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宋少爷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只把蛇牙伤口处切开,掰着老顽童的腿,让伤口冲着无人的方向。绵掌掌力一震,黑色的毒血如一道血箭呲出来,又腥又臭。宋少爷绵掌功法严格来说打人是不怎么样,但是能把豆腐拍成豆腐脑,对于这种对力度要求不大的精细控制,可以说最擅长不过。
只一掌,就把蛇血挤出来大半来,老顽童的腿明显小了半圈。然后又是一掌,黑血中就已经见红了,但是仅仅这样还是不够,宋少爷趴下头就要继续吸蛇血。
现在老顽童也知道,宋少爷并不是真的要砍他的腿了,连忙叫起来:“使不得,这蛇毒非比寻常,你一吸就死。”
可是他现在太虚弱了,被郭靖死死的摁住,一点也动弹不得。
宋少爷吸了两口毒血之后,再吐出来就全是红色的血了。
这几下毒血清理及果断又迅速,处理的还特别的干净。老顽童先是迷糊了一小会,渐渐的凭借着的深厚的内力恢复了神志,当然了感觉老顽童这种张嘴就说胡话的,恢复不恢复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坏了坏了,这下老顽童和宋小子都要死了,我愚蠢的弟弟啊,按说呢《九阴真经》的上卷早就该传给你了,我藏在洞里石头匣子里的就是。嘿嘿,宋小子你不是想替黄老邪偷这个嘛,哈哈,现在你也要死了、我也要死了,我死了之后也变成鬼了,鬼就不怕鬼了,你就吓不到我了,哈哈哈。”
我靠!你早说啊,早知道刚才就不救你了。我直接去洞里不就……“唉!”
“周大哥,我不学《九阴真经》,你也不会死的。”郭靖急的不行,又央求着宋少爷,“宋兄,周大哥他不会死的吧,你也不会吧。”
宋少爷淡定看看郭靖:“你看我现在像要死要死的吗?”废话宋少爷也喝过梁子翁的蛇血虽然达不到百毒不侵,可对于蛇毒似乎有着特殊的抵抗力。
郭靖摇了摇头。
“但是,他可就不一定了。”宋少爷叹口气,又低头察看老顽童腿上的伤口。
然而负责照明的郭靖手里的火折子却已经快燃尽了,他连忙找起身边一切能点着的东西,可夏天草木繁盛,上哪找容易引燃的枯枝、枯叶去。
郭靖从怀里摸出一卷不知道什么放在火折子上正要点着:“慢着!”老顽童大吼一声,吓了宋少爷一跳,等他转过脸来,看郭靖手里要点的拿东西的时候,直接吓出一身冷汗来……
那是《九阴真经》的下卷啊!虽然宋少爷已经背过了,可是这玩意随手就点了,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老顽童的反应极快劈手夺了下来,塞进自己怀里,嘴上还说着:“这是至宝啊,可不能烧了,不能烧啊!”
我去,郭靖啊郭靖,有主角光环就能这么浪吗,《九阴真经》看一卷,烧一卷吗?
宋少爷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还没有脱离危险呢!”
“怎么办?”
“你还记得咱们在王府喝过的蛇血吗?”宋少爷说着。
“我刚才给他吸毒血,但我自己并没有中毒,应该是蛇血的缘故。咱们现在找不到对应的解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一人放一碗血给他喂下去。”宋少爷看着躺在地上的老顽童。
“我来吧,我喝的蛇血多,如果血里有抗毒的要素,应该是我的血更保险。”郭靖强烈要求。
经过一夜的折腾,老顽童终于脱离了危险。第二天一早,三人都盘膝静坐恢复体力。
“宋小子!老顽童欠你一条命。”老顽童收功之后,愣了半天忽然开口。
哎,有戏了,老顽童你这会该知恩图报了吧。就凭老子昨天对你十几年没洗过澡的腿都下嘴了,《九阴真经》给我瞅瞅呗。
“但是,也不是不信任你,《九阴真经》说什么也不能给黄老邪看。所以不管你是真的黄老邪派来的,还是假的黄老邪派来的,反正也不能给你看。”老顽童神情坚决,“不过呢?”
