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歆摇了摇头。
“这……这是为何?”陈飚以为华歆带着愧疚之意,他一提出,华歆会受宠若惊,立马答应下来。哪会料到,华歆拒绝了。
“将军,我当初无奈投效孙权,孙氏败亡,我又弃将军而回北方,今若再投将军,为将军效力,我……颜面何在?不仅我面上无光,将军面上无光呀。”这家伙总算还知道羞耻二字。
“好吧!那你打算怎么办?”
华歆向陈飚行了个礼:“这几天,我在狱中思虑良久,亦想明白了,若是将军杀了我,我亦是无悔,若是将军放了我,我愿归故里,永不出仕。”
这话反倒让陈飚不高兴了,他不能让这华歆跟他作对,作完对后可以不受任何处罚就直接走人。所以,他不可能放了华歆,当然,他也不愿意关着浪费粮食。
“子鱼先生,非我不放你,你乃曹操信任之人,与我为敌数载,我若轻率放了你,手下将士必不会理解,还以为我私纵敌人,须知他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住了你!”
“这……那将军以为如何?”
陈飚想了一下,便有了主意:“先生乃大才之人,饱读诗书,对经学研读较深,曹操却用你亲临战场,督战后方,此乃暴殄天物,你之才华,当用于兴我教化,教育一方,传授我大汉文化于异域。”
“异域?”华歆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异域不知道是指哪里?
“交州之地,交趾南部,九真、日南两郡,久悬大汉域外,我兴兵讨伐,夺回此二郡,已有五六年之久,然那里的人不识我汉字,不说我汉话,却说什么鸟语!这可成何体统?”
“我大汉之地,当写汉字说汉话,所以我打算派诸多饱学之士,前往交州,大兴教化,教授那里的人说汉话写汉字,以传播我大汉文化。时间长了,我大汉才能久据二郡。我打算让你过去,主持此事,你看如何?”
“这……”华歆脸上难掩畏惧之色:“我从未听说过九真、日南两郡,两郡在哪里?”
“胡说,九真、日南两郡乃交州七郡中的两个,距离这里大约五千多里路。在先汉武帝之时已设立,你乃饱学之士,如何不知?”事实上,朝廷只是名义上设两郡,并没有实际管理。
“将军这是流放呀!”华歆愁眉苦脸起来,听到距离五千里路,他就害怕了。
“又是胡说,此乃我大汉领土,我得力干将步子山为交州刺史,为我镇守一方,其手下有龚都、董袭、袁徽、许靖、程秉等诸将诸臣,以你之意,他们都是被流放吗?他们皆乃英雄,为我大汉开疆拓土,你视他们为什么?”
“我每年都要派从海上数百战船去交州,运送各种物品,你以为我为何会浪费如此大的人力物力?我是为了加强对这些地方的统治,让其能真正成为我大汉的领土。”
“这些极南之地,在你看来是荒蛮之地,但其实蕴藏宝藏,乃宝地。正如当初你视扬州为贫瘠之地一样,如今你再看扬州,还是贫瘠之地吗?”
“扬州的繁华,已经超过了豫州兖州任何一个地方,即便昔日的雒阳亦比不上现在的皖城繁华。”
华歆被陈飚一阵斥责,顿时满脸通红,却没办法反驳。
“你可记得骆统?”
骆统,字公俊,多年前陈国国相骆俊之子,不过并非嫡子。十三年前,袁术忌惮陈国国主刘宠,派人刺杀刘宠及国相骆俊。骆俊的妻子带着家人回到会稽郡乌伤县。骆统以父名为字,可见对其亡父的尊敬。
后来,华歆在会稽时娶了骆俊的母亲为妾,当时骆俊年仅五岁。后来,华歆回北方时,把骆俊的母亲也带走了,却把骆统留在了家乡。
“统儿?”华歆神情落寞,骆统也算是他的儿子了,他当年想认骆统为假子,但骆家人不愿意。所以,他只把骆统的母亲给带走了。当时,他心里倒也是有些过意不去。
“统儿如何了?”华歆眼里含着泪水。
“他很好,如今十七八岁了,曾于皖城的书院就学,且才学兼优,三个月前,他出仕为官了,在皖城得到我的起用。近日,他会来许都,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陈飚在攻占临颍时,曾派人回皖城,交代了一件事,让刘涣安排人来许都,联系一些人的家属,予以保护,免得受到战事的波及。例如徐晃、郭嘉的家人等。陈飚列出一份名单来。
当然,郭嘉只是顺带,主要是徐晃。徐晃已经投效,这是他对徐晃的承诺。昨日他正好收到刘涣的回复,刘涣称派骆统来完成此事,估计骆统会在半个月内到许都来,处理此事。
“若你愿意去交州,你可以去见骆统一下,然后再去,若你不愿意,那……以你的身份,恐怕也不方便见他,是吧?”
华歆沉默了,这么多年了,他真觉得有些对不住骆统。半晌之后,他做出了决断:“好!我答应将军,去交州,去那野蛮之地,行教化之事,使其归附将军!”
华歆还是改不了多年的习惯,称交州为野蛮之地,不过,看在他同意的面子上,陈飚也不多说什么了。
“好!有子鱼前去,他日,日南、九真之地,必会归附我大汉,我亦放心了。哈哈哈哈!”
大事聊完,陈飚也不急着让华歆走人,两人便聊了些其他事情。说着说着,便说到屯田之事,华歆突然提议:“主公被韩浩所拒,
并不意外,韩浩跟随曹操多年,深得曹操信任,不会轻易投效主公。”
“且韩浩乃河内人,若其投效主公,其家人又在河内,只怕曹操起报复之心,于公于私,韩浩都不可能投效主公。”
“子鱼说得有道理,只是我豫、兖两州屯田
刻不容缓,我无人可用!若从皖城调人,唯恐来不及。”
“主公错了,并非只有韩浩会屯田,韩浩虽首倡屯田,但精于屯田之人并非只有他,他不投效,主公当延请他人。”