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钟离英如何深情呼唤，端木老仙那颗饱经风霜的大头照样没有任何反应。
风止荷一脸纠结地看着那颗脑袋，无奈道：“是不是因为它已经被打破了，所以里面的魂儿给跑了？”
钟离英断然道：“当然不是！”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钟离英郁闷地说：“要是他的魂儿真的跑了没了，这线索不就断了吗？”
“天流宗那什么玩意儿，我查过了，已经覆灭不知道多久了！”
风止荷看着他手里的人头，掰着手指头给他出主意：“那要不咱们真招一下魂看看……”
钟离英突然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先别说话。”
“啊？”
他在努力回忆之前和老仙“碰头”的场景。
上一次和老仙对话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他依稀记得，好像有个什么“钥匙”……
“九九八十一？三七二十四？六六大顺？不对不对……”
风止荷看他在那里疯狂念叨什么，不由地担心起来。
“钟离英你还好吗？三七好像是二十一吧……”
钟离英忽然一拍大腿：“就是这个！”
风止荷被他这一嗓子吼得一抖：“是什么啊？”
钟离英捧着匣子与端木老仙深情对视：“二八二九三十一！”
他背对着另一头谈话的姬流霞两人，身体刚好把端木老仙的头颅给挡得严严实实。
端木老仙的脑袋发出一声脑瓜子嗡嗡响的叹息：“唉……”
风止荷瞪大了眼睛：“活了！”
端木盈春和他们说过，要“叫醒”端木老仙需要一句口诀，时间太久，他们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钟离英和对方寒暄起来。
“老仙，你咋把自己弄成这样？”
端木老仙闭目道：“大长老的龟孙儿最近在玩蹴鞠，缺个鞠球，就把老朽掏出来用了。”
钟离英：“……”
很难想象这和刚才说“弄坏了不好交代”的大长老是同一个人。
端木老仙本来就没眼珠子，“看”这个动作可以说是直接忽略，但是钟离英俩人依然能听出他话语中的雀跃。
“你们进行得还顺利吗？”
风止荷尴尬地咳嗽了一小声，钟离英则是满面红光地说：“顺利得不得了！姬老狗已经审批通过了我们的议题，到时候会亲自接见我们！”
风止荷很快把头低下去，怕自己表情穿帮坏了大事。
听到钟离英的话，端木老仙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能见到他……那就好。”
钟离英话没说完：“不过现在兄弟呢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端木老仙道：“请说。”
“那个姬老狗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什么‘古神的呓语’，非要咱给他搜集一些来，您看我们这一没消息，二没人脉的，可不就得赶紧找找业内人士？”
“老仙儿，您之前有没有听说过这些东西的下落？”
端木老仙略一犹豫，淡然道：“真是稀奇，老朽也是第一次听说此物。”
风止荷瞪大了眼睛，她万万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死了还说瞎话！
这老头居然闭着眼睛骗人！
“你这老……”
钟离英比了个噤声手势。
风止荷不吭声了，气哼哼把头转过去。
钟离英把人头放在了阵法中心，忽地冷笑了一声。
端木老仙似乎也发现了不对：“钟离小友？你怎么了？”
“老登，你现在身处于一个销魂法阵中央……”
风止荷从背后戳了一下钟离英：“钟离英，这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钟离英庄严地举起一只手：“所谓销魂，就是字面意思，销毁魂魄！”
“老仙儿，你既然骗了我们、利用了我们，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
端木老仙的声音明显有些发慌，但依然强自镇定：“钟离小友，这其中一定有些误会，咱们好好分说分说，切莫冲动啊！”
钟离英冷笑道：“好，那你先说说，自己在什么事情上骗了我们？”
他早就隐隐觉得端木老仙破釜沉舟的计划里，似乎有一些疑团，只是端木老仙的确做得太绝，连自己的后路都断了，才让人不得不相信端木老仙的决心。
现在钟离英开始怀疑端木老仙所讲述的那些事情，到底有多少是真话，还是说……
从头到尾，这个计划都是一场骗局？
在这个关头上，他不直接揭穿端木老仙，而是把留白的部分交给端木老仙自己去解释。
端木老仙毕竟老而弥精，很快镇定了下来。
“好吧，其实老夫研究古神呓语确实有一段时间，只是此物太过精深，容易令人沉迷，甚至有走火入魔的可能……”
“方才老夫的确骗了你们，但那也是为了让你们不要沾这些东西。”
钟离英呵呵地假笑了两声：“真是贴心啊老仙儿。”
“不瞒你说，你那点家底，姬老狗……哦不，现在是我们敬爱的姬家老祖宗，他老人家已经告诉了我们。”
“来，咱们对对数量，你那有几份古神的呓语？”
端木老仙痛声道：“钟离小友，老朽真是错看了你，你竟然与那姬老狗同流合污！”
钟离英老大不客气给他弹了个脑崩。
“说数量，别打岔。”
端木老仙含糊其辞：“老朽也不懂得那许多，之前的确研究过一些，非要按份数来算的话……两份吧。”
钟离英和风止荷对视一眼，彼此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虽然端木老仙完全没有眼珠子，但钟离英却明显能感觉得到，对方正在紧张而小心地观察着自己二人的神情。
“怎……怎么了？不对吗？”
钟离英微笑，笑得跟假笑男孩似的，让人肉眼就能看得出来皮笑肉不笑：“对，怎么不对呢？这两份从哪儿弄到的啊，老仙儿？”
“此乃天地造化之灵物，是老夫年轻的时候走遍河山大川抄录来的，哪有什么从哪儿弄到的……”
钟离英不说话，就看着他笑。
端木老仙终于沉不住气了。
“小子，你笑什么？”
钟离英不笑了。
“我笑你编谎话都编不圆呢，老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