“不过怎么样?”宋少爷又来了精神。
“我可以教你别的武功,我自创的功夫。”老顽童笑起来。
宋少爷也笑起来,这不还是《九阴真经》嘛?老顽童现在肯定想,我明明把《九阴真经》交给你,却让你以为不是的,交给黄老邪一部《九阴假经》,然后气死黄老邪!对对,这个推理绝对是符合老顽童的思维逻辑的。
“好啊,反正我只给他看咱们编的《九阴假经》就是喽。”宋少爷内心狂喜,快快快,《九阴真经》终于要来了。
“好,你跟我到洞里来。”老顽童从地上站起来,带着宋少爷走进了那个之前说什么都不让宋少爷进的山洞。他从洞里的一个石匣子里取出一本书,书皮上用篆字写着四个大字——《九阴真经》,然后揣进了怀里。
老顽童又拿出两根树枝:“我这门功夫极为厉害,你若是练成了,可以凭空徒增一倍战力。首先呢,你先要学会分心二用。”老顽童蹲在地上施展左手画圆、右手画方。“来你先把这个练成,然后我再教你后面的高深武功。”接着把两根树枝交到了宋少爷手里,然后转身出洞。
走到洞口老顽童还不放心:“我现在去教郭靖后面的厉害武功,等你这个学会了,我再慢慢教你。还有啊,不练成不许出洞!”
你妹啊!这是左右互搏啊!老子要的是《九阴真经》!
左右互搏厉害不厉害?厉害,真的很厉害,甚至可以说外挂中的外挂,比乾坤大挪移还要作弊的东西。两只手可以分别使用两种武功,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要知道,正常的一个招式,是包含了手臂动作、身体的姿态、脚步的配合。能够无差别任意混合两种武功,如果身体姿态不同怎么办,脚步配合不同怎么办?两手可以分开,这身子还能扭曲成麻花吗?
可是真的能做到这一步的话,真的如老顽童所说,这是徒增一倍的战力,他天天叫嚣着:“一个黄老邪打不过两个老顽童,是有底气的。”
那么这么厉害的武功,宋少爷动心吗?动心有个屁用啊。早在武当山上定下要上桃花岛的时候,宋少爷就考虑能不能左右互搏了,练了三个月的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然而,这玩意完全看天赋好吗?宋少爷最后差点画画都练成了,也没练出来左手画圆、右手画方啊。
现在拿着两根树枝,宋少爷欲哭无泪。他知道,老顽童此时在外面教郭靖的,应该就是《九阴真经》了吧。他悄悄的摸到洞口,果然老顽童立刻停止对郭靖的教学:“不练成,不许出来,听到没有。”
人生就像围城,围在城外的人想进去,而城里的人则想出来,太有道理了啊!
这围城一围就是数日,宋少爷除了吃饭上厕所允许出洞,因为这个时间,老顽童都会停止对郭靖《九阴真经》的教学。其他时间只能在洞里画圈圈。对啊,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画着画着,就是全都是画圈圈,然而宋少爷是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
“郭靖啊,这两天都学的什么?跟我说呗。”宋少爷趁着吃完午饭老顽童午睡的时候,找郭靖聊天。
“哦,就都是周大哥,教我的武功,好复杂。周大哥说,让你先不要着急,等你学会了双手互博之术,他自然会教你的。”郭靖态度很诚恳,笑容很灿烂。就知道老顽童得打预防针,不过没事,老子是看出来了,要取真经不过个九九八十一难是不行的。
“那什么,把你小刀借我玩几天呗,我都无聊死了。这个左手画方、右手画圆也太难了吧。”宋少爷仰天长叹。
“不难啊。”郭靖说着就现场表演了一波,你丫还有没有人性了。
“刀呢、刀呢。”宋少爷催促着,郭靖只好终止了表演,把匕首放到宋少爷手里。
又两日后。
“宋兄,怎么少了两个陶罐啊?”
“昨天晚上去取水的时候,不小心给摔了。”
又两日后。
“宋兄,你的长袍呢?”
“拉屎的时候,不小心被荆棘刮破,扔了!”
又两日后。
“老顽童,你看见我上衣了吗?”
“没看见。”
“靖靖,你看见了没?”
“你上衣呢?”
