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菜啦!”宋少爷一手大勺,一手锅。把一个菜倒入盘中,麦瑞便把菜端了出去。
船行江心,食材一天天消耗,可船并不靠岸,而是别的船定期来补给。这很明显是在保护那位“贵客”的安全。
宋少爷现在每天的工作谈不上很多,因为经过几天的培训,麦瑞和南希已经能够胜任许多工作了,另外就是姑娘们之间战争发展了下一阶段。因为后厨确实人手少,于是姑娘们开始争先恐后的来后厨帮忙。这让南希和麦瑞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变得非常被动。只能把活干的漂亮点,好巩固自己的地位。
“啪。”南希把餐盘端了回来,“今天又没动。”她说的是指哪位“贵客”,实际上自从上船起,给“贵客”每天送去的酒菜,统统纹丝不动的端回来。显然这一位对食品安全也格外注意。
“管他去呢?他不吃就倒掉呗。”宋少爷站在炉火前,不以为意掂着勺。火光忽明忽暗的,看不出他的表情。
“少爷炒的好吃的菜,竟然不吃,真是浪费。”麦瑞走过来,伸手就去捏。却被不知从哪来历飞来的葱段打在手上。
“他不吃,就倒掉。既然他觉得不安全,我们就更要小心了。以后凡是端出厨房的食物,一律不准进嘴,还有船上的人也要小心。”宋少爷把抄好菜装盘,“来,咱们开饭!”
围坐在厨房小桌边上,三个人拿起筷子:“哎,少爷,你说这位邪门不邪门,听说,他自从进了房间,就再也没出来过。只有他的几个手下守在外面,也从来不叫姑娘陪。要不是每天还有尿盆……”
啪,宋少爷打了一下麦瑞的头,“吃饭呢!”
晚饭过后是例行的麻将时间,船上的娱乐活动很少,又一路不靠岸。除了某些体力活动之外,打麻将就是最好的时间消遣。宋少爷本来是不感兴趣的,他的时间更宝贵,除了工作就是在船舱里练功。老顽童的理念某种意义上是对的,练武练到钻研武学的份上,的确比打麻将有趣的多。何况宋少爷还抱着本极为深奥宝典秘籍呢。
可自从听麦瑞和南希说这船是三江帮的之后,宋少爷知道,搞不清楚船上状况,以为武功高就能解决一切,很可能落得和欧阳锋同学一个下场。
所以尽管对自己的武功和水性都有自信,宋少爷还是答应了冯大管事的邀请。其实他也在考虑要不要现在就跳船,反正自己和郭靖黄蓉是横渡过长江的。可是一想那俩妞,白驼山来的,行吧,白驼山的人水性都是负的。
对了这俩妞天天嚷着要劫船,就没考虑过自己会游泳吗?啊~愚蠢的白驼山啊。
打牌的地点是画舫的前船楼上一个偏厅。到了晚上,整个画舫红灯遍挂,喜庆又神秘,透着一份撩人的热情。
宋少爷撩开厅前的珠帘。
三缺一,已经在等他了。冯大掌柜、吴妈、还有一位姓徐的教头。
“来来来,木大掌勺的,就等你了!”大掌柜招呼道。
宋少爷来就是奔着这位徐教头来的,他是那位“贵客”的保镖头头。等宋少爷落座,那么不算那位“贵客”,这艘船上的最高层就算是齐了。
冯大管事总领一切事物,外兼着船老大指挥船夫们驾驶。
吴妈管理船上的女人们,嗯,麦瑞和南希例外。
宋少爷是大掌勺的,虽说手下就两个兵,外加一群莺莺燕燕的志愿军。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对船上这么多张嘴负责的人。汉人从来对管嘴的有着格外敬意,这也是吴妈一上船就连忙去跟宋少爷赔礼道歉,搞好关系的原因。
而这位徐教头,并不归大掌柜管,他只管着自己的十来个兄弟。这些人也是吴妈的姑娘们主要的顾客,所以他既是客人,也是领导。徐教头从来不离开船楼,也不跟兄弟们一起找乐子,因为那位“贵客”就住在船楼的正厅里。
