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问到她名字吗?”段时妤拿着面具问王叔。
“她走得太急,我没来得及问。”王叔也是一头雾水,小姐不认识那女明星吗?
段时妤紧抓面具,怨怼抿咬嘴唇:“你办事怎么……”
她想劈头盖脸给人骂一顿,但莫名有些画面不受控制的浮现脑海,她挠挠耳后,闭目朝他:“算了!”
段时妤转身走入小区时王叔在后面喊道:“小姐,那女明星让你分化期待在家里,还让我买一些东西。”
“什么?”段时妤回头,又扒着车窗弯腰探头问一遍:“她买了什么?”
一贯烦躁摔东西的小姐会那么乖巧吗?
“那……那女明星没有买,但是给了清单图片让我买。”
她伸出另外一只手,眼里神采而有光,语调都是往外温和:“把她留下的东西给我。”
王叔为难地看看前窗,又后瞥瞥后排座位,就是没说实话。
车里期盼扬起的五指僵直,随后利落地抽回车外,她脸上的表情也冷峻结冰,收回的手扣入手心,眉头下的眼慢慢眨动两下,最后是讥讽扯动嘴角。
“小……小姐…”
段时妤蹙眉凝视他:“把车上的东西都换了,立刻。”
“是!”王叔赶忙下车把后车门打开,把后车椅垫拆装下来留下光秃秃的车椅皮,提着椅垫与椅套丢入小区的垃圾桶,再返身回来给车里喷洒空气新鲜剂。
喘气问还站在小区门口的小姐:“这样您满意了吗?”
段时妤绷紧颔下,气息还是不平缓。
“洗车去。”
“是。”王叔顺溜把车开走
小姐要是真介意,这车也该砸了。
段时妤觑一眼装不下坐垫的垃圾桶,拿着面具进入小区。
她上楼梯时想起还愤怒重重跺脚:
撩完就跑那混蛋omega!
又过两天她得以解脱分化,拿了王叔买的抑制贴与注射器说明书捣鼓。
alpha三个月一次易感期,易感期期间禁止接近未标记的omega,本次注射器为一次性用品,禁止不同品牌一同注射,禁止多支过量使用,禁止巴拉巴拉……
段时妤没耐心从头看到尾,但她的确因为那个不知名的流氓信息素持久干扰而分化了,银面具上的……还有……
她把柜子用力甩上!
百科上面科普说是渴望对方的筑巢行为,可只有大部分omega才会做的蠢事!
她拿着抑制贴倒床上,她手上的抑制贴也是透明片。
颈后腺体与周围正常的皮肤摸来更硬也更光滑,像摸到正常人的指甲盖一般,但挤压会疼,而且对外界温度和触感格外敏感,光是自己手下摩挲都很怪异的感觉爬上脊柱。
抑制贴盖好,她便如往常一般上学。
但从坐车里到上课听讲,明显发觉周围都变了。
王叔有时讲话速度变慢了,学校教室楼层突然缩短了,还有专业书上的内容,她翻一页能记下的东西明显变多。
不再对信息素敏感排斥,但能敏锐觉察出alpha身份与所在领域,并且本能不愿靠近。
“所以aa恋比oo恋更难,不仅信息素不能共处还相互排斥。”唐妙心与她在课堂上随意聊,递过一只蓝牙耳机:“听么?我爱豆新歌。”
“不听。”段时妤冷面拒绝,在手机上约练车。
她分化后的眉眼更有攻击性,这时再皱眉对峙甚至会溢出alpha信息素威压叫人无法靠近。
唐妙心只看她绷紧光滑的下颌甚至都分不清对方是男是女,线条已不再那么柔和。
但段时妤还是段时妤,爱憎分明,会站出去替被滥情的女生气冲冲翘课回去讨公道,也会对那些个冒出来的自称小妈献殷勤的人横眉冷对。
她如果喜欢一个人,会怎样呢?
段时妤冷瞥她一眼打断她的窥目,唐妙心赶忙后怕收回目光落眼书上,按着蓝牙耳机听歌单里的歌。
这才是常人的反应。
什么人会在她凶时还暖暖地对她笑?
