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饭桌上吃稀饭包子的多了一个老头。大门敲响,下人打着哈切开门:“谁呀?大清早的?”
话语顿住,疑惑歪头。
只见门外停着几辆,风尘仆仆的马车,清一色装扮的女子手中各持一把剑。
其中最大的那辆车帘缓缓掀开,探出一只苍老岁月痕迹的手…
于是,饭桌上又多坐下了一人。
老妇人有一张和红平平很是相似的脸,哪怕如今两人已经如那老桑树一般,可眉眼间还是很相似。
她拉着红火火的手,啰啰嗦嗦的与陈平斗嘴:“你个老太婆,你在山上住得好好的,突然跑过来干嘛!”
“既然三姐要在这里长住,我自然也过搬过来啦!哼,小时候你便最喜欢偷偷讨三姐开心,现在老成这个样子了还来粘着三姐,老不正经的!”
“你说老不正经的!”
“说你讷!”
“你再说一遍!”
“老!不!正!经!!”
红平平捂着胸口说不上话来,红安安咧着黄牙呵呵的笑,眼角的皱纹也就更深了。
红火火无语,视线扫过那群女侠来来回回搬行李的倩影。明显最有身份的那个女弟子直接吩咐管家这里那里要改,要换什么的。
感受到她的视线,乐呵的红安安轻声笑道:“这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就像我的女儿一样。三姐你也别见怪,我身体不好,常年畏寒,这倔丫头啊,怕我活不过明年春天。”
饭桌上一时寂静,不管是红平平还是红安安,他们手中都有一件法宝。例如陈平平因为年轻的时候便心系天下没怎么好好休息过,所以到老也很难入眠,而他枕边放着一块如意,可以让他睡得安稳。上面的气息,显然是红伊伊所赠。
而红安安,年轻的时候拿着一把剑一路开山立派,急于求成功法有了纰漏,于是一年四季,哪怕是最炎热的夏季也全身冰凉。她一直捧着的小火炉不是寻常火,是妖族因常年身在寒地所专门研制出来取暖的。显然是红尘尘所赠。
“抱歉……”
红火火突然道:“平平,安安,抱歉,三姐……回来晚了…”
红平平红安安没有回答,他们对视一眼,笑容中很是洒脱:“三姐,不晚!不管是你,还是大姐二姐,于我们而言,府中的也是你们的一部分,虽然看上去呆呆的,但每次望我们的眼神都很温暖。我们的人生,三位姐姐从未缺席过啊…”
阿月放学的时候,门外有两个老者与一位漂亮的红衣女子在等他。
“水中月,那便是你家人吗?你母亲看上去好年轻啊!”
另一个女同学羡慕道:“很好看呐…”
这几个是班上非要缠着水中月做朋友的,哪怕他不爱说话,他们也不在乎,谁让他们都是最后一排的同桌讷?
水中月没有回答,他瞧着二老杵着木杖,真的像他爷爷奶奶一般冲他挥手,接他放学。
可是……她……他是不愿把她幻想成母亲的。
“明天见!”
自顾自的道别,一头扎进马车里。红火火笑得很温柔,替他给同学含蓄几句,说有空来家里玩之类的。
马车缓缓离去,索幸比较大,所以四人挤在一起也不显得拥挤。
瞧着阿月一言不发的脸,红安安看似小声,其实很直接的吐槽:“三姐啊,你这儿子的性子是不是有点太傲了啊?”
红平平点头:“可以打屁股了!”
“就像小时候打你屁股一样?”
“咳!红安安!!”
红火火已经习惯他两彼此闹腾了,揉了揉眉头:“阿月不是我儿子。”
红平平红安安望着她,一直低着头的阿月表面依旧,其实耳朵也竖了过来。
“阿月是你们未来的三姐夫!”
红安安第一个回神,扯着嘴皮:“神仙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了?”
红平平:“会不会太小了?”
红火火没回答,红安安倒是与他开始对话。
“好像神仙因为活得太久,年龄辈分什么的都可以不在乎?”
“要若是娶了兄弟的女儿岂不是乱套了?”
“各叫各的呗?”
“有道理!”
“挺羡慕的!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一大堆江湖少侠追求我!”
“啧!说得我年轻的时候没人追一样!”
“能有得比嘛!喜欢我的不是将军便是什么教的少主!”
“呵!我年轻风流的时候,哪个不是当地的第一美人?追你的那些蠢货哪个不是我手下败将!?”
“好意思说!也不知怎的!江湖上流传要想娶我就得先打败你的说法!最后那些白痴没一个能打过,便只会写一些悲秋望春的诗,说什么配不上我!逼得我一大把年纪的时候随便找了个完全不会功夫的书呆子嫁了!”
“诶!那书呆子虽然不会打架,但我觉得他比那些蠢货可靠多了,在面对我的拳头时还敢把你护在身后!”
说起那人,红安安嘴角也扬起了温柔至极甚是追忆的笑:“可惜……书呆子活不过我,十几年前便死了!”
“我家夫人不也没活过我先死了嘛!”
“呵!拐走我最好的朋友!让一代女侠嫁给你当那什么贤内助。除了生还孩子还是生孩子!她不早死谁能早死!!”
“唉……”
红平平很遗憾:“我也劝她了,可她不听啊……”
“呸!你不和她睡!她能和谁生!?”
红平平老脸羞红:“我,我只有她一个夫人啊……”
“你若不让她怀上,就算你和她睡也有的是办法!一脸假惺惺的,要不是看在咱俩长得像的份上,一定撕掉你这张老脸!”
红平平恼怒反击:“那你讷!书呆子本来要投奔我当账房先生的!你见他生得好看,直接灌醉他做了那等荒唐事,逼得他不得不娶你,然后喜欢上你!”
“呵!他就算再不会打架,好歹也是个爷们,面对你拳头的时候他可以不怕,难道还真的会半醉时反抗不了我!?”
“那你明知他只是个会读书的呆子!为何要日日夜夜缠着他!阳气泄露得这般严重,他不早死谁能早死!!”
同样的批语反击了回去,很是相似的两张脸彼此瞪着。
许久,马车停下。
红火火瞧了一眼小脸有些茫然的阿月,摊手道:“你们两个,是不是皮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