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英又问。
    “药物的产地什么的不用考虑在内吧？”
    骊水仙子愣了一下：“的确，高品级炼丹师都精通药性，使用产地、属性等不同的药物作为君药，很容易能根据药物不同做出调整。”
    “既然丹敛和你同来，应当也能够做出针对性调整。”
    她见成才派出了丹敛，下意识就以为延寿丹的炼制是靠丹敛完成。
    说完这话后，她轻轻咬了一下唇。
    “不过，为了方便以后你自己查看，臣药的选择范围，本仙也基本上罗列在药方中了。”
    也就是说，这是一份专门为了钟离英写的药方。
    怪不得这份药方长得离谱，足够摆满汉全席。
    钟离英有些感动：“多谢仙子……”
    骊水仙子柔声道：“不必谢我，你给出的什么‘外卖’提议，的确很有效。”
    “本仙才是要感谢你，重写药方这点小事，也都是本仙应该做的。”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苦恼的神色。
    “只是这订单多了，也是麻烦……”
    钟离英捧场地接了下去：“仙子遇到了什么难处？我猜猜看啊……”
    “订单多了还要发愁，不是原料不够，就是产能不够，仙子，是这样吗？”
    骊水仙子满面忧色地点了点头：“不错，这也是本仙事先未曾预料到的局面，我们人手有限，短时间无法炼制这么多丹药。”
    黄世昌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手持碧水宗信物挨家挨户上门推销，真给拉到了不少订单。
    仙界早就苦丹药价格居高不下久矣，买药只能去炼丹师协会各个驻点，别说优惠，价格甚至都是连年水涨船高。
    对于这种送上门来的优惠活动，各家都是喜出望外，拼命下单。
    这些宗门也不是真的自己急缺这么多丹药，而是难得看到有这种便宜还有保障的便宜可占，那不得往死里囤它一波。
    而黄世昌是属锦鲤的，有吃的绝对能把自己撑死那种。
    凡是人家宗门下的单子他都吃，而且这老油子无师自通，直接向对方索要了三成要价的预付定金，拿着一厚沓订单走了。
    定金一收，再想退单就不容易了。
    不管是买家还是卖家。
    黄世昌这一打道回府，汇报战况，听得骊水仙子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订单真的不少。
    别的不说，光是六品以下的常用丹药，订单量竟然都有五千多！
    这量都快赶上炼丹师协会一个驻点的年销量了。
    忧的是，丹药炼制本来就有损耗，这么大的丹药需求量，多少有点离谱。
    就算忽略原料是否充足的前提，只计算人力，集碧水宗上下之力，加班加点地炼制，恐怕都得要个一年半载。
    “可是订单都有时限，一般是以三个月为期。”
    骊水仙子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看来只好冒着得罪一些宗门的风险，商量看能不能将一些订单延期……”
    钟离英闻言，脑子里忽然跳出来一个大胆的念头。
    “仙子，订单都集中在哪些丹药上？”
    骊水仙子略一沉思，道：“最多的是一些诸如辟谷、洗髓、回春之类的常见丹药，集中在七品到九品，大概得有近五千的量。”
    “那就对了。”
    钟离英笃定地点了点头：“恐怕仙子最头疼的也是这些低品丹药，逐一炼制太消耗灵力和时间，价格又相对较低。”
    炼丹师一炉同时只会炼制一枚丹药，毕竟一失败就是全军覆没，偶尔能炼个双黄蛋都算是了不得的事情。
    偏偏这类便宜又杀时间的丹药向来都是最畅销的。
    骊水仙子点了点头：“不错，虽然我门下弟子也能尝试炼制，但这个需求量实在太大了……”
    “本仙倒是可以尝试一炉分心炼制两枚，低品丹药的把握还是有一些的。”
    “只是若是本仙去尝试完成这些订单，那些高品丹药又无人能炼制了。”
    钟离英沉声道：“仙子，我有办法。”
    骊水仙子蹙眉道：“你说。”
    钟离英道：“这些低品丹药就交给我来炼制，仙子只管负责那些专属药方的高品丹药就行。”
    骊水仙子一惊，上下打量了钟离英一番。
    “你来炼丹？这可是数千颗的大订单！”
    她倒是不怀疑钟离英有没有炼丹的本事，她只是觉得可怕，这么大量的丹药需求，只凭他一个人……怎么可能？
    钟离英坚定地说：“仙子，之前我吃了你独门的毒药，我的命都交在你手里，你信我。”
    骊水仙子一怔，很快想到了之前他毫不犹豫吃下的“毒药”。
    她垂下头，掩盖住自己脸颊上忽然出现的一抹轻红。
    “嗯，我信你。”
    钟离英搓着手嘿嘿一笑，有些腼腆。
    “那……我也有一些小小的愿望。”
    骊水仙子怔怔地看着他，脸上的淡淡红色褪去，又是那个待他温柔和蔼的长辈了。
    “你只管说，只要本仙能做到，就一定会答应。”
    钟离英挥了挥手里的延寿丹药方。
    “仙子列的这份药方我看了，里面有不少药物恐怕都是买也买不到的……”
    骊水仙子若有所思：“你是想看看碧水宗能不能替你搜罗来这些原料？”
    她摇了摇头：“本仙也很想帮你，但是……”
    “不瞒你说，之前赠你延寿丹的时候，本仙已经用掉了碧水宗药房库存中最后一棵可以作为君药的千年灵芝。”
    这也是为什么炼丹师协会找上门来的时候，骊水仙子无法再提交一颗同样的二品丹药的原因。
    高品丹药，每一颗都是绝品孤品。
    钟离英皱起眉头。
    老宋他寿数有限，等不起啊。
    本来想借着碧水宗的人情搜罗到原材料，这样自己就可以尽可能地节省时间，把时间用于琢磨延寿丹需要高压多久、保温多久，尽快总结出适合自己的炼制方法。
    没想到碧水宗竟然没有最重要的“君药”……
    “那碧水宗库存中，那些臣药的材料可还充足？”
    这一次骊水仙子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你需要便开口，碧水宗的库房随你挑选。”
    钟离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点。
    “那就有劳仙子了，君药的事情……我再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