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住凤曦嘴的手一顿，祁霄难得目光诧异的看向了盛德帝，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言语。
    对此盛德帝毫不意外，倒是凤曦抬头看了看他，一双明眸里写满了好奇。
    作为一个看完了前两本实体书的穿书者，凤曦对于祁霄的家庭情况是十分了解的。
    父亲祁渊明天纵奇才，是盛德帝的一生挚友，是大昭的忠臣良将。
    大哥二哥一个确定战死，一个了无音讯，大嫂白伊和二嫂孙青芷也人设鲜明。
    至于靖远侯府那一家子蛀虫，怕也偷偷酝酿着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可唯独祁霄的母亲，那位陪自家夫君一起上了黄泉路的祁夫人萧氏，无论是正文还是她如今所经历的现实里都很少被人提起。
    除了对方曾经似乎很中意谢晚吟外，她来自何处？娘家有何人？别说凤曦了，被盛德帝问起的祁霄似乎也不太清楚。
    果不其然，祁霄很快便对盛德帝摇了摇头道：
    “我与大哥二哥只知父亲母亲年少相遇，感情甚笃。母亲身子虽比常人弱，却在医术一道上颇有见解，在大嫂年幼时便收了她做徒弟。至于她的来处，别说是我，即便是大哥与二哥也是不知道的……”
    “想来渊明也提醒过你们三兄弟，让你们莫要对萧翎刨根问底吧？”
    盛德帝漫不经心的笑道，而他口中的萧翎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的靖远侯夫人。
    “都说这南国有佳人，其色若桃李。想当初你娘跟曦儿差不多大的时候，可是一面就降住了你爹。你爹多聪明多狡猾一个人啊？当时便走不动道儿了，跟那些世家里的二傻子一样儿一样儿的。”
    说起自家兄弟当年的糗事，盛德帝瞬间有了少时那纨绔皇子不谙世事的劲儿。
    据他所说祁渊明与萧翎是在一次春日踏青时遇见的。
    当时还是他非拉着他这兄弟出城，嚷着要去某位世家子弟的庄子上喝酒赏花打猎，祁渊明要是不去他也不去。
    “别看你爹平日里一板一眼的，年少时也是有几分纨绔劲儿在身上的，尤其是骑马射箭……”
    盛德帝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脸上难得没有愁绪满是笑容。
    因此凤曦与祁霄也不催他，就等着他讲到祁渊明与萧翎出场。
    好在他到底是个皇帝，早就习惯了不说废话只说重点，所以很快就讲到了关键：
    “雪色锦裙，神若秋水，那是一种朕无法向你们形容的悠然明净。你娘不是凡人，朕与渊明见她第一眼就知道。”
    “所以，我娘到底是谁？是您口中的那些‘仙人’么？”
    缓缓放开捂住凤曦嘴巴的手，祁霄语气中的复杂只有凤曦懂。
    这不，逮到机会的凤曦立马开麦道：
    “瞧见没，本宫就说嘛，你这种龙傲天是不可能频繁的。一开始血统再差，最后也能高贵回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想了想，凤曦一拍大腿道：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祁霄：“……”
    盛德帝：“？”
    再次将凤曦的嘴捂住，祁霄向盛德帝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盛德帝看了看祁霄，又跟自家倒霉女儿大眼瞪小眼了两秒，见她还真挺乖的，这才继续道：
    “朕之前不就说过么？太祖遇见的那位仙子曾在大昭境内寻过有缘人，而你娘便是那一二有缘人的后人之一。想不到吧，你娘不止会医术，当初也是有武艺傍身的。”
    迅速略过祁渊明与萧翎的相识相知，盛德帝直接就跳到了两人议亲之时。
    不是他不想讲，而是这两人在初遇后就总是背着他来往，他倒是想跟着他那好兄弟去看热闹，可架不住祁渊明那小子……
    见一脸愤慨的盛德帝半天说不出个形容词，凤曦竟十分善意的拿下了祁霄的手道：
    “重色轻友，有异性没人性，女人是过冬的衣服，兄弟是蜈蚣的手足。”
    盛德帝：“……”
    憋了一秒、两秒、三秒……盛德帝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
    祁霄：“……”
    好在盛德帝很快找回主线，继续道：
    “想当初你大哥和白伊议亲的时候，盛京城里不就闹过一阵儿么？你爹娘当时也一样，甚至还闹得更大一些。”
    在盛德帝口中，萧翎一直是不愿透露自己来处的，因此在盛京大部分人眼里她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一张脸而已。
    而当时的祁家虽不如后来的靖远侯府显赫，甚至都不如现在那个冒牌货，但里面的弯弯绕绕却一点不少。
    “众所周知你爹是祁老爷子的养子，可这个养子却是你那大伯拍马都赶不上的人物。所以在祁老太君眼中你爹的婚事，那可是用来讨好其他官家夫人的筹码。”
    说起祁家那些人，盛德帝便没有什么好脸色。
    祁老爷子是个好的没错，可他那妻儿却着实不成样子。
    偏偏这老爷子耳根子又软，在大部分时候都管不住这两人。
    好在后来他设计让仆从跟那两人说了些有的没的，比如祁渊明若娶个家世显赫的妻子，说不得以后要跟他们抢家产啊，欺负他们什么的……
    没了那两个搅事精的阻挠，这对小情人才终于走到了一起，并一起搬出了祁家。
    “在他俩婚后不久，你娘的母族便找上了门。其中一个是你外祖母，一个则是你娘的大师兄。他们自称萧氏，世代于山中避世苦修。三中无岁月，你娘便是私自下山游历这才来了盛京。”
    “牛郎织女？董永与七仙女？呸，将军与七仙女？”
    盛德帝面无表情的瞥了倒霉女儿一眼，只是继续道：
    “也不知你外祖母跟你娘说了什么，总之她走时你娘泪流满面，一连在地上磕了三十六个响头，你爹怎么拦也没用。以前你娘眉心是有一点朱砂的，可自那日之后便没了。”
    同样的，那日之后萧翎便再未用过一身武艺，只当是凡尘中人安然度日。
    “直到你爹去世，你娘才在弥留之际遣人送信给朕，告知了朕她乃是萧氏后人，也就是当初那仙子寻觅的有缘人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