董远宸又发来信息,从舞会结束以后在零回复的情况下连续联系她。
她翻他动态的照片,以前觉得顺眼的抱枪训练照,以及与人格斗的照片,现在……再看还是丢神。
她猜她可能对这段未开始的关系,有,那么一点点在意吧。
【董远宸:感冒好了吗?】
【段时妤:嗯】
那边瞬间发了三条信息过来约她吃饭。
再怎么多一点点的在意……现在也只能和帖子里面的人一样,和他做兄弟了。
【段时妤:我分化成alpha了】
【段时妤:以后吃饭就免了吧】
那混蛋omega,搅乱她生活以后再不出现。
下午她约车出了校园练车,顾氏娱乐把当红几位年轻明星在疯狂人群簇拥下带入校园,宣传要以校园为场地真实拍摄校园纪实生活以及拍演校园电视剧。
这空前的计划收视率将如何都不知道,但一经引入燃爆整个大学师生,连隔壁校园学生与行人也巴巴跟进假装是本校生要求入校。
顾氏还为学校投入大笔投资,在比富贵的入校生投入更多的基础上,还拉来了各大平台的正面宣传,这还不算上明星入校带来的流量宣传,还主动牵线高端科研人士进校交流,后期更是邀请来了国外的学术人才入校宣讲……
学校领导这一波委实赢麻了,踏入校园的地板都感到脚软飘飘然。
谁也不知道顾氏为什么独挑中这所大学,也许是碰巧呢?
专注练车的段时妤并不知道学校爆炸式的情况。
她只是在偶尔刷商业新闻里看到了顾氏入驻校园,面无表情地刷下一条。
在意干嘛?与财权滔天的顾氏谈投资?
顾氏与她要找的omega有什么关系?
按部就班持学生证进校上课两天,那天的事情甚至在她脑里渐渐淡了。
这天段时逍寄来的一箱新版抑制剂和注射器又到了公寓里。
段时妤翻着白眼看那大大小小的箱子,并不理睬。
反正她公寓够大。
结果那要死的家伙第三天晚上直接送了一个omega上门服务!!
放床头面具的信息素没了,没了!
她连人带床丢出小区,砸了好多omega用过的东西,当晚怒里独自驱车去宾馆住。
对,她没拿驾照开车,幸运的是行夜路没有出事。
这可吓坏在后紧紧跟随的保镖。
段时逍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她最后睡不安稳在宾馆的衣柜里醒来。
没睡床上,因为睡不着……
为什么衣柜里就能睡着呢……
她习惯性从衣柜缝隙里往外看,确认只是她自己的宾馆房间才一脚踢开柜门。
恢复尖锐冷硬的段时妤,边麻利收拾自己一身狼狈边打段时逍电话,再不接她就要冲过去找人!扒了他一层皮!
“喂……谁啊…”一声妩媚沙哑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出。
又找了新的。
那边似乎看了来电备注,尖叫狂吼一声:“段时逍!爱生气是谁!!!你起来!?又是哪个女人?!”
很大一声清脆的大耳光响声!
“甜心……没谁…”又是连带清脆的耳光声,段时妤至少听见三声痛打肉体上的响光。
她的气勉强消了。
她不急不缓地脱衣,撕下抑制贴再换。
“……喂……我说妹,能不能不要大清早打电话啊?你哥我正在办正事……”
“呵。”
“听妹你精神不错啊,难道昨天那omega不够缠人?”
“段时逍你还敢提。”
“妹你也分化了,哥是教你及时行乐。等你易感期你会感谢你哥的。”那边同步响起花洒的淋浴声。
“对人世间没有眷恋了吗,段时逍?”
“哥是说真的,等你易感期就知道痛苦了。我们正常虽然是三月一次,但持续时间比一月一次的omega要长,她们发情还有理智,我们就变成只会发情的兽类。”
“把加害者变成受害人还振振有词。”段时妤冷嗤,披了浴巾推门出去。
“嘿,以前妹你不理解哥我也不多说,等你alpha本能掌控你大脑饥不择食的时候你就懂哥了,也有alpha会忍,但那是少数中的少数。”
“滥情的借口,你要最后变成段景琛吗?”也许他已经变了。
“那回答你哥,你有没有哪一刻占有欲占据不说全部,大部分理智吧?”
正穿衣服的段时妤僵住动作,手臂卡在外套袖口里一时上不来。
段时逍在手机那头笑:“妹你在情场还太嫩了,成年人的交易而已,你情我愿,有什么可耻的?”
他顿了顿,还是低声补充:“段景琛的情况是极个别……你哥我还没有那么禽兽,懂什么是底线。”
段时妤讽刺笑了笑,穿衣的动作继续:“在旁人眼中我们都是他的种,没有那么干净。所以,所以以后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也不用特别澄清什么,没有那个必要。”
段时逍少数正经地沉默。
她以为对方没话讲了,便让他以后不要再寄抑制剂和注射器。
“还有我房间里面也不要寄活人送上床,否则我第二天会送马头尸首上你的床。”
她信手贴好抑制贴,道:“先挂了。”
段时逍却认真开口:“妹,你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即使分化了也不肯找别人开始试一段?”
