,城外还有三千多人。
城下金兵被突然消失的背嵬军惊骇,一时间不敢再向前冲。
不久之后,金兵阵营中冲出几个骑着大狼的老者。
他们在金军阵前手舞足蹈,叽里呱啦念动着晦涩的咒语。
片刻之后,有金军千夫长大喝道:
“萨满大人已经作法祛除宋国邪崇,众将士无需担心!攻城!”
金营中传出悠长的号角声,金军像潮水一般涌向宣化门。
城墙上的神臂弩、守城弩、石炮嘎嘎作响,炮子和箭矢飞向金军。
金军人仰马翻,被杀死近千人。
但金军数量极多,被杀死的只是少数,更多的金军源源不断的冲向宣化门。
他们到达一里之内时,还有二千多百姓没有入城。
金兵的意图很明显,尾随着百姓,趁乱夺取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