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宋少爷在悠扬的箫声中醒来。
宋少爷现在很惆怅,黄老邪现在好吃好喝的养着自己,当然不是想养肥了杀了吃肉,他是想让自己和念慈帮着他哄闺女。可是他坚定的反对郭靖和黄蓉两个人的婚事,这才是根本矛盾啊,这是两个朋友能哄好的吗?更何况,自己是来偷老顽童的《九阴真经》的,不是来给你调解家庭矛盾的啊!
带着一肚子闷气,宋少爷从床上坐了起来。换上哑仆给他准备的新长衫,不得不说,桃花岛的效率就是高,就昨天一晚上的功夫,一件量身定做的浅蓝色印花长衫,加上里里外外一套洗换衣服就做好了。这比张家口的裁缝店效率高多了,好像也没人给量过衣裳吧。
换上新衣,宋少爷推开房门,黄蓉和念慈已经在门口焦急的等着他了。
“什么情况?”宋少爷有点不明所以。
“你去问问我爹爹他昨天到底有没有……”黄蓉可怜巴巴的望着宋少爷。
“别介啊!我会被你爹打死吧!”宋少爷惊慌。
“哎呀,你去吧,求求你,好不好……”黄蓉嘟着嘴。
“这是要命的事好吧。”宋少爷坚决不干。
“你就去吧,帮帮蓉儿,黄岛主应该不会为难你的。”念慈推着宋少爷往外走。
“喂,你们两个都卖我!”
走出小楼,宋少爷冲一个迎面走来的仆人点了下头,不过对方并不理他。宋少爷略显尴尬的抬起头,黄药师正神情萧索的坐在楼头吹奏着。
“早啊,黄、黄叔叔!”宋少爷努力憋出个笑脸来,冲黄老邪摆摆手。
黄药师停止了吹奏,低着头瞅瞅宋少爷。
“那个……”宋少爷还在找词。黄药师却先开了口:“你来的正好,我有事问你。”
“嗯?”这回又是什么事?
“你上来说话。”
“哎,是。”宋少爷梯云纵拔地而起,落在楼头上。
“你昨天说,我那瞎眼徒儿与你在京城时就是认识了?”黄药师问的很随意,竟然是梅超风的事。
“是啊,在京城时就认识。”宋少爷回答。
“你们很熟吗?”
“也谈不上很熟。”
“那你为何似乎对她的往事很了解?”
“这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也算生死之交。”
“哼,胡说八道,说实话,不说我杀了你。”
“您看,连梅大姐这句口头禅都跟您一模一样。”
黄老邪不置可否的盯着宋少爷。
“这事吧,说复杂倒也不复杂,昨天我不是跟您说了,蓉儿他们大闹了金人的王府吗?最后有一部分人被金人的军队堵在一小客栈里了。我当时想怎么救他们,就跑到在金人的马厩里,结果遇到了当时双腿不能自由行动的梅大姐。”
“她的腿怎么了,我看她不是没事吗?”
“您那天见到时候她已经好多了,据说之前瘫了很久,是练功练岔了。”
“哼,活该!”
宋少爷撇撇嘴,继续聊:“当时吧,我以为蓉儿也被堵在那小客栈里。时间太久也记不清怎么聊起来的,反正梅大姐她一听说蓉儿也被困住了,就决定和我一起去,说希望蓉儿帮她向您求求情之类的。”
“嗯,之后呢。”
“之后我们发现,客栈是被金人军队围住了,于是她就决定冒死刺杀金人的指挥官。对了,还交代我,这事不要告诉师妹。这事我到现在都没告诉蓉儿,不过没告诉师妹,我直接告诉了师父,梅大姐,这个可不算我违背诺言啊。”宋少爷说着笑起来,想着东方一抱拳。
黄药师听后一言不发,只是叹了口气。
“对了,那个,黄叔叔,您昨天……”宋少爷探头探脑的问。
“郭靖没死呢!”黄老邪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啊!”楼下竹楼里传来了黄蓉和念慈兴奋的尖叫声、笑声、拍手声。
“我这就去杀了他!”黄老邪恨恨的甩了一句,跳下竹楼。
“不许去!”黄蓉哭丧着脸站在阳台上,望着她那个古里古怪的老爸,她真的想不明白爹爹为什么就那么不喜欢她的靖哥哥。
“哼。”黄老邪衣袖一扶,又不见了踪迹。
宋少爷回到念慈和黄蓉身边,黄蓉似乎又哭了。没办法,谁摊上这样爹谁都得哭,宋少爷现在也让黄老邪整的泪流满面。
这就一天过去了吧,郭靖应该已经见到老顽童了吧,说不定已经开始学习《九阴真经》了呢。不行,宋少爷决定得去抓紧找郭靖汇合去,这日子没法过。
宋少爷思考着,郭靖现在和老顽童在一起,那么只要知道老顽童在哪就行了,那么谁知道老顽童在哪呢?黄蓉啊!
