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才学院，风仁苑。
    老宋看一眼钟离英，叹了口气。
    又看一眼风如昼，又叹口气。
    “老夫这一辈子就怕沾染上点什么颜色绯闻，洁身自好，从不收女徒。”
    “就是去搓背，也都是找大小伙子……”
    “结果这倒好，一沾直接沾了一身臭屎！”
    老剑神手里拿着一份报纸，胡须气得直哆嗦。
    “你看看，这是什么掉价标题？啊？”
    “老夫活了一千八百岁，还从来没这么丢过脸！”
    他手里的报纸上，头版头条赫然是《震惊！昔日剑神突然携弟子现身，取向疑似暴露？》。
    据说这一期《仙界大事报》已经卖疯了。
    老剑神的脸也随之丢到了四海八荒。
    风如昼有些惭愧。
    但不多。
    当时《仙界大事报》在风院长的大力阻挠下，没能采访到宋遗憾和“莫管闲”。
    最终，凭借着优秀的震惊体和诸多“笔者猜测”，配上澡堂水蒸气中若隐若现的身影，这篇报道走红了。
    钟离英安慰道：“您别着急，凡事都有第一次……”
    老宋的眼神仿佛要杀人。
    钟离英咽了咽口水，更正道：“您想开点，人不可能丢自己没有的东西。”
    “四舍五入，您并没有丢脸……”
    老宋袖子撸起来了。
    “好你个钟小子！”
    “就你从头到尾完美隐身是吧！”
    毕竟，报纸上写的“剑神高徒”姓名，还是“莫管闲”。
    丢人的是剑神师徒，关他钟离英什么事？
    一老一少扭打成一团，战团中夹杂着老宋的咆哮。
    “这什么驴日的狗屎风媒，连人名都不核对一下！”
    “下次再让老夫看见那小娘们，高低让她深入了解一下老夫的取向！”
    风如昼急忙上前劝架。
    “往好里想想，这次的大事报也不全是坏事，至少也算是给我们成才打了一个活广告。”
    “您在成才坐镇的消息一旦传播开，有些中立门派的投资我们也可以争取一下……”
    老宋怒目圆睁：“这是拿老夫的清誉去换钱？”
    风如昼唯唯诺诺道：“及时止损未尝不可……”
    老宋指着风如昼大声喝道。
    “给少了可不行！”
    风如昼：“……”
    钟离英：“……”
    良久。
    老宋神情萧索地坐倒在椅中。
    “清誉就是这么一个玩意儿，你要拿它去换钱，往往会发现，它其实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值钱。”
    “但如果你能一直守住它，那么它才是无价之宝。”
    “所以，真正宝贵的，不是你的清誉，而是你的这份坚持。”
    钟离英捧场地啪啪鼓掌：“听懂掌声！”
    今日份发癫任务完成，老中青三代终于可以坐在一张桌上开始讨论下一步计划。
    钟离英认真地说：“院长，我想请一个月假，去一趟碧水宗。”
    他回到成才学院后，第一时间找过了丹敛长老，确认了对方手中没有延寿丹药方。
    要想给老宋炒一大盒延寿丹瓜子儿，还是得先去一趟碧水宗。
    风如昼听钟离英提起碧水宗，也顿时明白了他的目的。
    别看老宋这会儿活蹦乱跳的，修士之间的“陨落”，跟凡间那些临终之人久病不起可不一样，主打一个突如其来。
    也许上一刻，某大能还在与人谈笑风生。
    下一刻，寿数终了，冥冥之中自有感应，一句“来生再见”之后，就是天人永隔。
    风如昼不由地看了一眼老宋，想起那日看到他老人家天人五衰、命在须臾之间的场景……心中又是一阵后怕。
    “你是想向骊水仙子讨教延寿丹的药方和制法？”
    院长大人有些忧心忡忡：“高品药方都是无价之宝，即使亲如师徒，也未必会传授。”
    “你与骊水仙子素昧平生，恐怕此行难有结果……”
    风如昼站了起来，来回在风仁苑中踱步。
    “本院让丹敛和你一起去，他毕竟是二品炼丹师，如果骊水仙子有什么要求，让丹敛出面处理，总好过让你为难。”
    钟离英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开什么玩笑，丹敛长老一贯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这要是跟他一起上路，那自己可就真的上路了吧！
    风如昼眉头一皱，下意识又要熊他。
    “你这小子胡吹什么大气……”
    刚说完，风如昼顿时想起了从前啪啪打脸的经历。
    钟离英这小子，大概是幸运值满点的天选之子吧。
    风如昼不期然想到了以前江算子算出来的祖宗谶语，“三才”。
    当时总想着天下偌大，未必能轮到小小一个成才中奖。
    但现在看来，说不定钟离英这小子，还真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天选之子呢！
    风如昼从善如流地改口：“要不，还是本院亲自陪你……”
    钟离英又摇了摇头。
    “院长您不用管，我自己能搞定。”
    风如昼差点又是一阵血气上涌。
    但看了看钟离英淡定的神色，风如昼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行吧，本院不作勉强，都随你。”
    说着，风如昼从乾坤袋中取出几张传音符，塞给钟离英。
    “本院对丹道所知不多，但是二品丹药的药方非同小可，骊水仙子回绝也是正常。”
    “她如果提出了要求，不论多么苛刻，你一定要及时传音给本院。”
    “出门在外，你不要逞强，任何问题本院自会设法解决……”
    风如昼老妈子当惯了，苦口婆心嘱咐半天，还是觉得不够放心。
    钟离英随手把传音符往乾坤袋里一塞，冲着两人摆了摆手。
    “院长，老宋，等我好消息。”
    两人目送钟离英离去。
    老宋欣慰地点了点头：“老夫的眼光果然不错，钟小子不仅天资过人，更是个性情中人……”
    风如昼不由地侧目。
    您老人家就算偏心也最好有个限度吧？
    什么叫天资过人？天生绝缘体也算天资过人？
    作为反面教材，倒是挺鹤立鸡群的。
    “呵呵，还是您老慧眼识珠，须知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如果没有您对钟离英的格外器重，他到现在也不过是个教学用具里面的反面教材罢了。”
    “也就是在您的引导下，他才能发光发热……”
    正说着，一个身影灰溜溜地折返回来了。
    钟离英神情尴尬，摸着鼻子问。
    “那个……院长……”
    “能给我派个司机吗？我不会御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