“不知道啊,我先洞里热,就给脱了,然后、然后就不见了。”
“啊,这真是奇了。”
“老顽童,说,到底是不是你拿的?”
“我拿你衣服干嘛?”
“那我总不能光着吧。”
“哎呀,这又没有女的,别说光上身,你全脱光了也没管啊!”
又两日。
“靖靖,最近你又学什么新招式了吗?”
“没啊,周大哥最近老让我背他的心法口诀,好难啊,我老是记不住。”
从老顽童中毒那天算起,已经十几天过去了。郭靖的学习已经接近了尾声,最近老顽童已经不太和他过招了,而是着重让他背诵他所谓的“原创”心法口诀。宋少爷经过这十几天的准备,意识到机会终于就要来了。
这些天,他利用撒尿拉屎为理由,已经反复确认了郭靖和老顽童学《九阴真经》的位置就在距离山洞不远的一处空地上。这得感谢黄老邪,桃花阵覆盖面积够广,导致山洞口这附近就这么一小块空地。加上老顽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于构成桃花阵的那些花树丛更是躲得远远的。
这片小空地基本比较平坦,因为长期练功,草都被踩秃了,漏出的土地和周围的地面明显不同。宋少爷用匕首把两个陶罐底部切掉,然后从长袍上裁下两块布来,蒙在罐底。之后把剩下的布料包括上衣外裤都算上裁剪成细长条一点一点接上,于是一部小学生手工劳动土电话就做好了。
然而,怎么样让这部土电话秘密的发挥作用呢?宋少爷利用晚上睡觉的时间,在练功空地附近找了一处草丛,把一只陶罐隐秘的安放好。因为这种声音的传播,说到底就是震动传播,所以传输线必须是拉直绷紧,而且中间最好不要碰到东西。于是宋少爷从练功空地到山洞,挖了一条笔直的暗沟,沟的上面用草盖住用以伪装。
最后一步就是掏山体了,白天宋少爷从里往外挖,晚上从外往里挖。利用放风的时候,把挖出来的土方带出洞外。不得不说,如果不是有郭靖这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刃,如果不是宋少爷十几年的苦练,一身深厚内力,这活真不是一般人干的。
终于,在一个早晨,老顽童又拉着郭靖去背书了,宋少爷轻轻挪开遮掩的草席,一个陶罐口露了出来。宋少爷趴在罐口,运转内力集中在双耳之上,静静的等待。
屏住呼吸。
闭上眼睛。
全神贯注。
突然,
罐口传来了郭靖微弱的声音:“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这是?
《九阴真经》!
热泪盈眶。
《九阴真经》洋洋洒洒厚厚一大本经典,现在他已经一字不差的全记住了。十年苦心、十年苦修,终于得到了《九阴真经》,他现在兴奋的觉得全身都要炸了。宋少爷盖好陶罐口,就按照真经上的所记录的内功口诀运转起来。
《九阴真经》果然厉害,宋少爷直觉他的内力仿佛沸腾了一般,全身上下每一处要穴,每一条经络都在唱歌,那个舒服、那个痛快。宋少爷原本只想稍微试验一下效果,没想到完全停不下来。
等到宋少爷彻底停下来之后,老顽童和郭靖正好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坏了,得意忘形了。
“你怎么会这门修炼功法的?”老顽童毛茸茸的脸上现在看不出表情来。
“我、我刚才在门口听到郭靖背的啊?”宋少爷心里打鼓老顽童应该不会杀人灭口吧。印象中老顽童一身武功,大概除了最后在襄阳战场上,好像从来对谁痛下杀手吧。
“神马?怎么可能听到?”
“郭靖背那么大声,我聋子听不到啊!”宋少爷现在只能强行甩锅。
“我愚蠢的弟弟,你再去背一遍?”老顽童不信,让郭靖跑到练功空地上大声背诵。
“听不到啊?”老顽童瞪着宋少爷。
“这样当然听不到,你把内力运到耳朵上去听。”宋少爷已经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实在不行,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暂时混过去,然后逃进桃花林里,拿《九阴真经》向黄老邪投诚,这个主意貌似不错。
“哎,果然能听到啊,我愚蠢的弟弟啊!”老顽童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