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也的确如她料想的一样,红火火任由她的那把长剑刺入自己的胸膛,然后强行把小鸡招回了识海之中。
她怕死,但更怕自己在意的比她先死!
手一扬,撒出了一种毒物粉末。所辛因近在咫尺,该还一脸得逞的哺花泽兰就算是想躲也未能躲开。
“啊!我的眼睛!!”
女子的惨叫总是那般刺耳,那刺穿的剑也在离红火火心脏咫尺的距离偏离,留下一个渗人无比的血洞。
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看着哺花泽兰捂着眼睛狼狈的模样,她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满足的笑意。
‘噗通’一声,身形直直的瘫倒在地。
胸膛剧烈的起伏,每起伏一次就会吐出更多的鲜血。
那痉挛有多痛呢?痛到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表达,哪怕是面部情绪。
“我敢毁我眼睛!?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哺花泽兰也被气得抓狂了起来,她还真是小瞧了红火火撒出了毒物,竟然比那不灭火焰还要难缠。眼前刺痛的黑暗,右眼已看不可见了,就连有幻瞳的左眼也只能勉强看有一些模糊的影像而已。
这让她不得不惊慌了起来,要知道镜花宗的术法最主要靠的就是眼睛,若是看不清千变万化,就像小鸟被折断了翅膀,迟早会死在金丝笼里的一天!
“红姑娘!!”
耳边是善于的惊呼声,他一直被老妪缠着,哪怕是有心想帮也是无可奈何。
瞧见哺花泽兰那猛烈的一击,还有卜西海等人的冷眼旁观,自知躲无可避的红火火反而内心突然一片平静。
“听说那个世界更加险恶,希望你往后能拾起你的果断与理智!”
都说人在将死的时候会想起此生最重要的记忆,红火火已经渐渐麻木忘记水中月的日子,可未想到临了,她竟走马观花的想起与他在一起的一幕幕,最后定格在大殿之上他对她说的这一句话。
那玄色的高大身影,那握剑握刀而起的手茧,那墨如深渊孤寂的瞳孔……
“倾城?”
初次收到他亲自打造软剑的那年,瞧着剑柄上的两字不由调侃笑道:“讷,月哥哥,你那把刀不会是叫倾国吧!?”
他几分尴尬的轻咳一声,默默的那刀递了过去。
“城…”
你倾心于我,我倾心于你…
……
我红火火可是做了那负心人才一路来到这儿的啊!怎么甘心死在了一个争风吃醋的女人手上!!
红火火猛的睁眼,红色的瞳孔散发诡异的红光。
咬牙,结印,再次露出元婴期才可有的天赋,瞬移。
此次瞬移的距离并不远,就在那结婴树后面的那无字石碑处。
这是合欢感知红火火有生命危险后强行醒来支撑着她的身体,后方再度愕然的几人回神,哺花泽兰捂着流出黑色鲜血的眼睛追了上去。
杀一个凝气小辈而已,竟然会有如此多的波折!
咬牙切齿,恨意决然:“红火火!不管你的修为到底达到了何等境界,你今日必死!!!”
合欢没有回头,她一拍额头挤出一块魂血打入了那不管怎么破坏都毫无反应的无字石碑。
大喝:“给我开!!!”
生死之际,那石碑依旧毫无反应。
风吹的声音很静,本以为会有不同之处的卜西海等人见此也忍不住怜悯的笑了笑。
一袭红衣,残破不全。有风乍起,是灰色的满天星和微微摇晃的结婴树。
红火火,这次的教训,你可深刻了?
转身,回头。
都以为她是认命了,就连持剑劈来的哺花泽兰也觉得这一剑之下世间再无一身红衣腰配酒葫芦的红火火了。
变故,还是又发生了!
红火火身后那石碑泛起七彩光芒,光芒及其刺目,哪怕是不去看闭上眼睛也觉得如此。
这片天地似都被这七彩光芒照耀,等纵人缓了许久再睁眼看去之时,四周如常,唯有少了一个本该命绝于此的红火火,多了一个捂着眼睛真的什么也看不见了的哺花泽兰……
……
-
离开秘境后,善于被卜西海等人警告不可胡言乱语,可当他瞧着手中毛笔,想起红火火那凄惨的模样时,终还是选择了告知红伊伊。
多次拜门,出来会见的也只是她贴身婢女丛舞。丛舞欲言又止,几句‘闭关中不可打扰’婉拒。
这让善于愣了好半响,忍不住站在草木宗外大骂了一通,为红火火不值。整个剑门若红伊伊不管不顾的话,那还有谁能替她寻个公道?
这一骂倒是引起了一些轰动,但他也仅是一外门弟子而已,还是别人眼中‘吃软饭’窝囊废,引来了红伊伊爱慕者的愤然,加上卜西海等人对他所说的一句‘胡言乱语’的拒认,当晚他便被人下黑手差一点打残。
所幸被出关的即墨良归救了下来,然后闹到了慕长歌那里,毕竟是门主的亲儿子,多多少少知晓一点红伊伊并不在门中,当天就提着剑独自上镜花宗,‘冲冠一怒为红颜’放言必须交出卜西海与哺花泽兰给红火火一个交代。
那天,本来大部分弟子只是听传闻男不男女不女的慕长歌或许是门主之子,瞧见他如此大闹,且没人为难,还不敢伤他的时候,纵人才明白传言可能是真的了。
本来即墨良归也要随他一同而去的,只是不知为何,从瞧见哺花泽兰那眼开始他便变得犹豫不决,甚至还劝说慕长歌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慕长歌横了他一眼,骂了一句他‘被鬼迷住了心窍’,便才有了独自上山的画面。
所有人都在背后笑他,笑他性别不明,笑他为了一个外门合欢宗女子如此拼命。
他其实从不在意旁人如何想他,他只知道当自己听闻红火火可能陨落了的消息时,那种愤然不参杂一丝的利弊。
碍于他的身份,长辈们也不好亲自出手,最后自然请来了弟子中最有权威的苏信。
谁料,见到已经元婴期的苏信,慕长歌也压根不虚,反而大声质问:“你小姨子生死不知,你这做未来姐夫的不管了是不是!?”
都以为苏信那拒人千里的脾气,定然不会惯着慕长歌胡言乱语,但令人没想到的是,苏信那张让人看不出多余表情的脸只犹豫了片刻就倒戈了。
他说:“伊伊还在闭关,她的妹妹,我自然是要管的……”
很平静,也很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