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见碧玉蛇突然出现，方利不禁微微皱了皱眉。他以前与此人并没有什么交情，再加上前段时间彻底与花豹婆婆决裂，两人之间甚至还可以是说是敌人。可如今她却主动与自己打招呼，不得不警惕。
    “见过方统领。”碧玉蛇轻轻施了一礼，脸上带着微笑。与方利遇上虽然有些突然，但也在意料之中。
    方利见此，虽然心中还有疑惑，但也回了一礼，随即说道：“前辈不需如此，在下只是一名元婴期修士，受不起前辈的礼。”
    碧玉蛇却笑道：“什么前辈不前辈，除了年纪比你大以外，似乎也没有其他地方比你出色。我等修士皆以实力论交情，方统领的整体实力已经不下于羽化期修士，你若喊我前辈那才是受不起。如果不介意的话，你我便以平辈相交吧。”
    方利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倒也没反对，点头道：“那好，便依碧玉蛇……统领。”
    在称呼上，方利明显停顿了一下，妖修大多没有名字，只以本体相称似乎总有些不适应。
    碧玉蛇见此，也猜到了什么，一双美目流露出一丝笑意，“我的本体是碧玉蛇，所以以碧玉为名。方统领若是不介意，直接称呼我为碧玉就是。”
    “见过碧玉仙子。”方利抱了抱拳，“碧玉仙子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在下便先告辞了。”
    说完，方利转身就欲离开。此时他的心思都被戮仙剑给占据，自然不会与碧玉蛇多客套。
    “等等！”碧玉蛇似乎还有话说，立马出声将他喊住。见他脸上明显有些不耐烦，赶忙开口道：“方统领应该也是奔着那件宝物去的吧，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件法宝至少会有百余名羽化期修士参与争夺。虽然方统领的大阵很厉害，但也架不住这么多人……”
    “碧玉仙子想要表达什么？”方利平静地问道，饶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碧玉蛇轻轻笑道：“既然方统领也是奔着那件宝物去的，何不与小女子同行？多一个人多一份助力，到时就算得不到那件宝物，也能全身而退。”
    “同行？”方利皱了皱眉，再次打量了她一眼，见她不像是再说笑，眉头又不禁舒展开来，“既然仙子想要同行，那便同行吧。只是到时如果真与其他妖王发生冲突，仙子必须狠辣一点，我负责将那些妖王控制住，而你就负责收割他们的性命。”
    方利随意地说道，只是这番话传到碧玉蛇耳中，却是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收割其他妖王的性命，在方利口中仿佛是在说收割稻谷一般，看似平淡，却总让人感觉心惊胆颤。
    “可以。”沉默了许久，碧玉蛇还是点头同意。
    “那便快点过去吧，若是去晚了，说不定那件宝物已经被人夺走。”
    说完，方利再不迟疑，架起太清神剑，继续向那道冲天光柱飞去。碧玉蛇见此，也不停留，掐动法诀便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速度飞快。不过好在都有优势，一个拥有高绝的遁术，一个则是羽化期修士，因此两人之间并没有拉开距离。
    这一飞便是一天一夜，只是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虽然暂时定下了协议，但他们都清楚，短时间内对方不可能相信自己，同时自己可不可能完全相信对方。
    继续飞着，见碧玉蛇驾驭妖云与自己并驾齐驱，方利首先开口问道：“如今重宝出世，仙子为何不与花豹婆婆一同前往，反而与我这个外人结伴而行？”
    方利看起来问的随意，其实是一次试探，对于碧玉蛇的态度，他依旧感觉有些疑惑。而这个问题，便能够从旁侧击，问出一些东西来。说到底，他还是实力差了些，否则也不用这般小心翼翼。
    碧玉蛇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起来，良久，才终于开口说道：“花豹大王已经将妖王之位传于我，至于她本人，则是闭生死关去了……”
    说到这，碧玉蛇脸上明显闪过一抹哀色。这些年来她也受了花豹婆婆不少恩惠，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花豹婆婆也不可能有现在的她。可现在，花豹婆婆却在闭生死关，以后怕是再无见面之日。
    “生死关……”方利喃喃自语，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动容。虽然他与花豹婆婆相交不深，并没有多少感情，但兀然间听到她已经开始闭生死关，还是有些感触。