虽然他从不出门,也从不见除了徐教头他们之外的任何人。据说,连上船的时候,都是带着大斗笠遮着脸。不过从姑娘们跟顾客的友好交流中,大概其可以知道,这位“贵客”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
“发财!”宋少爷拍出一张牌。
“碰上,发财我要!”吴妈伸手甩出一张二万来。
“发财也碰?!”大管事被跳过了一轮,表示不开心。
“发财不行嘛,老身就喜欢发财!哈哈。”
唉,麻将是大宋的特色,不可不打!宋少爷摇了摇头,坐在他对面徐教头是个不苟言笑的人。瘦长脸,蓄着胡子,一个打麻将都不苟言笑的人,这种人一定老没劲了。宋少爷看着他的手,这人是练外门功夫的,有练兵器留下的老茧。看眼神、太阳穴、听呼吸,似乎真如麦瑞和南希她们所说,的确武功平平,起码没练过什么像样的内功。
可是一个这么严于律己,刻板的人,练武一定很勤奋,就算没有名师指点,练到他这四十多岁的年纪,应该也不会很弱。难不成,这位还是个深藏不漏的主?那么“贵客”有这么一个保镖,这身份应该不是一般的江湖人物了。假如,在这艘船上真的有什么阴谋,也应该是针对这位“贵客”的,身为后厨的大掌勺的,只要不参与、不妨碍,说起来应该没啥事?
“大掌勺,该你了,摸牌摸牌!”
“哦哦。”
“对了,听大掌勺的口音,似乎不是江南人士吧。”冯大掌柜随便闲聊。
“四条,啊,不是、不是,老家荆州的。”宋少爷随便回答,话锋一转,“徐教头呢?一点口音都听不出来啊。”
“行规,这个就不方便说了。”
口齿清晰,字正腔圆,一口官话,还真他妈听不出来。
牌局继续,这个徐教头简直就是个万能牌搭子,不吃、不碰、不胡、不点炮。他打这个麻将娱乐吗?一点都不娱乐,吴妈和大管事玩的那才叫娱乐。至于宋少爷嘛,大概是本来就不怎么会打麻将,心思又都在观察这个徐教头身上。所以,基本上做到了不吃、不碰,完全做到不胡,至于点炮吗?倒霉催的,宋少爷的运气一向不好!
又打了两圈,徐教头起来撒尿,宋少爷也跟着去了。从厕所出去,宋少爷左右瞟了一眼,那位“贵客”的房门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这种时候,这一位守着一屋子的珍玩玉石,玳瑁玛瑙的他会在干嘛呢?
宋少爷气沉与两肾,肾开窍于耳,细心的听着屋里的动静……
“大掌勺的,今天手气不太顺啊?”徐教头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不冷不淡的想起来。
“啊,是啊,”宋少爷僵硬的赔笑,向徐教头走过去,“说起来徐教头有啥绝招没有?教我两手,不然我这一趟船下来,估计还得赔钱。”
而后两人肩并肩有说有笑的,离开了那扇紧闭的门,那门内除了一个平稳的呼吸声,毫无动静。
“这个啊,我们做这一行的,这东西碰的少,这个嘛在下是真不会。”徐教头沉吟了一下,走到偏厅门前。
“真的只是运气罢了,大掌勺的请。”
“徐教头请!”
哗啦哗啦,偏厅里麻将声搓的飞起。一把刚码好,两粒骰子转累了,红白黑三色分明,定庄。
宋少爷一张拍出,“西风!”
“胡啦!哈哈哈,天胡!哈哈哈。”吴妈又赢了,“大掌勺的,掏钱,掏钱。”
“天胡西风!哎~呀!”宋少爷彻底无语了,第一张,西风点炮!毒辣!“记账记账,我可是穷光蛋上的船工钱还没发呢!对了,吴妈我怎么听说你上次从翠红身上挣不少钱呢?”
“哎哎~那是,我自己凭本事赚的。”这个财迷!
西风烈,乍起,吹断江上雨。然而画舫上红烛影动,透着说不出的萧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