“是,我们家是乱,但是……”
“段时逍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段氏的产业多少人眼红,我有什么放不开?”她把手机放耳边道:“只是碰巧没有喜欢的,找到了带给你……”她突然收声,她想一个人藏起来……
段时逍却磕到大瓜,逗笑道:“呦呦呦!有情况啊段时妤,哪家的小omega?你分化也是因为他\/她吗?”
段时妤挂断电话:“你很烦啊你……”
挂断后心里还是乱糟糟的,她挂上耳机打算随便听些音乐,一首轻缓的音乐从耳机里流出。
她入神听着:约好到白头……
“你浅浅的微笑就像乌梅子酱~我尝了你嘴角唇膏 薄荷味道……”
过于甜了……她却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
以后还能遇到吗?
她进校园如是想,一直到中午休息。为刻意躲避董远宸,都是挑操场人少的时间段路过。
没有拉黑人,对方也没有再发信息。
只是刻意不想遇见。
正漫无目的走着,瞥到体育馆外偏僻的水泥阶梯,无人打扫下积满灰尘和墙块掉落的白皮。
她插兜冷观,随意踩阶而上。
耳机里的音量被她开到最大,里面正是某个说唱歌手快速吐词,喧闹畅快的节奏在她耳边全面环绕哄吵。
所以当她在阶梯上仰头看到画风完全不同柔和的omega时,她第一反应是愣住。
对方坐在木藤长椅秋千的一边,披散柔和的肩发,冒虚汗光亮的额间下眼神微倦,见是她来到又撑眼回神,暖了眉眼望过来。
这么娇弱又主动的omega,会有什么错?
她错在招惹她段时妤。
戴着耳机冷脸走上阶,双手插兜冷眼瞧着这omega又要做什么。
她度过易感期甚至分化alpha,只要她想,甚至能把omega娇弱的脖子咬穿,终生标记她让她还敢不敢潜逃。
omega还是无害地温柔轻笑,手抚她身旁秋千的空位对她温声道:“过来。”
段时妤讥笑嗤声,同样的把戏。
对方还是轻笑,不过是略带无奈的笑,轻叹:“又不乖了。”
自洽柔和的语调与温似水的模样完全就是没有脾气的绵软omega。
她不动,看对方如何做。
熟不知她早已从割裂封闭的耳机音乐世界里拔出落眼对方身上,还附带产生强烈的好奇。
这omega似乎状态不好,温和着眉眼看她时,微耷拉眼皮,嘴唇血色淡淡,额间与额发汗涔涔的一片,这是深秋冷到要过冬的季节,她如何会流汗呢?
段时妤拔下耳机走过去,在离秋千一步之内停下,凌厉着脸居高临下扫她:“怎么,淋雨去了。”
omega轻笑,唇角扬上:“是易感期到了。”
再次提神般强睁眼,盯着她道:“本体,是本体的反应,我还好。”
徒弟不要担心。
段时妤蹙眉,蹲在她腿边,左右又瞧瞧她发白的脸,没有关切的玩味,嗤笑:“原来omega那么弱。”
对方眉睫轻颤,垂下眼睑:“学坏了吗?”
徒弟学得她已经快认不出了。
下一秒木藤长椅秋千往后撤摇吱呀出声,来人揽着她脑后按入怀中,秋冬的大衣面料上还有冷风留存的温度,后背也虚搭上一只手。
“易感期想睡么?”
“那睡一个alpha怀里,然后……”
她弯下身捧住她的脸下,对她耳边低喃:“我会终身标记你……是你先惹我的……”
“怕的话立刻从我身上滚下来,omega。”
对方真的起身,从她怀里坐起,她有些后悔没有用力锁她在怀里直接标记,但她段时妤说到做到,绝对不会强求服从关系。
她掐入手心在隐忍内心深处要没顶叫嚣的占有欲,放了这个娇软的omega的念头似乎想让巨大的雪崩为一家篝火而止步一样艰难,更何况这个omega还傻傻为她再贴抑制剂,她有什么不能强求的?
哄骗她,标记她,把她留下来,只要把她留下来,这不懂世俗的omega永远是她的。
永远像那天一样为她露出在意的神情。
omega把住她的下颚让她眼里聚焦,在她肩头又安稳靠住,揉捻她的脸至唇,在唇上用食指轻轻碾磨:“再说脏话该罚了……”
某种开口打开一般,她急切扯开对方的手,寻肩上会呼吸的唇,却提前被omega按住动作。
用倦累的眼观她,长吁突然问:“喜欢打电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