    生死关，顾名思义，要么突破，要么寿元耗尽死于大限之中。这是在与天斗，也是所有修士都需要面对的事情。同为修士，方利不免生出一些兔死狐悲的情绪。
    碧玉蛇轻轻点了点头，“说起来这还是因为你的原因。本来花豹婆婆打算过些年再去闭生死关，可是却被你……”
    说到这，碧玉蛇就不说了。
    “被我什么？”方利撇过头来，有些好奇地问道。
    “被你打击得锐气全无！”碧玉蛇本是不想说的，但见方利毫无所觉的样子，不禁有些生气，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而且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原本花豹婆婆还打算在世俗间拼搏几次，以期争得机缘突破瓶颈。可自从上次被你那么一闹腾，已是再无半点信心，所以直接就闭生死关去了。”说到这，碧玉蛇还忍不住瞪了方利一眼。
    方利也不恼，只是摇了摇头，“并不是我消磨了她的锐气，而是岁月。当年我决定自立之时她却没有直接与我翻脸，那时我便知道，她终生与仙道无缘。修士与人争、与天争，靠的就是一往无前的气势，否则只会倒在这条万份坎坷的道路上。”
    “你……”碧玉蛇听后却是气急，差点没忍住直接向他出手。如果他只是说花豹婆婆失了锐气，碧玉蛇也不会如此，可他却说花豹婆婆终生无望仙缘！这便让碧玉蛇有些接受不了了，这不是在诅咒花豹婆婆闭关失败吗？
    方利见此，也是反应过来，不过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道：“抱歉，我并不是故意诅咒，我所说的也只是自己的观点罢了。或许，我的观点全部都是错误的。”
    说到这，方利也便不再说了，缄默不言。
    碧玉蛇冷哼了一声，虽然心中还有气，但也不好发难。
    又过了一天，方利与碧玉蛇都紧张了起来。此时距离那道冲天光柱已经不远，而周围的大能妖修也逐渐多了起来，仅仅飞了万里，便遇上了两三位。这些大能妖修都已经达到了羽化期境界，各个都不好对付。
    好在那些妖修也都赶着向光柱飞去，却是没有理会他们二人。
    “哼，这些修士的眼神还真讨厌，同样是羽化期境界，竟然也好意思对我露出不屑。”见那些大能妖修都淡漠地审视着自己，就算碧玉蛇休养再好，此时也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方利对此却无动于衷，淡然道：“只要他们不主动挑衅，就不需要理会他们。况且，他们也并不是对你不屑，而是对我这个弱小的元婴期。”
    说到“弱小”二字时，方利的语气明显加重了几分。
    碧玉蛇听后，却是不咸不淡地说道：“越是不受他们重视，那么越有机会混水摸鱼。所以方统领若是能够不暴露实力就尽量不要暴露，如果你想获得那件宝物的话。”
    方利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她说的不错，只要自己不暴露实力，也不会有哪位妖王会来找自己这个“蝼蚁”的麻烦，这样也就更有机会夺取戮仙剑。不过，至于得到戮仙剑以后该怎么分，碧玉蛇没有提，那方利也不会提……
    思索间，方利和碧玉蛇二人已经来到了那道光柱百里外，顿时一股强烈的煞气迎面而来，吹得二人脸颊生疼。而在周围，零零落落站着十数名妖修，这些妖修毫无疑都是羽化期修士。此时他们的注意力则都被那道冲天光柱给吸引。
    “看来那件宝物还未出世，总算没有错过！”见此，方利终于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感慨了一声。如果错过了，他肯定会非常失望，因为这里面的戮仙剑仿佛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让他感到十分亲切。若是错过了，不亚于割肉。
    可不等方利感慨，边上突然传来一声冷笑：“有没有出世又与你何干，不过是一名元婴期修士，莫非也想染指这件宝贝？莫要笑掉老夫大牙。”
    说话之人乃是一名瘦骨嶙峋的老者，看不出本体是什么，但却是一名羽化中期修士。老者眼中尽是轻蔑之色，完全没把方利放在眼中。
    方利见此，也只是皱了皱眉，懒得理会。周围的修士很多，总会遇上一些无聊的人。不过好在此时他已经将衣服上的阴阳隐匿阵启动，并没有暴露人族修士的身份，否则，说不定还会遇上更大的麻烦。
    碧玉蛇见此，也不好装作没看见，而是适逢其会地走到了方利的身边。如此，也等同于以行动告诉了那名老者，自己是与方利一起的，若是想要挑衅，还得先掂量掂量。
    老者见之，却没有继续找茬，而是向边上走开。不过一边走却一边摇头道：“带个元婴期修士过来夺宝，还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