有了。
“唉,也不知道郭靖现在过得怎么样?”宋少爷故作感慨的叹了口气。
念慈扯扯宋少爷的衣袖,示意黄蓉正担心郭靖呢,怎么又扯这个话题。
“蓉儿,你说郭靖会不会被你爹关起来了?”宋少爷还不罢休。
“是了,靖哥哥一定被爹爹抓起来了,这可怎么办?”黄蓉也是一牵扯郭靖智商就下线。
“那你知不知道,一般你爹爹把人关起来都关在哪?”宋少爷继续问。
“我爹爹他,对了,我爹爹确实有关过一个人。若是爹爹的话,很可能把靖哥哥和他关在一起。”黄蓉忽然开心起来,然后又低落下去,“可是,知道又有什么用,我现在连着竹楼都走不出去。要是爹爹发现我逃跑,他真的会杀死靖哥哥的。”
“你虽然不能出去,可是我能啊,我可以去帮你确认一下郭靖的情况啊,是不是。还可以帮你们传递消息不是?”宋少爷很真的说。
“不行、不行,你要是被爹爹发现了,就算不杀你也会打断你的腿的。我几个师兄都被打断了腿,那个被爹爹关起来的人,也被打断了腿。”黄蓉绝望的摇了摇头。
“对啊,你想啊,你爹爹那么喜欢打断腿,万一郭靖也被……”宋少爷继续火上浇油。
“啊!”黄蓉惊恐的叫起来。
“你瞎说什么呢!”念慈也有些不悦的扯了扯宋少爷。
“你看我冒着被打断腿的风险帮你去看郭靖,够不够意思?”宋少爷说。
“好。”黄蓉忽然坚定了目光,“跟我来。”
于是念慈和宋少爷,跟着黄蓉偷偷摸摸的来到了黄老邪书房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没有人。好的,就要这样。
黄蓉轻轻的推开了书房的门,带着念慈和宋少爷走了进来。她指着一幅山水画,小声的说着:“呐,我没法出这个楼,没法带路,所以桃花阵你必须自己走过去。”
“嗯嗯。”宋少爷兴奋的点着头。
“桃花阵源于诸葛武侯八阵图,我爹爹又加入了奇门遁甲、太乙术数的变化与其中。你若不懂原理,纵然拿着地图也走不过去。”黄蓉一脸严肃的说着。
“啥?”
黄蓉再次指了指那副意境高远的山水画:“这个呢,就是桃花岛全图,但要想看懂,起码要懂得最基本的绘画的笔法。所以!”黄蓉无比认真的强调,“从今天开始,你先跟我学画画!”
神马?老子是来学《九阴真经》的啊!学画画是什么鬼?学完画画是不是还得学一阵数学啊!有这功夫,郭靖就算再笨《九阴真经》也学完了啊!
然而,内心最真实的最肮脏的想法是没法说出口的。
之后的日子,黄蓉和黄老邪父女俩彻底陷入了冷战,黄老邪也就不大回这个小楼住了。所以书房这边,大部分时间他都不在,就算偶尔回来,也只是拿几本书就匆匆离开了。于是宋少爷就有了充足的学习时间。
黄蓉的教学水准很高,因为并不是真的要培养宋少爷当一个画家,而是要让他了解一些绘画当中的专业术语和范式,以便他能够看得懂这幅山水画。既然只是死记硬背一些东西,那对宋少爷来就轻松了,苦练十多年速记是干啥用的。只两天,宋少爷已经基本掌握了要看懂那副桃花岛全图需要掌握的大部分绘画知识了。
此时,宋少爷再来看这幅山水画,不由得惊诧莫名,仿佛是换了一个视角,加了一组滤镜一样,这幅画竟然无比精确的描绘出了桃花岛的全貌的立体图像。立体的啊,还精确到每一颗树的位置和高矮。
“其实,这幅图还要结合四季变化来进行推演,这一点暂且不论,那么接下来,我们来学习这其中的奇门术数的原理,当然有一部分我现在也不太懂,咱们只说比较实用的部分。”黄蓉说了,只讲实用的部分,太过高深的原理暂时不讲,于是高高兴兴的第一天的课程结束之后,宋少爷就有种想要找块石头碰死自己的想法。这也太难了吧!要不想想别的办法?
