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绝此时正在钟离英的山洞里小坐。
    “你知道吗，今天学院热闹得很。”
    钟离英擦了擦汗，给她递过去一个新鲜出炉的。
    “出什么事情了？”
    “喏，卓姐你先尝尝我的手艺，咱们边吃边说。”
    卓绝接了过来，脸上露出一个放松的淡淡笑容。
    “我听小荷说，学院里今天出现了丹气。”
    钟离英果然也问出了一样的问题：“丹气是什么东西？”
    “丹气就是……”
    卓绝把今天自己听来的说法告诉了他。
    钟离英听完，也感慨了一下。
    “这么说来，能炼出丹气的人，就是很厉害的炼丹师了？”
    “是，小荷还说，丹敛长老都未必能做到今天的盛况。”
    钟离英向往地出了一会儿神。
    “……真想向那位大师当面请教啊。”
    卓绝犹豫了一下。
    今天在风止荷面前她没好意思说出口，怕风止荷三观崩裂。
    但是在钟离英面前，她觉得说说也无妨。
    “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吧。”
    “虽然小荷说得很厉害，但是今天一天头上都顶着所谓丹气，我觉得……也就不过如此了。”
    卓绝说完，将送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糖丝温柔。
    甜。
    还带着一丝……嗯？草药香？
    “这吃起来，好像不大一样。”
    说着，她抽了抽鼻子。
    “嗯？你这儿草药味浓得呛人，难道说今天你在炼丹？”
    钟离英自己也拿了一支，有些沮丧地咬了一口。
    “是啊，是想炼丹，但是失败了。”
    他把今天电压力锅压出来一堆奇怪东西的经历和卓绝讲了。
    “最后我想想不能浪费，而且你爱……不，我爱吃。”
    “我就把手头的提纯液全都做成了这东西。”
    卓绝正要吃第二口，忽然愣了一下。
    “钟离英，你做出来自己尝了吗？”
    钟离英又咬了一口：“现在尝了……嗯，味道不错。”
    卓绝注视着手里的。
    “你有没有觉得，它吃下去，有明显的饱腹感？”
    钟离英愣了一下：“今天厨余材料吃太多了已经麻木了我……”
    换句话说，他已经处于对药物失敏的状态了。
    根本吃不出来什么叫饱腹什么叫撑。
    卓绝看着他，忽地微笑起来。
    “钟离英，你没有失败。”
    “这虽然看起来不像丹药，吃着也不像……”
    “但是它是切切实实有着辟谷丹的功效的，我可以肯定。”
    钟离英，你是个天才。
    她这样想着。
    这话卓绝没有说出来，她只是淡淡笑着，看着他。
    钟离英雀跃了起来：“真的？”
    “那太好了！”
    “可以拿去卖钱了！”
    钟离英发出一阵穷鬼的欢呼。
    卓绝也从风止荷口中得知过，钟离英打算通过黄世昌来卖丹药。
    她还知道，钟离英为了买炼丹材料，已经支出了这个月的所有月俸。
    “哦，对了，我今天去小卖部随便走了走……”
    她把视线移到一旁。
    “本来是想买点铸剑心的材料，结果买错了，买成了聚灵阵的。”
    “我懒得与小二罗唣，你这边能用得上的话，就给你吧。”
    钟离英从她手里接过淡蓝色的卷轴，心中一阵感动。
    他当然知道卓绝是故意这么说，东西也是特意买给自己的。
    只是她从来都不喜欢欠人情，不管是别人欠她，还是她欠别人。
    钟离英便也假装相信了她“买错”的说辞，雀跃着道谢。
    “多亏卓姐没把它退了，聚灵阵……这个我真的是急需！”
    聚灵阵正巧是阵法课最近主讲的内容，作用是凝聚一定范围内的天地灵气，有助于入定修炼。
    这也是钟离英近期想要研究的阵法之一。
    不过研究阵法这种东西，纯属烧钱。
    对钟离英来说，它不像炼丹，炼丹还有产出，还可能有收益、有回报。
    而阵法是个放大器。
    根据阵法的功能不同，它可能增强你招式的威力，加快修炼心法的速度，加强聚气的效率……
    但是，对钟离英这个绝缘体而言，0的多少次方都是0。
    卓绝见他收了，心头也是松了一口气。
    她生性骄傲，便也觉得别人与她一样骄傲。
    来之前她还怕钟离英会拒收，或者非要跟她算帐，什么下个月还之类的……
    “好，对你有用就行。”
    她说完就起身：“那我回去了。”
    钟离英抓了两个追了上去。
    “卓姐，带两个糖回去啊？”
    卓绝摇了摇头。
    “不必了，谁还能把辟谷丹当饭吃？”
    刚才就一个下肚，她已经觉得接下来三天不必吃饭了。
    这辟谷丹见效真是快，效力也猛。
    挥别了钟离英，卓绝走出一段路，忽然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大量的……
    效力强劲的辟谷丹……
    今天蔓延了一整天的青色丹气……
    难道说……钟离英？
    是你？
    她猛地转过身，向来时的方向跑去。
    刚跑出两步，一道身影脚踩飞剑出现在她的面前。
    来的正是风如昼。
    他在教学区转了一圈，还在女生宿舍门口也动用意念扫了半天，差点被闺女当变态打出去。
    “阿绝，你这是……要去看钟离英那臭小子？”
    卓绝是他最为看中的弟子，器重程度已经不能单单用“学员”来概括。
    眼看优等生成天和差生混在一起，风如昼那叫一个痛心疾首。
    而且……怎么弟子和闺女，都爱和这臭小子鬼混？！
    卓绝一看这位院长大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微微点了下头以示肯定，口中却说。
    “学院内高空管制。”
    风如昼赶紧收了飞剑，腰杆一挺，强词夺理。
    “我是院长。”
    卓绝摇了摇头：“更该以身作则。”
    风如昼尴尬，他也是今天急于找人确认情况，才偷偷踩着飞剑上山。
    更不巧的是他这个弟子，是全天下第一个讲规矩的人。
    “咳……我们不说这个，阿绝，今天你有尝试过炼丹吗？”
    卓绝一听他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立刻就意识到是丹气的后遗症。
    “不是我，但是……钟离英，今天是他在炼丹。”
    “这丹气，我想应该是他……”
    风如昼不以为意地哈哈一笑。
    “好了，阿绝，本院知道你和钟离英关系还不错，但是你也不必为了替他说话到这种地步。”
    卓绝皱眉：“我没有……”
    风如昼大袖一挥，打断了她，简直恨铁不成钢。
    也不知道是恨自己的弟子眼瞎，还是闺女盲目。
    在他看来，两女都是天生的良材美玉，何必让自己陷在污泥里？
    生怕卓绝又要去和差生厮混，风如昼招呼起卓绝来。
    “走走走，本院再授你一式压箱底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