然而黄蓉小朋友非常的执着,没办法这一学又是好几天。所谓好几天,还是黄蓉只讲夏天,只讲通往老顽童的那条路上所牵扯的变化。宋少爷感觉等这学完了再跑到老顽童那里,他已经开始讲下卷经文了。问题是下卷经文宋少爷已经会背了啊。
“笃笃笃。”新的一天,黄蓉又带着两人来到书房门前,例行公事的先确认一下黄老邪有没有在书房。
“进来。”屋里罕见的传来黄老邪的声音。
三个小盆友鱼贯而入。
“有事?”黄老邪瞄了一眼三个人。
“没事,我随便走走看看。”黄蓉抢先举手发言。
黄老邪不理她:“念慈,你来说!”
“真没事!”黄蓉继续解释。
“没让你说话。”黄老邪严厉起来。
“额,黄叔叔,其实是青书哥和蓉儿,因为一首词意见产生了分歧,所以来查原文。”宋少爷和黄蓉对念慈报以赞许的眼神。
“嗯。”黄老邪不以为意的低下头看他的书。
三个小盆友自然没有真的书要查,装模作样一番。看来黄老邪短时间内不会离开了,于是黄蓉冲大家使了个眼色——撤。
“黄叔叔,我们看好了,先走了。”念慈被两人推出了来打招呼。
“嗯。”黄老邪眼皮都没抬一下。
然而三人排着队刚推开书房的门的时候,又听到他说:“等一下。”
“嗯?”小朋友组集体回头。
“蓉儿,西毒欧阳锋来信说,他短则数日、多则一月,便要到岛上来访。”黄老邪放下书本,从书案上拿起一封信来。
“来就来呗。”黄蓉说着。
“他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他的那个侄子欧阳克提亲!”
“啊?不行、不行、不行,欧阳克是个采花的淫贼,爹你不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啊。”黄蓉抗议。
“嗯,欧阳克是什么人,我只匆匆见过一面,可他叔父欧阳锋毕竟是一代武学大家,又他开口,面子都是要给的。”黄老邪捋了捋胡子。
“爹,我死也不嫁欧阳克,你要我嫁他,你还不如一掌打死我!我去找我去世的娘亲哭去。”
“你听我说完。”黄老邪也火了,要换了平常人,他已经炸的没边了,要么拂袖而去要么直接拍死丫的。但是现在给他出难题的,是他的亲闺女啊,掌上明珠宝贝疙瘩。所以也只好耐着脾气,“我思量欧阳克终不是良配,可你也到了女大当嫁的年纪了。”
“啊?!爹爹,你同意我和靖哥哥了?”
“门都没有,你爹我给你找了一户人家。也算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人品武功才学也都合适。”
“哈?”还有这一出?宋少爷都觉得有点新鲜。
黄老邪继续说:“你们彼此也熟悉,这几天我看你们相处的也不错。”他伸手一指,“宋小子,老夫就把女儿许配给你!”
窟咚一声宋少爷就跪下了:“别介,黄叔叔,这玩笑不是这么开的。”
“谁和你开玩笑!”黄老邪人未动,但气势升起。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把他影子投放在墙上,仿佛一尊巨大的魔神,狰狞着俯视着地上弱小的美少年。
“爹爹,青书哥已经有了婚约了。”黄蓉握着双手颤抖的念慈的手。
“我管他有没有婚约,说你那婚约是何人,老夫这就去让她家人废了婚约,若敢不从我就杀了他。”马蛋啊,黄老邪这是要抽风的节奏啊!这个老家伙抽起风来六亲不认好吧!
“黄叔叔,这不是单纯婚约的事,这是事关爱情、爱情好吗?我和蓉儿只是单纯的好朋友。”宋少爷无奈的说。
“爱情?难不成我黄老邪的女儿比不过别人吗,不值得你爱吗?”黄老邪勃然大怒,一晃身出现在宋少爷的面前。
“黄叔叔,你别杀青书哥,青书哥就是和我订的婚约。”念慈扑倒在宋少爷身上,“你要杀就杀我吧,反正我家里也已经没有人了。若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在这世上,也怪没趣的。”
念慈说着说着就扶在宋少爷身上哭了起来。
黄老邪眉头一皱,眼睛半眯,“好啊,孩子,既然你这么苦,那我就送一场清净!”然后双手一推。
“不要啊,爹爹!”
“念慈,闪开!”
黄蓉飞扑向黄老邪。
宋少爷则推开了念慈。
然而黄老邪一掌轻摆,黄蓉被他拨轻轻拨开,无可奈何的挂在他的胳膊上。另一掌已经疾如奔雷,印在来不及防御的宋少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